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章不要進來啦!今天用什麼姿勢跪舔男神好呢? 她的不對勁過於明顯,朱七七收了眼淚,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木舒微微一笑,額角已經沁出了冷汗,但還是安慰她道:「我沒事,老毛病了,只是今天實在是累了,欠你一個故事,下次再說吧。」
花滿樓是何等的善解人意?頓時溫柔而擔憂地開口道:「葉姑娘還是快去休息吧,姑娘的面色實在不好。」
木舒笑著頷首,原本正垂眸思索著什麼的西門吹雪卻忽而抬頭,淡淡地道:「身體不好便好生歇著,逞強算什麼本事?」
木舒被說得一噎,一時之間不好反駁,只能好脾氣笑著說是。這時候侍女已經捧著狐裘走了過來,溫暖的狐裘將她團團一包,過於厚實的料子裹不住她單薄的身形,總是止不住地往下滑,侍女嫻熟地幫她系好狐裘的衣帶,才低眉順眼地道:「小姐,您該喝藥了。」
一說到喝藥,木舒就覺得舌根發苦,有氣無力地欸了一聲,到底是敵不過身體的虛弱,開口向三人道別:「木舒失陪了,請三位好生休憩,明日木舒再帶三位四處看看。」
讓侍女送三人去前廳,木舒拒絕了侍女的相送,自己一個人慢吞吞地往外走。只是經過院門前一棵鬱鬱蒼蒼的青松時,卻忽而聽到一個清脆的少年嗓音輕繞繞地響起:「誒?不是還有第三個故事嗎?怎麼突然不講了?」
木舒微微一怔,抬頭看去,卻見蔥蘢婆娑的樹影之後藏著一抹妖冶的藍色,似是孔雀的尾羽,讓人想到比天空更深邃的海洋。
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一個還帶著點少年稚氣的俊俏臉蛋從枝葉扶蘇之間探了出來。一頭柔順如綢緞般的黑髮高高束起,面上扣著半個銀色的面具,但是即便只露出半張臉,也已經是世間少有的丰神如玉。木舒一時間微微晃神,她大哥葉英已經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了,但是面前的少年卻是一種和葉英完全不一樣的好看,葉英清俊如仙,這個少年卻好似慵懶的花豹,那種凌厲的好看都透著股邪氣。
面如冠玉,修眉俊目,嘴唇卻是近乎慘白的灰色,勾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銀色的面具更是在這份危險的俊美中平添了幾分誘人的神秘。
很像是上輩子會受女孩子歡迎的那種壞男孩的形象,但是,很危險,也很可怕。
木舒只看他的衣飾就知道他是唐門的弟子,但是她攏著狐裘的手微微一緊,還是有些緊張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是本能就覺得危險,所以她還來不及退後一步,就下意識地先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少年似乎也沒想到她會回他一個笑容,側著頭斜睨著她,細長的眼角邪氣橫生,卻仿佛鉤子般的絞人心腸。
「公子可是唐門來客?」木舒笑容清淺,透著淡淡的溫柔和不易察覺的輕哄,「可是迷路了?需要我幫你喚侍女過來帶路嗎?」
少年聞言一聲不屑地輕嗤,張了張口,卻忽而抿唇,吐出的話語帶著些許厚重的口音,卻已是純正的官話:「老……我只是聽說西門家的小子也來了此地,有心想看看老爺子口中的天縱奇才是怎樣的人物,哼,什麼天縱奇才?還不是連我唐門的氣息都不能捕捉得到?」
他那高傲不屑的模樣本是惹人生厭的,但是耐不住他長得好,這般刻薄尖酸的一番譏諷都讓人心底生不起氣來。
木舒卻是微微詫異,她自然知曉唐門的隱匿閉氣之術乃是江湖一絕,但是她潛意識裡對未來有著劍神之名的西門吹雪抱有太大的自信,是以聽聞此話,第一反應竟是難以置信。但是少年接下來的話語,卻是徹底打碎了她的懷疑。
「那西門小子無趣得緊,倒是你的故事有點意思,聽著也不像是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夠編出來的。」少年居高零下地看著她,道。
木舒仰得脖子有些酸,聽聞此話,頓時頷首溫軟一笑,毫不客氣地為自家哥哥偉岸的形象添磚加瓦:「在下是個榆木腦袋,哪裡懂那麼多的大道理?不過是將從三哥哪兒聽來的一些江湖傳聞七湊八湊混在一起,加上一些大哥的見解罷了,我自己都似懂非懂呢。」
少年倒是不疑其他,慵懶地往樹枝上一躺,竟然穩穩地躺在了不過手臂粗細的枝椏之上,懶散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半分勉強,讓木舒登時看呆了。那少年見她溜圓的雙眼似乎頗感有趣,伸出一隻手指輕佻地勾了勾:「要上來嗎?」
木舒趕忙搖頭,那少年一撇嘴,微微翻了個身。線條漂亮的下顎抵在手臂上,優哉游哉地道:「你的故事講得不錯,笑得也挺好看,給爺笑一個,將第三個故事講完,不然——」他刻意拉長了尾音,駭得木舒一顆心飄悠悠的沒個著落。
「不然就把你宰了,丟進西湖里哦。」
斜斜瞥下來的眼神冰冷且滿含鋒芒,木舒驚愕地看著這個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少年,卻見他斂了輕佻的笑,俊秀的眉眼仍然是居高臨下的傲慢,但是眼神卻是一片寒涼。這人,方才還說她故事講得有趣,轉眼就放言威脅她,當真是喜怒無常,乖戾恣雎至極!
