沈奕鈞要比沈又均大上好幾歲,氣質卻比沈又均還要沉穩許多,兩兄弟腰板都拔得挺直,兩雙墨眸互相盯著,說不好倒底是在互相打量還是較勁。
其實,在剛才沈奕鈞按下路虎的喇叭的時候,就等同於先認輸了,他停在路虎車邊不動,就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弟弟,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有沒有點長進。
結果……還是倔的跟塊臭石頭一樣。
沈奕鈞最終先挪開了眼睛,看向位於後方的蘇一堯,圍在蘇一堯身邊的男人們,刷刷就給他的視線讓出了一條大路,一看就是平時訓練有速。
「小堯堯,還不過去見見人。」季光熙衝著蘇一堯擠了下眼睛,示意他去沈又均兄弟兩個那。
周圍人的視線,一時間也都聚集到了蘇一堯身上,他們都好奇啊,這可是老大未來的弟…媳婦。
蘇一堯今天因為要參加新聞發布會的原因,特意穿了一身西服,貼和身形的西服很好的勾勒出了他的身形,略搶眼的黃色斜紋領帶憑添一種活潑,黑色短髮又透著股子乖順氣,倒是挺適合見面什麼的。
他想也沒想,在季光熙說完也躲到一邊之後,特別乾脆的就走了過去,一直到和沈又均並肩而立,他對著沈奕鈞,非常自然的問候道「您好。」
沈奕鈞一直盯著蘇一堯,忽略對方在沈又均身邊的身份,客觀評價的話,大概就是個五官長得細緻又耐看,氣質有些獨特,淡然中透著些溫潤,算是讓人感覺挺舒服的少年。
嗯,膽子也不算小。
「季光熙和你說什麼了,你怎麼會過來?」沈又均總算先說話了,不過卻是因為對沈奕鈞一直盯著蘇一堯看的行為感覺有點不舒服。
李響也把懷疑的視線落到了季光熙身上,表情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你又幹什麼好事了?
季光熙站在李響身邊,對著他特別無辜的聳了下肩,這回他還真沒做什麼,確切的說是沒來得及做什麼。
如果不是現在實在不適合插話,季光熙都要撲過去喊冤了,他算是發現了,沈又均最近特別喜歡給鍋讓他背。
「小季倒是沒說什麼。」沈奕鈞漆黑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沈又均,眉鋒帶著冷冽的味道,長年在隊裡煉出來的威懾力毫不遮掩的開始顯露出來,「沈又均你確定要這麼跟我說話?」
沈又均頓時將嘴抿成了一條直線,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攏,眸子閃過了一絲掙扎,他對來自「他們」的接觸,已經習慣性的會去防備和猜忌,更不要說沈奕鈞現在一副要教育他的模樣。
沈奕鈞看著他這副倔強的模樣,兩道英挺的劍眉往眉心聚攏了一下,又很快就鬆開了,身上的氣勢瞬間就收斂了起來。
他像是看穿了沈又均在想什麼一樣,說道「離開家這麼久了,一點長進也沒有就算了,該不會連該叫我什麼都忘了吧,那我就真該教訓你了。」
沈又均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毛,最後還是張開閉的緊緊的嘴,叫了一聲,「哥。」
「這才對。」沈奕鈞點了下頭,徹底懶得和他較勁了,「我聽小季說,你最近過的還不錯,我們也就放心了。」
聽到我們這個詞的時候,沈又均下意識收攏了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沒有說話。
沈奕鈞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蘇一堯,才接著說道「我正好休假,聽說你動了尚城這邊的人手才過來看看的,至於今天這件事,我不過是順手,不是特意為了你們,甭往心裡去。」
「我知道了。」沈又均的眸色瞬間加深了不少,以沈奕鈞的身份,休假是極其難得的事情,更不要說特意跑到尚城來了,他怎麼可能不往心裡去呢。
沈奕鈞像終於覺得有些滿意了,抬起手來揮了一下,「好了,你們不是要趕飛機,走吧。」
「嗯。」沈又均回應了一聲,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些,他偏頭去看蘇一堯。
蘇一堯也正抬著頭看他,眼睛又黑又亮,裡面除了他就再沒有別人了,沈又均頓時十分心動,他伸手握住蘇一堯的手,放鬆了表情,「我們走吧。」
「好。」蘇一堯點點頭,順著沈又均牽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兩步。
「對了……沈又均你有時間,記得帶著你的小「朋友」回家看看。」
