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一路作死一路行 第二十三章

    竹葉沙沙，晚鐘悠揚。

    落日的餘暉照在古廟的牌匾上，棲霞庵三個字，一覽無餘。

    「紅塵之外嗎？呵。」知道內情的九公子譏嘲道。

    葉凜輕咳了一聲，道：「這就是江重威現在居住的地方嗎？」

    陸小鳳道：「不錯，這裡的庵主叫江輕霞，是江重威的妹妹。江重威，哎，王府里是不會用一個瞎子做總管的。」

    陸小鳳的這一段話，卻讓兩個人開啟了嘲諷模式，一個是薛冰，另一個則是宮九。

    原來薛冰與江輕霞同為紅鞋子姐妹，自然知道江輕霞愛慕陸小鳳，現在聽到陸小鳳說出江輕霞的名字，不免有些吃味，故而冷哼了一聲。

    至於宮九的嘲諷，則要歸功於他強大的情報網。江輕霞本是江重威的未婚妻，卻因為對方身患隱疾而退婚，退婚後，身雖處紅塵之外，心卻在紅塵之內。不免讓人嗤笑。

    陸小鳳與葉凜相互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眼中也滿是不解。葉凜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宮九拽住了她的袖子，不明所以的望過去，總覺得對方臉色有些發青。

    宮九看著眉來眼去的二人，按下心中莫名的不舒服，道：「再不敲門，天就黑了。」

    最終，陸小鳳在眾人的注視下敲響了山門。

    開門的是一個身著紫衫的美艷道姑，她的人艷，語氣也冷，「你們是什麼人？」

    陸小鳳又想去摸鬍子了，「我是陸小鳳，前來拜訪江重威。」

    「棲霞庵里從不留男子，你們走吧。」

    虛掩著的山門忽然被一陣大風徹底吹開，裡面是一間小小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棵老槐樹，樹下放著一個躺椅，而躺椅的前方則站著一個剛剛起身的男人。

    「輕霞，來人可是陸小鳳？」

    「江重威，你真的在這裡？」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我。原本是替金九齡和花滿樓來尋你，不過現在我也有事要找你。」陸小鳳忽然道。

    「我知道，他們已經來過。」江重威道。

    陸小鳳道：「噢，那花滿樓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江重威聞言閉上了本就毫無光彩，甚至有些紅腫的眼睛，陷入了回憶，良久，緩緩道：「他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好像總是要想法子讓別人活下去。他告訴我，莫忘了他也是個瞎子，更莫要忘記他一直都活得很好。」

    陸小鳳嘆息道：「是了，我早該想到，他來找你，就是為了要告訴你這些話。」

    江重威道：「他還問了我一些別的事。」

    花滿樓無疑是個好人，可好人也分很多種，他跟江重威畢竟不是一路人。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固然高雅美妙，可冰雪還會帶來嚴寒，疲倦，勞累，和飢餓。江重威對花滿樓有佩服，有感激，可也僅止於此，因為在這世上花滿樓只有一個。

    陸小鳳並沒有按照江重威所想的那樣，急於問他關於繡花大盜之事，而是請了一個大夫，一個女大夫為他治眼睛。

    江重威並不覺得自己的眼睛還可以治好，只是不忍辜負朋友的好意，誰料到上天竟給了他一個如此大的驚喜。

    「怎麼樣？」陸小鳳難掩焦急的問道。

    葉凜道：「角膜並沒有穿孔，繡花針還在眼球中，導致眼部感染，已經開始化膿。」

    除了宮九神色迷戀的瞧著嚴肅的葉凜，其他人都有點愣住了。

    陸小鳳無奈的道：「阿凜，你就直說能不能治好吧？」

    「可以，不過...」

    陸小鳳急忙道：「不過什麼？」

    葉凜道：「不過需要一位武功高強並且眼力極好的人和我一起。」看著眾人疑惑的神情，葉凜接著道：「我會先用鹽水為江大俠的眼睛消毒，再用麻沸散進行麻醉，然後用鑷子將繡花針取出來，最後施以藥物治療。只是繡花針太小，眼睛又是人體最薄弱的地方，所以。」

    未完的話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在眾人沉默的時候，葉凜又道：「不瞞眾位，這種手術我是第一次做，並不敢保證什麼，江大俠如果不願，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

    江重威突然大笑一聲，道：「葉大夫只管動手，難道還會比現在更差嗎，最多也不過是挖去這雙沒用的招子。」

    夕陽漸漸淡去，棲霞庵的一間房裡卻點滿了蠟燭，亮如白晝。涼風吹著槐樹的葉子，簌簌作響，敲打在門外人的心上。

    屋子裡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愛著她的，一個是她愛著的，不知站了多久，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那雙紅鞋子，又看了看與她一同等在門外的姐妹，江輕霞的臉上忽然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緊接著凌空翻身，出了棲霞庵，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薛冰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動。紅鞋子不過是她無聊中加入的幫派，而陸小鳳卻是她深愛，甚至願意為其而死的人，二者從來都沒有可比性。

    遠遠看去，夜色下，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子站在燈火通明的門外，明明那麼無助，卻又顯得格外強大。

    葉凜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和宮九躺在一張床上，第一反應是把人踹下去，只是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不知怎麼，就心軟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睡著的模樣，他睡在床的外側，身子則微微向內側著，右手還搭在她的腰上，沉重又有些灼熱。

    與此同時，葉凜也想起了昨日發生的事情，給江重威治完眼睛後，她就因體力不支暈倒了。後面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了，定是宮九和陸小鳳將她送回來之後，其中一個找不到回去的路，又傲嬌的不肯問，就一起歇下了。

    葉凜壓著笑意，抬頭看向身旁的人。

    面容皎潔如月華，濃黑的眉如兩把飛劍，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那雙冷冽的星眸，此刻卻因為睡覺而閉得緊緊的，只留下長而卷翹的睫毛，好似一個全然無害的乖寶寶。

    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住，反正葉凜當時沒忍住，錯把老虎當成貓，還瞄上了男神的臉。

    就在葉凜快摸到的時候，腰間的手動了，下場就是她被人緊緊的摟在懷裡。剛要掙扎，頭頂卻傳來熟悉的聲音：「別動。」由於剛醒，聲音里還透著些許迷茫，可能是怕對方聽不懂，又喃喃的道：「再睡會兒。」

    葉凜看了看連眼睛都沒睜過的某人，又望了望棚頂，決定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