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聲。
如雷一般的掌聲。
訇響不絕,響徹整個墓園。
彭連海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李夸父卻是冷笑一聲,「長青,你歡迎又怎麼的,不歡迎又怎麼的。今天老子就把話放在這裡,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陸羽看著李夸父。
李夸父眼眸陰冷,絲毫不掩飾眼中殺氣。
陸羽唇角微翹,「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唄。你算什麼東西?」
若在日本之行前,陸羽還會把李夸父放在眼裡,但日本一行,他什麼危險局面沒經歷過,什麼大人物沒見識過?區區一個李夸父,連亞聖都不是,在他眼裡,算個屁啊!
「你」
李夸父眼眸一紅,怒髮衝冠。
「哼,想死還不容易!」
李夸父怒喝一聲,倏地啟動,沖向陸羽。
陸羽沒有動。
只是冷冷看著他。
高長恭動了。
蘭陵王抿著猩紅嘴唇,狹長眼眸冰氣瀰漫,攔在了李夸父面前。
「敗軍之將,也敢攔我?」
李夸父冷笑。<>
蘭陵王不說話,只是衝著李夸父勾了勾手指。
他從十六歲出道,一把殺豬刀,縱橫北地,殺人無算。
十八歲就敢去挑戰陳青帝,雖說敗了,卻並沒有被嚇破膽,反而更是激發了他的奮發之心。
半年前敗在李夸父手裡,差點死去,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一蹶不振,跌入塵埃。
但高長恭沒有。
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武道修為,破而後立,不退反進,短短半年時間,就連破關卡,勇猛精進,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此刻的蘭陵王,跟半年前比起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
這半年,李夸父也沒有原地踏步,一直跟著陸野狐在北地苦修,為不久後的「論道滅神」做準備,雖然境界沒有突破入亞聖領域,但無論刀法還是精氣,都攀升到了現在能夠達到的巔峰。
可以說,現在的他,跟現在的高長恭,絕對是處於同一個水準線的超強武者。
雖然都不是武道亞聖,卻已經有了戰勝真正武道亞聖的實力。
現在兩人對上,真真是針尖對麥芒。
兩人並未對峙多久,便已經斗在了一起。
都是用刀。
高長恭用家傳玄鐵殺豬刀,招式大開大合,雲橫風狂,姿態瀟灑,鐵馬冰河入夢來。<>
李夸父用太刀百子切,招式犀利冷峻,行雲入電,收放自如,亂紅飛過鞦韆去。
太原老白乾對上了北地燒刀子。
都是快刀。
都是好刀。
瞬息之間,兩人就鬥了差不多二十招,你來我往,疏忽縱橫,境界不到的,甚至連兩人出刀軌跡都看不清。
然後兩人便各自分開。
李夸父收刀入鞘,冷聲道:「姓高的,當初我就該殺了你。」
高長恭臉色微白,但很快就恢復了紅潤,冷聲回道:「當時我就告訴你了,不殺我,絕對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李夸父冷聲道:「現在殺你,也不算晚。」
高長恭抿了抿猩紅嘴唇,「那也要你殺得了我才行。」
「那就試試。」
李夸父舔了舔嘴唇,握緊手中百子切的刀柄。
高長恭的手,也搭在了殺豬刀的刀柄上。
方才兩人對拼快刀,看起來兇險絕倫,其實都只是試探。
都是留了手,也都是收的住。
但現在試探也試探完了,要是再斗,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陸哥,高哥能贏麼?」郭破虜低聲問陸羽。
方才他可是眼睛眨也不眨,看完整個過程的。
也清晰看出來了,他跟高長恭、跟李夸父,還存在一段不小的距離。
「說不好。」陸羽眯著眼睛,「不過我不覺得我認識的那個比衡水老白乾還烈的男人會輸。只是他們應該是打不起來了。」
「為什麼?」郭破虜不解道。
「有個人來了。」陸羽笑道,「有他在,怎麼打得起來?」
陸羽說到這裡,突然朗聲道:「大師兄,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一見?」
「大師兄?」
郭破虜蹙起眉頭。
他是知道陸羽來歷的,陸哥的大師兄豈不就是那位?
「長青師弟,怎麼發現我的?」
正在此時,人群最後方,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緩緩開口。
他不說話的時候,便是連他身邊的人,都沒能發現他的存在。
但他一開口了,就好像上帝說了要有光一樣,整個世界的光線,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男子取下斗笠,露出了面容。
溫潤中帶著蒼蒼古意,俊美中又絲毫不缺乏男子的英武霸氣。
男子兩鬢有些霜白,但皮膚且出奇的好,所以讓人看不出真是年紀。
往小了說,三十歲也說得過去。
往大了說,五十歲也合情理。
男子緩緩說道:「我既然來了,那大家就不要爭了。先讓魏兄入土為安吧。」
「你是誰,憑什麼要聽你的?」
「就是,憑什麼啊!」
男人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口氣,自然引起了一些反抗。
倒是李夸父、高長恭、南宮憐花等人同時滿臉凝重之色,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
不是因為察覺到了男子身上的殺氣。
而是因為,即便以他們的修為,也絲毫感覺不到男子的存在。
眼睛能夠看到。
感知卻沒有辦法發現。
這只能說明
眼前這個男子,跟他們,完全就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存在。
「因為」男子淡淡一笑,「我叫陳青帝。」
安靜。
絕對的安靜。
整個世界都因為這句話而陷入沉默。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陳青帝這三個字,對於這個江湖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國士無雙。
意味著無敵之名。
意味著這個江湖,最頂尖的實力和聲望。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看著此人,有些人都開始瘋狂揉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無雙國士陳青帝。
「魏兄是我多年老友,所以我來送他最後一程。我只希望今天魏兄能早點入土為安。若是誰搗亂的話,我就會生氣。我相信不會有人願意看到我生氣。」
陳青帝環視一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李夸父和南宮憐花身上,「李夸父,南宮憐花,你們兩個覺得呢?」
李夸父低下頭,抱拳道:「既然陳叔叔在此,那自然什麼都是您說了算。順便小子替我義父問您好。」
南宮憐花也抱拳道:「陳叔叔,小子替我父親問您好。」
「兩個小傢伙,不用拿出野狐兄和南宮兄的名頭出來壓我,我還不至於為難你們兩個小輩,我對你們想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絲毫興趣。只是不想讓有些人拿這些齷蹉事情來玷污魏兄。」
陳青帝冷冽一笑,「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那麼你們為什麼還在這裡呢?」
他眼眸浮現出一抹冷色。
這一抹冷色,最終定格在李夸父和南宮憐花兩人身上。
兩人頓時如墮冰窖,眼前發黑,竟是同時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