沈奕鈞就一直維持著一張冷臉看著他們,在兩個人就快我到保姆車邊上的時候,又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沈又均腳步一頓,被他牽在手裡的蘇一堯自然也停下了,蘇一堯抬眸看著沈又均眉眼間閃過一絲詫異,然後就聽到男人非常擲地有聲的回到道「我會帶他回去的。」
蘇一堯霎時就彎起了嘴唇,給了看向他的沈又均,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沈又均愣了一下,嘴角也不由得翹了起來。
沈奕鈞剛才的話,就等同於是在告訴他,家裡人已經選擇了接受他的選擇,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有些事他也確實應該放下了。
他看向沈奕鈞,道別道:「我們走了,哥。」
「嗯。」沈奕鈞應了一聲,目送著他們兩個人上了車,這才回過頭來用漆黑的眸子,掃了一眼周圍看戲的一眾屬下,「你們也都回車上去。」
「知道了,沈哥。」幾個男人一疊聲的回話,然後訓練有素的撤退了,這下就只剩下李響和季光熙還留在原地。
「我也先上車了。」李響推了下眼鏡,非常明智的選擇了腳底抹油,沈又均的這個哥哥,看起來就不好說話,他還是不湊熱鬧比較好。
「你覺得小堯堯怎麼樣?」季光熙看著李響急匆匆落跑似的背影,突然就想起草原上逃命的羚羊,不由得就露出抹笑來,他雖然經常在笑,但真心表露出愉悅的笑容並不多。
沈奕鈞自然是注意到他這個笑的,他漆黑的眸子閃了閃,突然道「蘇一堯和他的經紀人都很特別。」
「小堯堯挺特別我倒是承認。」季光熙點了下頭,笑道「不過你說李響特別,是想說他特別膽小麼?不過也對,任何草食系的小動物遇見你這頭猛虎,都會害怕。」
「那你呢?」沈奕鈞對季光熙把他比喻成猛虎,並沒有異議。
「我大概是狐假虎威吧。」季光熙哂笑了下,「好了不說這些沒營養的了,今天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要不是咱們一直安排人盯著林子朝今天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把該送回去的東西,哪來的送哪裡去。」沈奕鈞看了貼著反光膜的車一眼,坐在駕駛室上的正是膚色比較深的那個老四,他打了個收拾。
老四一點頭,車子就發動了起來,被一群人看著的林子朝立馬戒備的喊到「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幹什麼?鱉孫玩意,老子們送你「回家」。」老四從鼻子裡噴出口氣來,扭動方向盤,貼了反光膜的車,掉頭就開出了地下車庫。
沈奕鈞看著車開遠,這才收回視線,對季光熙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和他們回雲城就好。」
「你這一來,我得少多少樂趣,申越澤可是個棘手又好玩的地頭蛇。」季光熙撇了下嘴,有些可惜的感嘆道。
……
申越澤當天上午就收到了沈奕鈞還回去的禮物,林子朝額角微青,倒不是車上人有意難為他,而是他下車的時候,沒注意自己磕青的,他被兩個人壓著一路送到了華耀的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同林子朝一起被送過去的的還有一封信,信封角上有一個紅色的印記,信封也沒有封口。
申越澤盯著那個印記看了好一會兒,才抽出了信封裡面的紙,卻發現那只是一張白紙。
「這是什麼意思?」他看著壓著林子朝的兩個人,將那張白紙和信封都平放在了桌面上。
「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我們隊裡的人,出危險任務之前,都要先給家裡人留下遺書,防止一個不小心……」壓著林子朝過來的人。正是那天在巷子裡教育過他的大柳和老四,和申越澤交涉的活自然得是大柳頂上。
「我們沈哥,要我們轉告你一句話申先生下次想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之前,可以學學我們隊裡方法,先把遺書寫好了。」大柳說完,推了一下林子朝,「人就給你放這了,申總你看著處理吧。」
「真不愧是,陵城的沈家,這處理事情的方法還真是叫我大開眼界。」申越澤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來,「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拭目以待了,申總你保重。」
大柳和老四離開後,申越澤陰鷲的視線看向了被留下來的林子朝……
而此時,沈又均和蘇一堯一行人已經到達了機場,即將登上回雲城的飛機,將在尚城經歷過的所有風雨都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