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怎麼說話的,陸羽剛剛救了我的命。」蘇老太爺喝道。
「這……父親教訓的是。」蘇少商低下頭。
「蘇先生,我不怎么喝酒的。」陸羽唇角上翹,「至於要求……我是很缺錢,但也不至於窮到吃不起飯。我的要求就是——沒有要求。我救老太爺是醫者本分,再說老太爺對我很尊重,我已經把他老人家看作我的長輩。並沒有挾恩圖報的想法。」
陸羽說完,不再理會錯愕的蘇少商等人,找來紙筆,開始寫藥方。
接著遞給老太爺,叮囑道:「老爺子,你心臟是老毛病了,金針渡穴的法門,治標不治本。您以後就按照這個藥方服藥吧,症狀應該是能夠緩解的,只要不再動怒,三五年內,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至於再往後,那就是天命。」
老太爺仔細接過,微笑著點點頭。
到了他這種年紀,早就知曉天命了,自己身體狀況自己清楚,別說三五年,多活三五個月都是賺得,哪有不滿足的。
倒是蘇少商,臉色微微一變。
老爺子若是再多活三五年,那……他什麼時候才能上位?
「陸羽,你真什麼都不要?」蘇少商疑惑道。
「當然。」陸羽笑了笑,有意無意看著陳琅琊,「蘇先生,人可以選擇卑鄙也可以選擇高尚,別人的卑鄙並不影響我的高尚。我這人信天數。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兒做多了,早晚會有鬼敲門的那天,您覺著呢?」
「這……」
蘇少商竟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怎的,看著陸羽乾淨到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瞳,他竟是有些無來由的心煩意亂。
他看錯了。
這個年輕人,走得不是跟他們這些人一條路。
不是霸道不是詭道不是厚黑道,而是堂堂正正、春風化雨的王道。
這樣的人物,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又豈是池中之物?
可惜。
終究是根基淺薄了一些。
要不然,讓這樣的年輕人做他的女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少商雖然是個走厚黑道的偽君子,但他看人眼光還是不錯的,不會帶著任何主觀成見。
若是時間推移到三十年後,陸羽和陳琅琊的成就誰高誰低,那還真說不好。
陸羽沒有陳琅琊的底蘊和資源,但他有的王者氣度,是走霸道的陳琅琊絕不會有的。
霸道能殺死一個人。
而王道,能把你的敵人變成和你肝膽相照的朋友。
問題是,蘇少商等不了三十年。
他在蘇家的根基可沒有想像的那麼穩。
他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
若是女婿不能給他強力的支持,他沒有信心將蘇家最值錢的產業拽在手裡。
他是一個有野望的人。
在蘇傾城擇婿這件事情上,他不會妥協。
不是陸羽不如陳琅琊,而是陳琅琊背後站在一個國士無雙的陳青帝,而陸羽沒有。
草根逆襲?
優秀的鳳凰男多了去,又有幾個真能將先天占據天大優勢和資源的二代們斬於馬下?
一個高考狀元或許能白手起家在三十歲之前賺到一百萬,但思聰們表示老子喝一頓酒大概就能花這麼多。
現實就是這麼骨感和殘酷。
陳琅琊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其實他的選擇並沒有錯,當時那個局面,他做出的選擇是最優化最有利於自己的,他又怎能想到陸羽也會金針渡穴?
一手好牌握在手裡,他給打廢了。
不是他無能。
而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對手。
這頭看起來沒什麼獠牙,但狠起來連東北虎都敢咬的長白山野狼。
……
陸羽出了老太爺的房間,在走廊邊靠牆站著,點了一支煙。
裡面充滿了骯髒和齷蹉的空氣,讓他隱隱有些反胃。
不過他正在強迫自己去適應。
他不是一點私心也沒有的聖賢,更不是眼裡絲毫容不得沙子的理想主義者。
但他覺著他跟蘇少商和陳琅琊等人,還是不一樣的。
他現在有了野心,為了實現他的野心,以後肯定要與骯髒和黑暗為舞,但他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
男人要上位沒有錯。
但要有底線。
道德和星光什麼的太扯淡。
但可以髒了自己的手,卻不能髒了自己的心。
蘇傾城走了出來,怔怔看著陸羽。
「老婆,看著我幹嘛?」陸羽笑道。
「看你怎麼了,誰叫你又長帥了!」蘇傾城淺笑道。
「這個可以有,老婆,我允許你對我犯花痴,但咱可說好了,以後你只許對你男人我一個人犯花痴,要不然我打你的屁股。」陸羽正色道。
「臭不要臉。」蘇傾城白了他一眼。
陸羽微笑著不說話。
「心裡憋屈麼?」蘇傾城問。
陸羽撣了撣菸灰。
他知道蘇傾城說的是什麼。
方才她的親人們,對他可是絲毫不留情面的百般奚落,而他翻盤之後,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既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反過來奚落回去。
他只是默默承受,雲淡風輕背後,肯定會委屈和憋悶。
他雖然不說,也沒有表現出來,但蘇傾城知道,她心疼。
陸羽不清不淡吐了個煙圈,正色道:「老婆,為你受的委屈那都不叫委屈,別把你男人想的那麼脆弱,我跟那些人不在一個層次。雖然我現在還算是一無所有一窮二白,但你放心,我陸羽會慢慢去證明,你選我會是你這輩子做得最明智的選擇。我不會給任何人嘲笑和奚落你的機會。今天有多少人覺得你眼瞎看上了我,以後就會有多少人嫉妒你有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我說到做到。」
「肉麻。」蘇傾城抱了他一下,將頭枕在他肩上,「不過……我愛聽。」
「愛這種東西,不是用來聽得,而是用來做的。」
陸羽邪邪一笑,咬上了她的耳垂。
酥酥麻麻,很癢。
蘇傾城徹底羞紅了臉。
走廊傳來了腳步聲,蘇傾城連忙將陸羽推開,整理著凌亂的鬢髮。
是蘇玲瓏和陳琅琊。
兩人並排過來,臉色都極為難看。
「姓陸的,我要跟你聊聊。」陳琅琊正色道。
「你說。」陸羽笑了笑。
「你是怎麼做到的?」陳琅琊問。
「你是問金針渡穴?」
陳琅琊點點頭。
「因為——」陸羽盯著陳琅琊,正色道:「老子是你師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