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周氏與林家姐弟兩人一起坐在馬車上。
小周氏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寒哥兒嫁的那個秀才倒是一表人才,瞧著待他也還貼心,寒哥兒這次或許是因禍得福了。」
林嘉宜聞言握緊拳頭,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方才他見到陸秋成時,便覺得此人容貌俊秀,溫文爾雅,且並不似之前傳聞中的鄉村秀才,一身窮酸氣質。
雖說家中窮了一些,但有這樣的容貌與氣質,又能做正室,似乎也能夠抵消了。
林詩月聽了則冷哼一聲道:「長得好又有什麼用?家裡不過是村裡的農民,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看他身上穿的戴的,還不如咱們林家的管家,林曉寒如今連件像樣的首飾也買不起,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另一邊,陸秋成帶著林曉寒進了茶樓,心中卻還想著方才林家二房那一對哥兒姐兒。
瞧他們身上穿的戴的,樣樣都是精品。之前林曉寒住在林家,想必也與他們一般,可如今嫁給自己以後,竟連首飾鋪子也不進去了。
陸秋成心中越想越是愧疚,暗道以後自己定要更加努力,早日飛黃騰達,讓林曉寒把失去的全都找回來!
他平日裡節儉慣了,今日帶林曉寒來了茶館,卻也大出血了一回,難得叫了一間上好的包房。
茶館二樓的包房一間便要一兩銀子,免費提供茶水瓜子點心,但若是點菜吃飯,那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林曉寒他們早飯吃的多,手上還有烤梨沒吃完,肚子也不餓。便沒有叫飯菜,只是坐在包房裡一邊聽人說書,一邊吃茶水點心。
茶館裡的說書人是從外面請來的,說了好的故事,台下的觀眾老爺們便會給他打賞。
只是這茶樓里的故事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些流行的話本子,大多數故事也乏善可陳。
林曉寒聽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無趣了。台下的觀眾們許多都是常客,更是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同樣的段子,自是也沒有什麼人上去給他打賞。
林曉寒打了個呵欠,看向陸秋成,接著便是一愣。
只見陸秋成正一臉正色的看著自己,面上還帶著一絲愧疚的神色。
「你這是怎麼了?有事要說?」林曉寒皺眉問道。
「我我」陸秋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道:「曉寒,我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聽陸秋成說了半晌,林曉寒才知道原來他要說的竟是自己投稿失敗的事情。
林曉寒聞言撲哧一聲笑了,搖了搖頭道:「就這個?」輕鬆隨意的態度倒是讓陸秋成整個人都愣住了。
「若不是我先把稿件給了墨香閣,文華堂就不會不要了。」陸秋成說道:「等我上學了,再去打聽打聽其他小些的書店。若是實在不成,我就重新抄寫一本,再送到文華堂去。」
「那若是文華堂也不要呢?」林曉寒問道。
陸秋成愣住,過了一會兒才道:「不可能,你的故事寫得那麼好,文華堂不會不要的。」
「這世上哪有這麼肯定事情?」林曉寒笑笑說道。
其實他上一世雖然成了網文大神,但也並非寫了第一本就飛升了。
最早的時候,因為摸不准市場口味,林曉寒也曾經歷過一段不斷被退稿甚至無法簽約的階段。
況且被退稿一事,有時候也不全是文章本身的問題。
經歷過了多次失敗以後,林曉寒對退稿這種事情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早就不在意了。
他如今已經是個十分成熟的作者,也深知自己的文章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償星債》這篇小說,寫作手法與故事上並不存在問題。林曉寒基本可以認定,被退稿的原因,應當是出在文章的視角上面。
