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調教 第三十四章神明的消逝

    你要我拿什麽愛你。

    我應該複製誰的溫柔呢，我又不是你的誰……

    ※※※

    龍骨精，我不是非要弄到手。眼前，有比龍骨精還要厲害的角色，何不取之？現身在我面前的女性式神，她若出手，強悍如斗牙王，也奈之莫何。

    白素真，她好像和強大而又脫線的女式神認識。她們的品味比較像，都很鍾情於我，至少，表象是這樣。我不去分辨真偽，於我，無多少實在性的意義。

    斗牙王也好，凌月仙姬也無所謂，他們不過是我眼前拂過的掠影。

    奈落對我道：「天子，你的凌月仙姬大人讓我告訴你，她希望收到你送來的情書。對了，什麽是情書？要比四魂之玉還要珍貴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樣。」

    我苦笑。情書啊……

    黃泉，那丫頭還沒送過我情書呢。虧我一直很期待。

    被觸手之花包裹著的石卵，石卵中的龍骨精。天上飄著的兩隻式神，還要躲躲閃閃的神樂。桔梗的一雙式神，我還是不能完全操控，需要磨合的時間。我要不要在這方面浪費時間，還有待思考。

    我收集了大量的魂魄，只為解開龍骨精的封印。容易做到的事情，大都沒有太多的價值。倘若龍骨精的封印真的那麽容易就被沖開，被困在封印石卵中的大妖怪早就逃脫出來了呢。

    「天子大人，你深沉的樣子很像是我以前的主人……」

    空中的女式神輕聲道。

    軟軟的女性的嘆息。

    她的主人已經死掉了啊，不，是前任主人死掉了……

    式神有別於操控她們的人類，人類的生命脆弱而又短暫，燦爛耀目的剎那才會讓人念念不舍。紅粉枯骨，人傑抔土。黃土中掩埋了無盡的落寞與不甘。

    「你若願你，我可以做你的主人。」

    我說笑道。

    「沒可能的。我的主人只有一人，她已經不在，我自由了，不想再受到你們人類自以為是的奴役。」

    她說。

    「你來這裡做什麽？守候逝去的主人留下的殘念嗎？」

    封印龍骨精的石卵，對你很重要麽。

    「我說過，我自由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失去自由的時間太多，你還記得你對自由的定義是什麽嗎？」

    於你來說，什麽是你所嚮往的自由……

    你抓得到嗎。

    沉默不語的式神。

    我沒有打算做她的主人，只不過，她是很好利用的工具。能不能利用是一回事，但值得一試。

    白素真飄落下來。

    「天子大人，你知道嗎，那位姐姐，可是很有名的大人物哦。」

    「是嗎？」

    「她有著怎樣的名氣，你說說看，看能把我嚇到嗎？」

    「她啊，是……真正的神明。和我們這些被稱為式神的精靈不一樣。」

    「神明麽？」

    神明是什麽？

    被人驅使的神明，久久不能走出去的神明麽。

    神明渡人，還是人把神明渡成了人……

    「人類，你為什麽要解開龍骨精的封印？」

    空中的神明問道。

    「你為什麽要封印他？」

    「和你無關。」

    「我為什麽要解開，也和你無關。」

    「人類，我只是希望你能為我破處。」

    「你隨便去找一個男，我很忙，再者，你是神明，你高高在上，你能忍受渺小的人類褻·瀆神明的純性麽？」

    我接著瞟了一眼神樂。

    「神樂，你還不下來！」

    「……」

    神樂在羽毛上顫抖了一下。

    但她很聽話。

    我不想同她多做計較，暫時是這樣。

    我突然想笑，神明，神明也進入了遊戲，誰才是撰寫劇本的最初者，玩弄神明，可還真是夠有夠狂熱……我雖為人，卻有我的驕傲。

    「天子大人，你直接把石卵取走就是。那位大人，她不屑與我們動手。」

    白素真對我道。

    什麽時候，她和我成了我們？

    奈落，神樂，還有一直沒說話的毒島冴子。我們幾個加起來還不值得神明小小的藐視一番麽。

    神明之下，都是被嘲弄的對象。

    「人類，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我是龍骨精，我被困在這裡太長時間，說吧，說出你的願望……」

    石卵之中的龍骨精倒是會察顏觀色。她開始無視封印他的神明了麽。

    黑色的妖氣！！

    天邊滾滾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色的妖氣，沒有惡意的單純的殺意。在黑色的妖雲之中，穿著鮮紅顏色華服的是一位貴婦人，她臉上抹著濃厚的鉛粉，眉尾點著一點絳紫。貴婦人架著妖雲漂浮在神明之上。

