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北激烈呼吸著,心念迅速轉動,籌劃脫身之計。
以前,無論撞上多大的麻煩,他都可以絕處逢生,那是因為在他總是預留了後路,但是這次,珀斯娜塔莎被帶走,兄弟和聖獸夥伴們又重傷逃走,而最讓人絕望的,是這邊發生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戰,圖霸大軍竟然沒有一個人前來支援。
依照常理,以辛統領的戰鬥經驗,絕對不會猜不到徐向北幾兄弟會去劫營,他絕對考慮到了這一層原因,不該錯失這個千載難逢的進軍機會。
不過,過了這麼久,竟然還是按兵不動,圖霸帝國大軍那邊,究竟在籌劃什麼勾當?
如果辛統領真的是如此臨陣不決貽誤戰機,那等穹真蘭利回去後,一定會把他綁上軍事法庭,估計他的待遇會很悽慘吧。
對面的一個將領,見徐向北飛在半空裡的身體漸漸遲滯,明白他已經迴光返照,命不久矣,得意道:「今天你無處可跑了吧?」
「哦?」徐向北掃視了他一下,冷冰冰的笑道,「那你有種上來啊。」
那將領原本想趁徐向北諷刺幾句攪亂他心情,可是沒料到徐向北竟然在這種時刻也不低頭,一時間有點面子掛不住。
上吧,爛船還有三斤釘,他可沒信心在徐向北的掌下挺過三招,可是如果不上,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自己以後還如何帶兵打仗?
將領看了下身邊的同伴,慫恿道:「大家不要怕,他現在是困獸之鬥,我們大夥一塊上,任他三頭六臂,也別想逃出生天。」
他話說完,原本想率先撲上去,可是卻發現身後的戰友竟然沒一個上前的,見徐向北舉起破邪鎮魂刀,作勢要砍,連忙退後十步。
將領看到同僚們居心叵測的目光,心中大急,叫了一聲:「圖霸帝國的太子被我們搞丟了,如果再不抓捕這貨抵罪,我們都要接受可汗懲處的,現在還各懷鬼胎不團結起來,你們會後悔!」
聽他說得義正詞嚴,一些人點了點頭,快速逼近徐向北,重新展開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接連不斷的被轟擊,徐向北的護體光焰也終於崩潰,色澤黯淡失去了雷電紋。
再斗片刻,一拳兩腳,砸在了徐向北的胸膛上。
徐向北被這道轟擊,砸出近百米遠,才制止住身形,躺在地面上上雙手牢牢的握緊破邪鎮魂刀,肋骨應該是斷裂了幾根,讓他仰起身子都困難。
徐向北渾身遭受重創,身體終於支持不住,保護性休克,昏迷過去。可是驃騎平原大軍卻是沒有誰敢走過去,一分鐘後,才有十幾個人緊張的緩緩靠近,發現他雙目緊閉不能動彈,這才如釋重負趕緊一擁而上把他捆綁起來。
兩天後,驃騎大軍的帥帳內。
兩天前,冰夷幼龍將穹真蘭利三人送回到了圖霸大軍的營地範圍,然後便調轉頭,想救徐向北,可是回來時卻發現滿地瘡痍,來晚一步。搜尋無果下,冰夷幼龍和焰兒便只好暫時離開,心中祈禱徐向北吉人天相,得保性命。
而穹真蘭利三人,就足足昏了二十四個時辰。
「向北。」穹真蘭利悠悠醒來,見病床上只躺著督蘭特和永垣二人,大急掙扎爬起,抓著身邊正在餵自己喝雞湯的兵卒,道,「徐向北呢?」
軍卒被穹真蘭利那猙獰的神態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太子殿下,是一頭神龍將你們三人送回來救治的,沒四爺。」
穹真蘭利立馬呆住了,徐向北有兩個聖獸護持在身,一隻金焰噬火貘,一隻冰夷五爪金龍,圖霸大軍這邊人所共知,可是現在聖獸只把他們送回來,徐向北卻音訊全無,難道
徐向北為了救他們,戰死沙場?
「啊」
穹真蘭利惱怒得將旁邊的板凳踹飛,上前緊緊的抓住軍卒的衣服道:「辛鴻漸呢?」
辛統領的本名叫做辛鴻漸,他是圖霸帝國這次伽馬平原會戰的三軍元帥,被穹真蘭利授予帝國五大軍神之一,這是至高榮譽。雖然自己身為太子,有陣前先斬後奏和督軍之權,可是對他一直恭恭敬敬,這次是直呼其名,顯然是大動肝火。
「辛統領他」
不等軍卒說完,穹真蘭利一腳把他也踹了出去,然後揭開被子,不顧渾身包裹著紗布,快速對著帥帳的方向奔去。
自己被俘被困,辛鴻漸按兵不動是為了戰役全局考慮,穹真蘭利也體諒他,可是自己的兄弟夜襲敵營,大鬧三軍,攪動得敵軍萬馬齊喑,他為何還不藉機來支援,這不是腐朽之極?
