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勃然大怒,惡狠狠瞪了一眼老三,但好歹今天是老娘的壽宴,他真不好發火,只能憋一肚子的氣。
三舅說話這麼沖,是有原因的。
去年黃素娥大病住院,楊鐵山的積蓄即將用完,他找親戚朋友們借了一圈,這樣有備無患。但後面出院,這筆錢沒用上,於是楊鐵山在兩天時間內挨家登門,把從親戚朋友那裡借的錢全部還完了。
唯獨二舅,明明在黃素娥住院前就電話通知了,他說自己在外地回不來,家裡二舅媽又說沒錢,銀行卡和摺子全被二舅帶出去做生意,愣是沒借一分錢給楊鐵山,倒是同住的老太太將這些年扣扣索索攢下來的1000塊私房錢給了楊鐵山,還說給女兒看病不用還!
黃素娥住了兩個多月的院,二舅卻一分鐘都沒在醫院出現過,這還是親哥哥嗎?
所以剛才送那麼貴的菸酒,黃素娥和三舅都不情願,還是想著親媽過得也不容易,看在老太太的情份上才送的!
單獨給二舅送禮?呸!餵狗都不給他!
另外黃家最有錢的大舅,去年小妹住院他也沒露面,讓自己老婆出面接待楊鐵山,大舅媽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家裡住著大房子,開著好車,卻叫苦叫窮,最後借了200塊給楊鐵山,差點沒把楊鐵山氣出心臟病來,出院後第一個還的就是他,發誓以後永不來往!
現在去醫院看望病人的人情費都不止200啊!
難道嫁出去的姑娘就不姓黃了?就不是自家兄弟姐妹了?這就是親大哥,親二哥啊?
楊鐵山對這些親戚真是寒了心!
他很老實,悶著頭吃菜喝酒,別人問,他一概推脫不知,急了就說是兒子的本事,一推二五六。
三舅也生氣自己的哥哥姐姐,不說小妹了,就他今年上半年,不小心切斷手指住院搶救,大哥看了一眼丟下500塊,二哥人都沒露面,還是托大哥帶了200塊,他好歹也是姓黃的兒子吧?
也就妹夫楊鐵山,跑前跑後幫他的忙!
這樣的家族,說句難聽的,三舅也就等著老娘仙逝,以後他只和小妹一家來往,相依為命,其他的狗屁親戚全都斷絕關係!
人在這個社會上是很渺小無助的,親戚存在的意義就是小圈子互幫互助,只不過啊,好多人都太自私,黃家三個兒子,也就老三人窮志不短,另兩個嫌貧愛富,連最起碼的人性都沒有!
小字輩這一桌,楊石磊也被圍攻了。
大表哥黃林江已經30多歲了,跟著老爹跑建築項目,油嘴滑舌,特別精明,繼承了他老頭子的計算能力,一眼就看出楊石磊值得結交,決然忘記了過年時,他連看都懶得看這小毛孩子一眼。
「老弟啊,你最近在哪裡高就呢?」
楊石磊呵呵一笑:「高考剛考完,淨瞎玩了。」
黃林江不信,嘿嘿笑著:「那你車哪來的?」
楊石磊笑了:「我在駕校打工,一個老闆借我開的,說是讓我幫忙跑磨合期。」
黃林江還是不信,二表哥黃林雲湊過來:「100多萬的車說借就借?」
楊石磊一本正經:「我身份證押在他那裡,又跑不了,為什麼不能借?」
滿桌子瀑布汗!
押個身份證就能借百萬豪車?
小老弟吹牛逼都吹天上去了啊!
幾個表姐也在說:「小弟,你就說實話吧,有什麼好生意,照顧一下哥哥姐姐們啦」
楊石磊掃了一眼,笑嘻嘻道:「我還真有來錢的好生意呢,就怕你們不敢做。」
他開始掏腰包,拿出一張疊起來的a4紙,這是內衣論文裡面打廢的一張,被他留下來在背面記了點東西,圖片還比較清晰,也就是幾個維密天使站成一排,內衣全身照,從網上摳的圖。
「噗!」
大表哥噴了!
「臥槽!」
二表哥臉紅了!
「什麼東西!」
大表姐羞紅了臉,忿忿扔出去。
「給我看給我看!」
楊石磊的5歲小侄兒伸手,大表哥一巴掌啪過來:「小屁孩滾一邊去!」
楊石磊若無其事:「我認識一個朋友,在萬達開了家內衣店,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
「算了算了!」
「行了,別說了!」
幾人連忙打斷,羞憤無比。
楊石磊呵呵一笑,端起飲料,一口悶,眼睛又盯著那盤涼拌豬蹄了,他覺得自己還真是嘴刁啊,特別愛啃腳,戀足癖?有可能哦!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問,楊石磊都嬉皮笑臉搪塞著。
以前都不屑,現在一輛車就讓你們改變看法,全都巴結上來了?
滾滾滾吶,看著心裡煩,同輩們也就小菊姐對他好,過年時其他哥哥姐姐搶玩鞭炮,打雪仗,瘋鬧,就是不帶他們玩,還聯手欺負他和小菊姐這兩個最小的,他們只能躲在一邊玩泥巴!
吃完飯,兒女們圍著老太閒聊。
黃素娥在親媽面前說起楊石磊考上大學的事,本來也是圖個喜慶,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不過現在大學生不稀罕了,二表哥黃林雲就考的一本,楊石磊是二本,還是個根本沒聽說過的學校,更是不得眾人的好眼色。
大舅媽冷嘲熱諷道:「中京的學校啊,一年學費生活費不少吧?你們供得起嗎?」
知道她是在問錢的事,黃素娥沒吭聲,她知道,每次一提到錢,最後准沒好結果。
外婆關心問道:「一年要多少錢?」
黃素娥有點猶豫:「兩三萬吧。」
外婆道:「素娥啊,你是不是在經濟上有困難?」
黃素娥連忙道:「媽,我不差錢。」
「嘁!還不是惦記著老娘的那點老本……」
二舅媽輕蔑一句。
楊鐵山和三舅幾人一聽就炸了!
這他嗎還是人話嗎?
黃素娥氣得臉都漲紅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這話太傷人,自己親媽問自己問題,她如實回答,怎麼就變成惦記親媽的老本了?
楊鐵山脾氣再好,也被逼得拍桌子:「二嫂子你這麼說就過份了啊!我們今天是來給媽祝壽的,不是來讓你添堵的!我楊鐵山就是去賣血賣到死,也不會占你們姓黃的一分錢便宜!更不會打媽媽老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