    即使是在地上站著的我們，也可以感受到絕對性的壓抑。粘稠的讓人窒息的妖氣。

    神明對貴婦人道：「我們爭鬥數千年，你一次次的轉生。輪迴之苦，你還學不乖嗎？」

    貴婦人道：「誰能為妾身帶來盛宴前的餘興節目？」

    百瞳之鬼，千手音關，雙雙跪在貴婦人面前。

    百瞳之鬼道：「吾願博主人一笑。」

    千手音關道：「吾願隨百瞳共舞，何如？」

    貴婦人揚起長袖，遮住上了濃妝的面龐，「妾身允之。」

    駕著兩朵面積超過半畝方圓的妖雲，百瞳之鬼與千手音關雙雙飄向了下方的神明。

    口吐綠色的毒氣，百瞳之鬼雙臂憤張，他撕扯著自己的上半身，隨著皮肉綻放開來的是數百雙散著幽綠光芒的鬼眼！每一隻眼睛都在滴溜溜打轉，打量著神明。

    千手，我雖不知道千手音關的手臂的確切數量，但從身體裡長出那麽多的手臂，看上去真的很詭異。像是巨大的蜈蚣，千手音關高高聳起，一對對蠕動的人類的手臂，強壯的，瘦弱的，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幼嬰的，千百種形形色色的人的手臂。

    駕著妖雲，百瞳之鬼，千手音關，圍著神明打轉。他們卻像很忌憚神明的樣子，誰也不肯先出手。既然有自知之明，為何還要自告奮勇？為了取悅主人麽？小丑般的行徑，智者不為。

    聚攏在貴婦人四畔的妖魅鬼怪、精靈邪崇，或吵鬧，或安靜，或冷眼旁觀，或加以指點，鬧哄哄的，妖氣衝天，遮住了一方天日。

    神明不知道在想什麽，動也不動。

    紅色的靈氣抽絲剝繭，從神明的身體內噴涌而出，柔軟的、細長的，數量驚人的靈絲。撥動空間，輕易地撩開污穢的妖氣。近身不能。

    「小天……」

    毒島冴子緊張了起來。

    我握住了她的手。

    「你當開心，我若就此死去，你將自由。」

    不再做我的魔女。

    這不是你潛意識裡期待的麽……

    蠢蠢欲動，石卵之中的龍骨精感受到了外界龐大的妖氣，他再次活躍起來，衝撞著石卵的內壁。蓬蓬蓬，巨大的石卵幾欲迸裂。

    白素真對我說：「……天子大人，你知道嗎，失去人類的信仰，神明終將死去……」

    不被人需要的神明？

    會死去？

    百瞳之鬼張口噴出一團綠色的雲氣，雲氣風馳電掣般迎向了下方的神明。試探性的攻擊，無傷大雅，無關緊要。還可以給自己增加士氣。

    花花綠綠的，數百道實質性的光芒從百瞳之鬼睜開的眼瞳里射出，射出光芒之後，百瞳之鬼的眼睛隨即闔上，闔上之後再次睜開，射出光線。開開闔闔，數不清的光線織成了光的瀑布，傾瀉而下。

    神明綻放的紅色靈絲，悠然起舞，四面八方攤開，一根挨著一根，毫無空隙。一張紅色的幔布覆蓋在神明的上方。

    光之瀑布澆灌在紅色的幔布上，大片大片的光屑紛飛開來，刺耳的摩擦聲嗡嗡作響。

    破空之聲，一道接一道，數百數千的人形手臂呼啦啦地抓了下來，它們試圖撕開纏裹著神明的紅色靈絲。觸碰到靈絲的瞬間，上百條手臂整根粉碎開來，血霧腥風，靈壓激射。

    喀拉——

    瀰漫在紅色幔布上的光瀑裂開一道紋口！沖刷，由下向上沖刷，紅色的流水直衝而上，碾壓著光之瀑布沖向百瞳之鬼。

    「——！！」

    驚駭得說不出話來的百瞳之鬼，他身上的數百個眼瞳，完全沒了先前有條不紊的開闔次序，完全亂了套。欲抽身而不能。來勢太快，紅色的流水吞沒了百瞳之鬼，吐出一串骨頭渣滓。

    四四方方，一張正方形的紅色幔布向千手音關攫去。

    千手音關知道其中的深重，不敢大意。但他看到了老友百瞳之鬼被紅色的流水吞噬，主人卻不出手相救。心已寒。逃跑之念占據了千手音關的衷心。

    斜切而來。

    紅色的幔布切開千手音關阻擋在身前的層層手臂。裹住了，幔布裹住了千手音關的雙腿。扯動，扯動，幔布向左右扯了起來，噗唧——千手音關的身體裂為兩段，腹中的器官滾了出來，卻被紅色的靈氣一洗而空。

    妖雲中的貴婦人道：「真是無趣……」

    九條黑色的尾巴旋斬著衝出妖雲。連同紅色的幔布，九尾中的第三尾掃碎了純淨的靈氣凝成的幔布。

    兩條水缸粗的尾巴卷著數百道紅色的靈絲，向兩邊拉扯。試圖撕開神明護身用的靈絲。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四條黑色的尾巴絞合在一起！當空輪下。

    「蓬——」

    石破天驚的一擊。

    排泄而下的妖氣成排成排地刷洗著大地，深深淺淺的溝壑雜亂無章地排開。

    而虛空中懸立的神明，已然不在……

    在漫天飄灑的紅色斷線里，唯有一聲千年之前的嘆息，「……紅流，你還在等我麽？」

    神明的消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