穹真蘭利的心中,火燒如沸,當下決心要立即派三軍攻打驃騎大軍,縱然傾全國之力,也要把四弟救回來,而辛鴻漸,如果徐向北出事了,決不會輕饒了他。
來到帥帳外,站崗幾個軍卒看見穹真蘭利,連忙下跪行禮。
穹真蘭利大喊了一聲:「辛鴻漸,你給我滾出來!」
見穹真蘭利一臉暴怒,軍卒連忙上前攔住了他:「太子殿下,辛統領也負傷了,太醫正在調養下藥,暫時不能會客。」
見幾個軍卒敢來阻攔自己,本就火大上的穹真蘭利剎時火冒三丈,一腳一個全給踢飛。
「負傷?這龜孫子整夜窩在帳篷里,我想問他負的哪門子傷如果我兄弟這次為國捐軀,這老鬼罪在見死不救,我要他辛鴻漸滿門抄斬,婦孺充軍!」
穹真蘭利咆哮如雷,幾乎是狂獅一樣,沖入帥帳內,可是衝進去以後,他卻是呆在了那兒。
就看見在昏暗的帥帳內,橫擺著十幾隻病榻,在床上,睡著一排重病號,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沖鼻而來,穹真蘭利凝神觀察,這些人,竟然都是軍中要職將領,皆屬戰鬼強者。
而在當中,辛統領赫然在列,他面如死灰,一臉病容,三魂不在,七魄飄散的樣子。
穹真蘭利心中的暴怒,立馬煙消雲散,無比呆滯:「怎會這樣?」
辛統領看見穹真蘭利衝進來,掙扎著想站起身來施禮,可是因為身體太虛弱,根本無力起身。
這時,適才被穹真蘭利踢倒的一個軍卒匆忙也鑽進來,對穹真蘭利竹筒倒豆子,說出兩天前的事來。
原來,在兩天前的劫營之夜,在徐向北三人私自行動後,辛統領就馬上知道了,並且立即調派出精銳之師,準備前去接應。
不過,臨行之前,不知道從哪殺出來一個神秘高手,對他們展開了偷襲,那高手整個人都隱藏在流光飛霧之中,身形難辨,甚至是看不出來此人年紀和性別。
但是大家都清楚,那神秘高手強橫無匹,圖霸大軍這邊,全部的戰鬼強者合力與之交戰,只數十秒功夫就潰不成軍,悉數受傷倒地,甚至是根本沒人看見他用什麼功法。
在放翻了全部戰鬼強者以後,那人便如一陣輕煙,鬼魅般消失,就如同世界上根本沒出現過這個人一樣。
軍中的戰鬼強者全失去了行動能力,三軍無帥,等於龍蛇無頭,因此劫營當夜哪怕那邊打得鑼鼓喧天,這邊也不敢貿然出兵支援,害怕中了敵軍調虎離山之計。
聽完軍卒的敘述,穹真蘭利的腦子內如被引爆了一樣,這兩天昏迷中,竟然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先是自己的四弟失手被擒,還有自己這邊的高級將領全部重傷失去戰鬥力,那個神秘的敵人,究竟是誰?
如果是驃騎大軍派過來的殺手,索性直接俘獲這些高級將領,一戰可定,但是他卻沒有如此做,可見應該也不是驃騎一邊的人,可在這風急浪涌的關口,又有誰會來趟渾水呢?
明白穹真蘭利是在擔心自己的兄弟,辛統領沒有怪責他衝動,可是仍然補充一句:「太子殿下,事關重大,從長計議。」
言罷,辛統領老淚縱橫,喉嚨乾咽幾口,再次昏迷過去。
穹真蘭利手心出汗,適才他被憤怒沖昏了腦袋,現在他明白自己成了最高指揮官,十來萬軍士的性命都掌控在自己手裡,此時確實不能意氣用事。
按下焦慮,穹真蘭利總算冷靜下來,咬著牙低聲道:「擂鼓拔旗,撤軍羊腸谷,獅爪衛隊斷後,我們撤回剃刀鎮休整。」
徐向北那邊,雖然被驃騎大軍俘獲為人質,可是對手也沒虐待他,而是把他關在精鋼打造的特製囚籠內,一併押解回驃騎王國。
之前,在會戰前驃騎平原的可汗台勒永元就聽過了徐向北的威名,心中大喜,御駕出城百里,要親眼一見這貨究竟有沒有三頭六臂,因此囑咐先臻殺不得虐待。
「壯志飢餐驃騎肉,笑談渴飲可汗血。待從頭,收拾你們個王八羔子,朝天闕」
徐向北在囚籠內被鋼筋鎖住四肢,雖然吃喝有人供應,但是行動沒有自由,只好成日做狂詩朗誦,以抒胸臆。
敵軍為了防備徐向北恢復元氣,掙脫囚籠逃走,因此每日都會對其食物內撒放一種軟體散,叫他沒法提聚真元。
不過現在看起來,徐向北的短時間內該沒有性命之危,可是到了驃騎平原帝都,見過台勒永元以後,就吉凶未卜了。
一周的舟車勞頓,徐向北與浩浩蕩蕩的驃騎殘部,回到了驃騎平原的帝都野馬城,算是徹底深入狼窩了。
而圖霸帝國與驃騎平原的這次會戰,也終於暫時劃傷了休止符,以圖霸帝國一方先輸後贏告終。
只不過是,誰也沒料到,驃騎平原這邊的強者被那個中年美婦擊潰,圖霸帝國這邊的強者也被另一個神秘人全部干殘,兩方的戰爭,最後竟以兩敗俱傷而結束。
而徐向北被驃騎平原俘獲的消息,被快速傳開,各種冰層之下的宗族勢力紛紛涌動,匯聚成無數暗流,於飛洲大陸驃騎平原的野馬城集結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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