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芳常在喜得孕事的消息在後宮傳開,不少暗中窺視的視線,再次出現在延禧宮裡。
後宮向來孩子稀少,芳常在就占據了個唯一的懷孕名額,可不得吸引人眼球嗎?
隨著晉級貴人位份,芳貴人的待遇也提升了,首先最明顯的就是飲食,比常在多加了兩個菜,日常水果供應也是多加了量。
伺候的人,也從兩個宮女兩個太監,提升到四個宮女四個太監。
芳貴人和曲蓮商議許久,決定暫時不讓田兒和小落子離開,只是平日裡給他們增加了許多活。
想到這兩人想害她的孩子,芳貴人就恨的不行,幾乎把所有髒活累活都交給了二人,田兒和小落子每日累得倒頭就睡,根本想不起來去和剪秋匯報情報。
皇后負責挑了新的宮女和太監去伺候芳貴人。
曲蓮和芳貴人暗自觀察了幾天,發現新來的人還算正常。
便就這麼用著了。
左右吃食方面有曲蓮,有人想對芳貴人的胎兒下黑手也要過了曲蓮這關。
她現在是徹底輕鬆了,干體力活輪不到她,她只需要貼身伺候芳貴人,照看她的飲食起居即可。
年世蘭消停了幾日,等不及了,直接派頌芝過去咸福宮請芳貴人,說要教她怎麼伺候皇上。
瞧著趾高氣揚的頌芝,似乎篤定了芳貴人會和她走的模樣。
芳貴人淡淡的笑了笑:「我懷孕了身子總是很重,這幾日不舒服,恐怕沒有精神接受華妃娘娘的教導,頌芝姑娘替我回絕了吧。」
她語氣柔和,但態度強硬,直接叫頌芝瞪大了眼睛,敢這麼直白拒絕她家娘娘的,芳貴人算是頭一個。
也只有芳貴人,敢明目張胆拒絕她家娘娘!
頌芝上來打量面前的芳貴人,瞧她面色紅潤沒有任何不妥當模樣,實在看不出哪裡不舒服,一定是拒絕娘娘的說辭。
好大的膽子!
「芳貴人,我家娘娘叫你過去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論宮女有多大膽,頌芝仗著有華妃的撐腰,算是宮裡數一數二大膽的宮婢,前有第一集公然摔了皇后賜給華妃的茶,後有口出狂言叫囂一個貴人不識好歹。
這句話由華妃來說是沒問題的,問題是她是一個宮女。
曲蓮垂眸掩下眼底的暗芒,一隻手掩進袖子裡摸了摸,抹了一點藥粉在手掌心,隨後直接上去拉住頌芝的手,語帶哀求:
「頌芝姑娘,我家小主真不是故意佛了你家娘娘的面子,實在是身子不舒服,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家娘娘吧。」
她一面說,一面拉著頌芝的手摩挲了幾下。
頌芝嫌惡的擰眉,很快就拉開自己的手,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說下去倒顯得咄咄逼人,頌芝不想事情沒辦好還壞了娘娘的名聲,直接瞪了一眼曲蓮:
「行吧,那下次請芳貴人,芳貴人可不能推辭了!」
等人走遠了,曲蓮抿唇而笑,眼底滿是狡黠。
芳貴人有些生氣華妃又盯上她,她對這一胎很是看重,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華妃什麼事都沒有,她卻要就此永遠失寵了。
好狠毒的華妃!