木舒心中微寒,身體卻不適到了極點,她知道,自己再不回房喝藥休憩,怕是要暈死在這裡了。
攏在狐裘下的手微微顫抖,但是腦袋卻分外清明地分析思考著目前的處境——她雖然拒絕了侍女相送,但是若不儘快回去,定然會有人來尋。這裡距離自己的院子很近,這也是為什麼侍女會放任她自己離開的原因,只要有一絲半點的聲響,應當會很容易引來藏劍山莊的弟子。但是她現在不確定這個少年的武功如何,或者說……以她目前的情況,武功的高低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方才刻意在他面前提起大哥三哥,也是在隱約暗示著自己的身份。她這條命本就朝不保夕,死了也不過是少了個累贅,並不可惜。但是若是讓世人知曉藏劍山莊的七姑娘在莊內被人殺害,可是會讓藏劍山莊名譽掃地的。
曉之於情動止於理?對他人或許有效,但這少年分明是個目中無人的少爺脾性,如何會聽她一點點辯說是是非非?
木舒胡思亂想著,越是害怕,越是冷靜,被壓迫的神經緊繃到幾乎感覺到了痛楚,以至於她笑容微淡,流露出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沉著:「在下身體不好,如今能站在這裡同公子說話,已是勉力而為之。怕是故事講到一半,便一命嗚呼,敗了公子的雅興。公子若要殺我,便勞煩將事情處理乾淨。我一個廢人的死活對公子來說自然無足輕重,但是若累得哥哥們傷懷,父親勞神,我便是在九幽黃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她話語平淡得仿佛在討論天氣的晴朗與否,少年卻聽得啞然無語,不由得微微坐起身,直視著她,用沙啞的聲音呢喃道:「你這瓜娘子好生奇怪,小小一隻都在想些麻子玩意兒?」
他一時激動便脫口而出了家鄉的方言,配著他驚訝坐起的動作,反而少了幾分危險的鋒芒,多了幾分少年稚氣。
話雖說得如此,但少年卻不由得被那一番話語微微敲軟了心腸。他也有個生有不足病弱嬌軟的妹妹,倘大的唐門門風彪悍,是以這個格外柔弱的妹妹就是他心中最溫軟的一塊命門,讓他恨不得寵上天去。雖然他妹妹總是嫌他打打殺殺太過粗俗,嫌他衣著打扮浮誇靡麗沒有品位,但是他一直覺得妹妹是最可愛的人,或許她口是心非,或許她也像面前這個別人家的妹妹一樣,心裡也是有著他這個哥哥的呢?
