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們快看哪裡!」
「好壯觀的場面啊。」
江面的大霧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風吹散。
其他船隻上的客人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有人在那驚呼出聲道。
所有人皆是聞聲望去。
正好看到了那宛如江海巨獸的百丈巨浪,兇猛的砸入江面。
頓時,整個江面,以那巨浪砸入的地方為中心。
開始向下凹陷出一個巨大的弧度,很快又反彈而至,所有船隻皆是受到了波及。
搖晃的厲害。
有些較小的漁船,都險些翻覆。
待到江面起伏的波濤平靜些許之後。
一艘客船從江面之中平穩劃出。
且在無人划槳時,快速前行。
船上所有人,只覺得仿佛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
此刻內心仍舊是慌得一批。
等到他們終於回過神來。
轉頭望向後方之際。
船隻早就駛出了一里地。
那些白衣人也不見了蹤影。
「瘋子。」
黃龍士面色不好看的低罵了一句。
賈佳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看著立於船頭的那道少年身影。
高大寬厚的脊背,好似一座高無可攀的山峰。
令眾人不得不以仰望的姿勢去看待。
「等到了靖安,我留下來好好會一會他們。」
「你們先走,若是兩天內我趕不上你們。」
「你們去留隨意。」
吳長青重新坐回了船艙。
只不過這一次。
擁擠的船艙,唯獨他所在的一塊,空曠無比。
就連黃龍士與賈佳嘉都不禁稍微遠離了吳長青一些。
吳長青倒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
「我勸你還是不要跟那群傢伙為敵。」
寂靜的船隻行駛了半天時間,黃龍士突然開口道。
「說說?」
吳長青就那麼閉著眼睛問道。
「世間的鍊氣士,一直都是屬于禁忌一般的存在。」
「他們一般不會參與到江湖瑣事之中。」
「只因為他們天生受以天道重任,若是他們輕易參與到江湖之中。」
「那便代表著天道有為,借天道之勢壓人,整個江湖怕是都難以安寧。」
黃龍士口綻蓮花,所說之話,也只吳長青一人可以聽見。
其餘人只能看到黃龍士嘴唇在動,但卻不見有聲。
「說來說去,不就是他們仰仗天道麼。」
「這跟道士又有何區別?」
吳長青還是不解。
「通俗點來講,鍊氣士乃是天道自家人。」
「道士,則是旁門想要融入天道之人。」
「其中的區別,就不用我說了吧。」
黃龍士解釋道。
吳長青默然。
確實是這麼個理。
道士所修之道,不僅是天道,更是大道。
天道無情,大道至真。
龍虎山的道人們功利心太重,看似一個個仙風道骨,高傲孤冷,實則他們追求的,乃是大道之中的財道與名道。
同時也有一心追求天道之人。
就比如龍虎四天師之中的趙希義與趙丹瑕兩父子。
最後兩人還是聯袂飛升。
武當山的話,不求功名利祿,只修清淨無為,盡人事聽天命。
偏向於天道,但也有修大道之人,就如那八百年前的呂祖,天道劍道一肩扛,只不過在飛升之際,摒棄了天道,墮入大道紅塵。
未來的武當掌教李玉斧,更是只修大道。
還要斷絕上界與人間的聯繫,這地斬斷天地之間的橋樑。
所以道人更像是天道的附庸。
而鍊氣士不同,他們生來便是天道在人間的代行者。
只親近於天道。
所以他們這些人,一般都是冷血之人,只懂得替天行道。
這裡的替天行道,可不是人間所說的公平與正義。
只是對於天道有益的事情。
想到這裡。
吳長青眉頭微微挑起。
道士的天道的附屬。
鍊氣士是天道的直親。
那自己呢?
自己所修仙道,是不是也獨屬於天道?
與天道又是怎樣的關係呢?
自己是不是也跟那些鍊氣士是同一類人?
吳長青的狀態越發不對。
周身開始散發出陣陣霞光與彩霧。
霞光之中,開始有道文浮現其上,不斷飄零半空,再緩緩消失。
黃龍士一眼就看出了吳長青這乃是陷入了迷障。
或者說心結。
算是心境的一個桎梏門檻。
若是邁過去了,吳長青不僅修為將會得到大幅度提升,他那所擁有的龐大氣數都會因此得到改善。
更有利吳長青遇見機遇,免於災禍。
但若是邁不過去
心魔橫生。
修為境界停滯不說,還很有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在前進一步。
「早不如此,現在深陷險局,卻心有迷障了。」
黃龍士不禁低罵一聲。
一臉的無語。
他回頭看了看船後那平靜的江面,面色更加凝重。
「咱們在下一個渡口就下船。」
黃龍士對著賈佳嘉輕聲說道。
「可是他」
賈佳嘉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看此時算是狀態極為虛弱的吳長青,面色糾結。
「以你的本事,你能擋得住那群勢要將吳長青當作妖物捕捉的鍊氣士?」
黃龍士沉聲問道。
賈佳嘉很有自知之明的搖了搖頭。
臉上的糾結逐漸消失,轉而變為了憐憫。
「這也是他的命。」
「身負大氣運者,一生註定波折不斷。」
黃龍士一聲輕嘆,搖頭道。
「喂!前面的那艘船!給我停下。」
就在此時。
一聲帶有怒聲的厲喝,在船隻後方響起。
所有人轉頭望去。
只見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另一艘正在行駛的客船船頭。
站著一男一女。
男子樣貌面前算的上英俊,只不過此時面色猙獰,顯然是動了真火。
也是他方才喊出的那句話。
在他身旁,站著一名閉合著雙眸,背後背著一柄大劍的女子。
女子樣貌平平,身著一襲碎花衣服。
就這兩個看著極為普通的男女,卻是讓黃龍士不禁眼前一亮。
「原來如此。」
「這也是這小子的命中注定的。」
「福禍相依啊。」
黃龍士好似恍然一般,面泛笑意。
來者何人?
不就是在那太安城外,受到了那群鍊氣士無妄之災的吳家劍冢劍冠吳六鼎,以及劍侍翠花麼。
兩人剛出吳家劍冢,心氣本來就大。
又遭到了那群鍊氣士的偷襲,堂堂吳家劍冢劍冠,又如何能不怒髮衝冠,來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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