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谷七中的足球場稀稀疏疏的。
夏天的陽光把草葉打得有氣無力,三個人坐在學校的草坪上,也跟草葉一樣有氣無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姐長到這麼大!還沒吃過這種虧!」沈照樓過了足足十分鐘,才緩過勁來,她氣得肺都要炸了,「他當年侵犯老娘的時候,老娘為什麼沒直接把他給踢絕育……草!老子要後悔一輩子!」
「咳。到底是姐還是娘還是老子啊……」韓笑一聽沈照樓這措辭,就知道她這次真的是氣得不輕。
即使被博學校隊再怎麼羞辱的時候,她都沒有氣到這種程度。
因為,博學校隊再怎麼羞辱他們,前提也是技不如人,但教導主任這是什麼?他完全是陰了他們!
而且他們輸給博學校隊,還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想著有朝一日殺回去。
然而,教導主任這一手完全是把他們的後路全部封死!
「上次校隊沒有解散,讓他在校長面前栽了個大跟頭!」韓笑從頭給他們整理這件事的經過,「當時,校長就對他很不高興,差點要開除他了,所以,他要促成這個項目是必然。」
「嗯?」裴鵬天哭喪著臉,「是的,阿笑當時說的原話我都還記得——如果沒有被開除,我們要更小心。」
「他促成了這個數字校園的項目,第一可以在校長面前挽回臉面,第二可以向校長展現他在教育界的人脈資源有多強,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開的,第三則是占用我們的機房,讓校隊有名無實!」
對校長,半示好,半示威,對沈照樓他們釜底抽薪,大力打壓!
那個看上去挺不起眼的教導主任,一口氣同時做到了這三件事!
「所以大叔說了,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有誰是傻逼天生就應該被我們欺負的。」裴鵬天嫌惡地說著,「只是,這些個成年人的世界,真他媽的複雜。」
「也真他媽的噁心!」沈照樓咬著牙說。
「數字校園項目是大事、好事,我們根本都沒有理由去阻止。」韓笑說道。
「一場勝利沖昏了我們的頭腦。就聽今天教導主任說的這些,就知道他這幾天在深入地研究我們的弱點,而我們……卻根本沒關心他在幹什麼。」裴鵬天說道。
「我們為什麼要關心?」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因為……」裴鵬天正要開口,突然反應過來,「咦?」
「陳堯!」沈照樓從草地上竄了起來。
陳堯一臉困惑:「所以?」
韓笑他們全都站了起來。
「我們為什麼要關心?」陳堯不解地又問了一遍。
……
沈照樓都不好意思跟他說,她一下子腦子熱得連校長室的門都踹了,只能坐在那兒低頭不吭聲。
韓笑給陳堯把事情經過,全都解釋了一遍。
然後,陳堯的不解似乎一點都沒被解開:「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裴鵬天不懂。
「校隊有沒有被解散?」陳堯問。
「當然沒有!我們贏了隔壁,有那麼多的人加入,現在的校隊堅不可摧,哪怕是校長出面都解散不了!」
「哦……」陳堯若有所思地點頭。
「可是,只有校隊,沒有校隊的活動場地,有什麼用?」韓笑說道,「不說校園賽那麼遠,我們下個星期就要跟隔壁打練習賽了!而且還是直播!難道真的去黑網吧訓練?」
「大叔那邊的硬體條件,你也看到了。」
「哦。」陳堯點了一下頭,「先上課吧,晚上戰戈網吧集合再說。」
下午的課,他們都上得沒什麼勁。
他們放學的時候,剛好下了點小雨,幾個人都沒有帶傘,一路小跑衝到戰戈網吧,把張寧都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怎麼了?搞得這麼狼狽?」張寧趕緊扯了幾條干毛巾,扔給他們。
他們雖然不想提,但是,又不可能讓張寧就這麼看他們乾瞪眼,韓笑只好把數字校園項目,占用他們社團活動場地的事情,全都又原封不動給張寧說了一遍。
張寧聽了都不信:「你們肯定是想多了吧?他幾十歲的人了,不好好搞教學,還跟你們計較這種事?未免也太掉價了吧?」
對方可是個教導主任也!
特意去調查他們社團現在的情況,然後針對性地釜底抽薪,將了沈照樓他們一軍,這是正常的教員會幹出來的事情?
「不然為什麼說他極品呢?說不定,他現在正等樓姐去求他,然後再逼樓姐陪他上床……」韓笑人不大,但心很細,別以為他們什麼都懂。
「其實,如果我今天沒有踹校長室的門,讓校長在外人面前丟臉了,可能……去找找校長,另外找一間小一點的空教室,擺個十幾二十台電腦也是好的……」沈照樓自己也知道她衝動了,「可是,我今天做得太過分了,事情被我搞得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張寧聽著他們說著,明顯能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很低落。
如果按照韓笑剛才跟他說的,沈照樓大中午的去踹校長室的門,確實不應該,可是,他比誰都能理解她當時的心情……
「你們先聽大叔說,好不好?」張寧阻止了他們繼續沮喪下去。
「嗯……」幾個人都點頭。
唯一好像沒把教導主任放在心上的陳堯,正在角落裡敲著不知道什麼字。
張寧看著沈照樓,認真地說道:「你們知道,大人的世界裡,那些同時擁有善良和勇敢兩種高貴品質的人,被稱為什麼嗎?」
什麼……」他們搖頭。
「愣頭青!」張寧攤開手,「而且,這種人剛正面也許能剛得過閻王,但很容易被小鬼利用!他們受盡嘲笑、不斷地跌跟頭,最後往往沒有好下場。」
「哦。」沈照樓低著頭,「你在說我嗎?」
「不不,大叔年輕的時候,就是擁有這兩種高貴品質的人唄!」張寧歡快地指著自己的臉,「我跟你們說件事吧……」
「不用?姐沒這麼脆弱……」沈照樓搖頭謝絕。
「我想聽我想聽……」裴鵬天舉起手,「大叔有什麼不開心的過往,快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沈照樓啪地打了一下裴鵬天的腦袋:「你那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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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