他是唐門長老的次子,天資卓絕,悟性極高,在唐門地位超脫,早就造就了他那高傲殘忍的性格。他最愛拿別人的苦楚當樂子,鬼主意一個比一個多,看不起唐姓族人之外的人和事物,但是今日卻破天荒地覺得下面這可以一手捏死的小兔子還挺順眼的。
但是還沒等他大發慈悲饒她一命,那瘦弱的小兔子便面色慘白地癱倒在地。
木舒沒想過自己會突然發病,她的身體破敗到幾乎可稱朽爛,但是一直精心調養著,又有神醫定期行針,是以病情很是穩定。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她到底耗了些許心力,被少年一嚇,情緒激盪,自然就受之不住了。於他人而言,心傷不一定身傷,但是對她來說,心傷就是身傷,心死就是身死,大喜大悲,大驚大怒,約莫都是在折她所剩不多的壽數的。
少年被嚇了一跳,雖然知曉她身體差,但是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差。他一縱身從樹上躍下,身姿輕盈如燕拂柳,他在她身邊蹲下,在身上拍拍打打好一番摸索,才翻出兩丸蜜色的丸藥,口中嘟囔著「便宜你了」,一邊將藥丸塞進她的口中。
木舒身體僵硬,動彈不得,那藥丸塞進嘴裡便下意識要吐出來,少年卻並指在她喉嚨口點了兩下,她咕嘟一聲便將藥丸吞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睛,整個人陷在毛茸茸的白狐裘里,小小瘦瘦的一隻,慘白虛弱的模樣顯得格外可憐可愛。
少年將剩下的那棵蜜色丸藥用一個樸實無華的小袋子裝了起來,慢吞吞地塞進木舒的口袋裡,才再次將目光轉向她。
銀色的面具泛著詭譎的光,他蹲在地上瞅了她半晌,然後突然伸出了兩隻手捏住了她肥嘟嘟的臉蛋,用力往兩邊——扯。
木舒:「……」哥哥我要報警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qaq。
或許是因為九陰之體帶來的嚴重後遺症導致手腳冰涼的緣故,木舒開始喜歡各種各樣毛絨絨又很溫暖的物品。而藏劍山莊的繡娘也是手藝高超,木舒不過是無意之間提起過一次,第二天她們就將一隻狐裘縫製的可愛長耳兔送到了她的面前。
木舒本來就長得很萌,如今帶上一隻毛絨絨的長耳兔,更是快要萌出天際了。
是以在她踏出自己的院子之後,面對著所有藏劍弟子望著她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眼神,頓時如芒在背地勒緊了小兔子的時候,看起來就格外的呆萌可愛。藏劍弟子看見雪團似的七小姐眼神清澈,神情單純並沒有鬱結於心之相的模樣,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不免泛起了憐惜之情。
七小姐這麼可愛,方宇謙那混蛋居然都能下的了手?!簡直禽獸不如!
木舒有些不安地打量著周圍弟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暗暗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裡。沒有辦法,原主的性格太傲了,天賦好就有些恃才傲物,對藏劍山莊的諸多弟子多有漠視,並不親近,知道一個名字都算是頂了天的。木舒沒辦法理解原主的想法,但是看著諸多弟子疼惜而溫柔的眼神,即便知道他們在乎的是「藏劍七姑娘」而不是木舒這個人的本身,也仍然倍感欣然。
木舒抱著兔子四處走走看看,目光清澈而好奇,軟綿綿的樣子說不出的乖巧。一開始藏劍弟子都沒有打算上來搭訕,畢竟誰都知道七小姐的性子是何等的孤高傲然,若是貿然前去打擾,惹得對方心生不悅可就不好了。
但是木舒見他們都在忙,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抱著兔子縮在一邊好奇的觀望。那種幼獸一般渾然天成的稚嫩可愛,仿佛一種柔軟的、無聲的想要求關注一般的哀求,讓人忍不住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她的身上,關注她的神情,捨不得看見她一絲半點的黯然與失落。
但是就在眾人被撩撥得心痒痒,並且蠢蠢欲動將要付諸於行動之時,木舒卻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朝著一個準備出莊的弟子跑去。
藏劍弟子:「……」啊啊啊七小姐跑了跑了!葉修銘師弟真是個讓人嫉妒的男人啊!
那個準備出莊的弟子正是木舒門下的掛名弟子葉修銘,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讓木舒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弟子比較好相處。而葉修銘此時抱著一大疊紙箋朝外走去,卻忽而聽見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一偏頭往下看,就對上了一雙明亮溫和的杏眼。
葉修銘手一抖,驚得險些將一大沓紙給丟了出去,險險穩住之後,才露出生平最溫柔地笑靨,道:「小莊主好。」
「你好。」木舒乖乖地打了個招呼,因為緊張而有些羞澀靦腆地笑了笑:「……你要出去嗎?」
葉修銘被萌得一臉血,但是看到自己懷裡的紙箋,頓時冷汗津津地道:「……正、正是如此,小莊主有什麼喜歡的嗎?我可以順便幫小莊主帶些東西回來。」一邊說,還一邊不動聲色地攏住自己懷裡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