從前再潛府磋磨她便罷了,現在她都懷孕了,她還想著磋磨,其心可誅。
一扭頭發現曲蓮在笑,芳貴人有些好奇,她揮退其餘人,只留下曲蓮,低聲問:「你幹了什麼?笑得這麼可愛。」
曲蓮自動忽視後面那句奇怪的誇誇,同樣低聲回:「我給頌芝手上抹了痒痒粉,沒有解藥,夠她癢幾天了,叫她欺負你。」
「你還會製作痒痒粉。」芳貴人驚訝,但很快就關切道:「你也碰到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有解藥。」
芳貴人道:「痒痒粉應該夠她難受好一會了,若是能用在華妃身上就好了,華妃也太囂張狂妄了!」
「有機會可以試試。」
曲蓮說著,拿了另外的藥瓶出來,倒出粉末在手掌心揉搓,將痒痒粉的功效揉掉,隨後出去淨手,就沒什麼大礙了。
卻說那邊,頌芝在回去的半道上,手掌心就開始發癢,她有些急切的撓了撓,但瘙癢的感覺絲毫沒有緩解,反而似乎隨著她的抓撓,蔓延到另外一隻手去了。
頌芝又癢又難受。很快就將手掌心撓得通紅一片,但絲毫無法緩解,她恨不得把手掌剁了。
同行的宮女奇怪的看著頌芝齜牙咧嘴的模樣,心說這樣不雅,嘴上卻關心道:
「頌芝姐姐,你怎麼了?」
頌芝眼睛通紅,艱難咬牙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手好癢,好像是肉里蔓延的癢,你先替我回去告訴娘娘芳貴人不去翊坤宮的事情吧,我去太醫院找醫師看看手。」
她腦子笨,轉彎卻快,知道自己這種突發情況恐怕不是普通的癢,決定率先去找醫師幫忙看看。
若是醫師看不好,她再求華妃給她找太醫看看。
宮女無聲哀嚎,好消息輪不到她說,苦差事倒是輪到她了。
她不禁懷疑的看了眼頌芝,別是她不想面對華妃的怒火,才會謊稱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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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芝卻顧不得宮女了,她感覺再不去找醫師,她就要癢死在這官道中了。
只不過撓了一會,她白嫩的手掌心就被撓破皮了,現在是又癢又疼,頭疼的很。
頌芝匆匆忙忙往太醫院的方向快走。
宮女去回稟了華妃,被華妃死亡斜視,恨不得就地挖個坑埋了。
敢伺候華妃的,那都是狠人,頌芝更是狼人啊。
芳貴人給的理由很充分,為了龍胎就是最充分的理由,華妃權勢大,也無法強行壓著芳貴人過來,否則不小心出了事兒,皇上怪罪她可怎麼辦。
左思右想,華妃乾脆叫沈眉莊過來。
沈眉莊在翊坤宮磨墨到黑夜,手腕都幾乎廢了,華妃才放過她,允許她離開。
沈眉莊被貼身宮女采月和采星一左一右扶著,軟著腿出了翊坤宮,強撐著回到咸福宮東配殿,倒在軟榻上。
她幾乎半天沒進食任何東西,水都沒有,就被看管著幹活兒,說是教導她學習管理宮務,但卻只叫她磨墨和抄寫東西,她如何不知道這是華妃故意磋磨?
采月說道:「小主,其實今日華妃本來想叫芳貴人過去的,但是被芳貴人以有孕難受為由拒絕了。」
采星憤怒道:「華妃也太過分了,叫不到芳貴人,就拿小主出氣麼?」
提到有孕,沈眉莊眼裡閃過苦澀,芳貴人侍寢的次數遠不如她,為何芳貴人卻比她早早有孕了?
難道是她還不夠努力,亦或者是她的身子不適合生育.....
「我明日去拜訪一下芳貴人,問問她用的坐胎藥。」
沈眉莊心裡思索著,制止了采月和采星的話語:
「隔牆有耳,你們不要說了,等我有孕了,或許就能躲過華妃的算計....」
她語氣溫婉,疲憊感十足。
采月和采星對視一眼,一起噤聲,采月心疼道:
「小主,快些洗漱了然後睡覺吧,你今日受苦了。」
「身體苦,比不上心苦。」沈眉莊傷心喃喃。
她向來心氣高,入了宮更是得到宮權,意氣風發,但被華妃磋磨許久,她也快撐不住了,只想著儘快懷孕,有拒絕華妃的資本,否則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
翊坤宮,
頌芝在太醫的救治下,總算緩解了白日裡一直折磨她的癢意。
但她一雙手也實在慘烈,被撓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被纏上了紗布,預計好幾天不能伺候華妃了。
年世蘭疑惑的看著頌芝的手,問道:「你今日碰了什麼?怎麼會如此癢?」
「奴婢和平常一樣,沒碰什麼啊......」
頌芝坐在小板凳上,兩手纏著肥厚的紗布,肉肉的面頰微微鼓起,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她猛的站起來:
「我想起來了!是去了咸福宮見過芳貴人之後才開始癢的,期間,期間芳貴人的宮婢碰了我的手!」
年世蘭睜大眼睛,「她敢公然對你下手?」
周寧海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劃拉的動作:
「娘娘,要不要這樣......」
年世蘭眯起眼睛:「尋個機會去做。」
芳貴人一向謹慎,她身邊伺候的人更是謹慎,即便是手握宮規,年世蘭也不能隨便處置一個沒犯錯的宮女,乾脆像殺了福子那樣,找個機會把曲蓮解決了。
——一屋子的人湊不出一個心眼,都是看不順眼就殺殺殺的武將。
若是此事交給曹貴人去做,肯定能辦的更好。
但年世蘭自信,不過是處理一個宮女,用不著她的軍師,她自己就能完美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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