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從墨香院的偏殿裡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腳下被絆了一下,懷裡的東西都掉落在了地上。
素靈剛好看到一件大紅色的衣裙掉落在地上,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在巧兒將那衣裙撿起來的時候,一把奪過那衣裙。
「巧兒,你從小侯爺的寢殿裡面拿了什麼東西?」
巧兒伸手過去搶:「這原本就是春荷姐姐的東西,搬到荷香閣的時候忘記拿罷了。」
素靈揪著那衣裙不放:「這正紅色的衣裙,只有家中正室才能穿,春荷這麼不懂規矩,我這就去請家法!」
巧兒瞪著她:「素靈姑娘可要慎言,這是小侯爺特意給我們春荷姐姐的,還讓春荷姐姐在大婚那日穿給她看呢!」
大婚?小侯爺在和少夫人大婚那晚失蹤不見,竟然是和春荷在一起,還讓春荷穿了大紅的嫁衣?!
素靈心中一驚,她依稀記得那日管家帶著人找小侯爺找了一晚上,沒想到小侯爺竟是做出了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你胡說,小侯爺怎麼會如此做?」
巧兒怒了:「你不信?不信可以去問問少夫人啊,小侯爺大婚當晚並沒有和少夫人圓房,難道你不知道嗎?」
「少夫人當時,還讓人去查小侯爺當晚去了哪裡呢!」
素靈想著此等大事不可讓褚香凝蒙在鼓裡,她轉身就去找褚香凝告狀。
巧兒假意去攔了幾下,沒攔住看著素靈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素靈抱著嫁衣,三步並兩步地衝到了春雅院,衝到了褚香凝的面前:「少夫人,春荷私藏婚服!少夫人大婚當晚,就是她霸占了小侯爺!」
「奴婢覺得,少夫人可以以此來懲罰這賤婢!」
素靈將春荷的那件嫁衣拿給褚香凝看,一臉等著邀功求表揚的表情。
褚香凝正倚靠在柔軟的錦被之上,手中捧著一隻雕花瓷碗,碗中的藥汁散發著淡淡的苦澀與藥香。
她看著那嫁衣,大紅色的綢緞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又似晨曦中最為絢爛的朝霞,衣擺上金線繡制的圖案栩栩如生。
嫁衣上鑲嵌的各色寶石,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錯落有致地點綴其間,閃耀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那些晶瑩剔透的藍寶石、翠綠欲滴的翡翠、稀有罕見的紫水晶、黃水晶,以及各色圓潤飽滿的珍珠大顆大顆地鑲嵌在裙擺,無比的華貴。
這是這是京城裡最大的那家專門做嫁衣的成衣鋪子的鎮店之寶?!
春荷竟然有這件嫁衣?
在她出嫁之前,她去挑選嫁衣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這一件,可是太貴了,她沒捨得買。
褚香凝的心中五味雜陳,端著藥碗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眼見著褚香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芊兒連連給素靈使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了。
現在褚香凝正在氣頭上,聽到這些會更加的生氣,病就更不容易好了。
素靈卻是不顧芊兒的眼色,一股腦兒將巧兒方才說的話,添油加醋地全都說了一遍。
褚香凝氣的渾身顫抖,她沒想到裴景詔會這樣對她,她大婚之夜獨守空房,可他竟是給春荷買了這麼獨一無二的鎮店之寶。
讓春荷那賤婢穿上了大紅的正室才能穿的嫁衣,和她洞房花燭夜了?
她用力將藥碗扔到地上,藥碗裡的藥湯晃動著灑了一床一地:「欺人太甚」
褚香凝猛的咳出一口血來,癱倒在床上。
「少夫人!」
素靈和芊兒都嚇了一跳,趕忙扶住褚香凝,叫府醫過來。
府醫急匆匆地帶著藥箱和醫女趕了進來,看著一屋子的慘狀和褚香凝要死的樣子,嚇的三魂七魄都要出竅。
若是褚香凝沒了,他這做府醫的怕是也要沒命。
「快,那老參片拿出一片給少夫人含在舌頭底下!無論如何也要先吊住一口氣!」
府醫滿頭大汗地救人,口中喃喃地埋怨:「少夫人受了重傷,元氣大傷,可不能再動怒,怎麼又發了這麼大的火,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芊兒在一旁說好話,哄著府醫一定要給褚香凝好好醫治,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一定會盡心服侍少夫人,好好勸她。
府醫這才消了一些心中的火氣,而將這消息帶過來的素靈,自知自己闖了禍,抱著嫁衣趁人不注意趕緊溜了。
侯府這邊混亂不已,褚家的當家人那邊,也過的苦不堪言。
大牢裡,昏暗潮濕,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褚閔勇給送飯的人手中塞了一張字條:「幫我把這張字條送到褚府旁邊的府邸,等我出去,提拔你做獄長。」
那送飯的監獄獄卒將字條攥在了掌心,看了看遠處坐在桌旁大口吃肉的獄吏和牢頭,轉頭看向褚閔勇,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壓低了聲音說:「褚大人可要說話算話,若是小的將這消息傳出去了,褚大人被放出去之後翻臉不認人,小的也是沒法子」
褚閔勇一咬牙,將腰上的玉佩扯了下來,放在了獄卒的手裡。
好在獄吏和牢頭帶人將他關起來的時候,看在他是大官的份兒上,並沒有強制讓他換上監獄服,他還能用身上信物來做交換。
如今是褚家大房生死存亡之際,用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獄吏的未來,來換他和兒子的性命,再划算不過了。
褚閔勇說:「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把一個小小的獄卒提拔成一個小小的獄吏,不過就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情,對於褚閔勇來說易如反掌。
獄卒緩緩抬頭,衝著褚閔勇用力一笑,褚閔勇看清了他的臉上有一道從右眼睛到唇角的長長的刀疤,這一笑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褚閔勇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不知是不是自己落到這境地之後開始疑神疑鬼了,總覺得這獄卒的眼中帶了一絲狠辣仇恨。
獄卒將玉佩握在掌心:「褚大人放心,小的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窗外漸漸暗了下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透不過陽光的地方漸漸地散發出了濃烈的潮濕發霉的味道。
京城百順街,褚府旁邊的一個府邸大門打開,門房拿了字條之後,將字條拿給了褚家二房的當家人褚澤濤。
「老爺,這是從牢裡送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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