因為這篇文章是從哥兒的視角出發,整個大晉都從未有過。那墨香閣的管事應當比較保守,一看到這哥兒視角的開頭,便給故事判了死刑。
不過即便如此,林曉寒卻並不準備改變自己故事的視角。
他曾經仔細分析過這些才子佳人話本子的受眾。發現大戶人家中的哥兒小姐才是這類話本子的最大受眾。
從哥兒的視角出發,本身對這本小說的銷售更加有利,他只是需要想辦法讓這本小說打出去,這個全新的視角就會被人接受。
林曉寒想了想後,忽然有了一個點子。
他讓陸秋成跑了一趟,回去把《償星債》的稿子拿到了茶樓。
然後他從稿紙中間翻開,把後面一半的故事撕了下來。
「曉寒!你這是」陸秋成驚訝的看著林曉寒把好好的一本稿紙撕成了兩半。
「你把這個拿去,讓下面說書的人講。」林曉寒說著把上半本稿紙遞給陸秋成道:「給他五兩銀子,讓他這幾日反覆說這個故事。」
「可這故事只有一半啊?」陸秋成驚訝的問道。
「我讓他講的,本來就是這半個故事啊!」林曉寒理所當然的答道。
陸秋成這時才終於轉過彎來,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點點頭道:「曉寒你真是個天才!實在是太聰明了!」
陸秋成交代完了那台上的說書人後,對方果然按照林曉寒交代的講起了《償星債》的故事。
下面的觀眾第一次聽到從哥兒視角出發的故事。又是被一泡尿澆出來的牽牛花精,覺得十分新鮮滑稽,不禁也跟著哈哈大笑,聽的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講到好笑之處。便有人拍手叫好,還往台上扔了好些碎銀。
林曉寒前世畢竟寫了一輩子小說,文字功底擺在那裡,各種心理描寫,細節描寫不斷穿插,故事寫得十分代入。
不過一會兒,果然如他所料,台下的觀眾們都被那說書人的言語代入了故事之中,聽得入了迷。扔到台上的賞錢也越來越多,直教那說書人笑開了花。
「曉寒!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寫的故事多受歡迎!」陸秋成忍不住激動的說道。
林曉寒卻仍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樣,他這時才站起身來對陸秋成道:「走吧,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咦?」陸秋成愣了愣,便跟著林曉寒走出了茶館。
林曉寒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兩人一路走著便走到了麓山書院附近。
林曉寒找到之前的牙人,問她要了房間鑰匙。
那牙人拿了銀子,辦事的速度倒也很快,不過這幾日的功夫,便把那屋子重新翻修了一遍,還打掃過了。
林曉寒帶著陸秋成來到那處安靜的宅院裡,打開門上落的鎖後,推開房門問道:「怎麼樣?你看看這屋子環境如何?我已經幫你租下了一年。」
「你」陸秋成睜大雙眼,看向整間屋子。
這屋子的牆面剛被重新粉刷過,雪白明亮。屋內家具雖然舊了一些,但也一應齊全,且擦拭的乾乾淨淨。
房間南面和西面都有窗戶,室內的採光通風都很好。屋外便是與其他幾間屋子共用的小花園,裡面種了些桂花、桃花等喬木,鄰居也都是在麓山書院讀書的學生,實在是挑不出什麼毛病。
只是這屋子的價格
陸秋成心中有些無奈,便聽林曉寒接著說道:「一個月四兩銀子,是比嚴姑娘家貴些,不過環境要好得多,離書院也更近。雨雪日子路上也沒那麼辛苦。還是你捨不得離開嚴姑娘?」
「哪裡哪裡!」陸秋成連忙說道:「這裡自然是比城西的房子要好多了!」
心中覺得價格太貴的想法也沒敢說出口。
「那便是了。」林曉寒笑笑道:「明日還有一天的假,你便早點搬過來住,後日上課也更加方便了。」
翌日一早,陸秋成便與嚴家母女說好,從那破屋中搬了出去。
嚴姑娘雖然之前對陸秋成有意,但見了林曉寒後,便知陸秋成早已成婚,之前的想法也早就煙消雲散。
因此陸秋成搬走之時,倒是還來相送了一下,只是面上對陸秋成再無半分曖昧的神色了。
陸秋成的行李不多,不過也就是一套被褥和若干衣物,還有一些筆墨紙硯罷了。
這麼點東西連牛車都不用叫,陸秋成把東西背在身後,便和林曉寒一起去了新屋。
到了新屋以後,待他把被褥鋪好,便又與林曉寒一起去了百花巷。
昨日他們給了那茶館的說書人半本稿紙,今日便想再去看看情況。
沒想到還沒走到地方,遠遠的,兩人便看到茶館門口擠滿了人。
原來是附近的人都聽說茶館裡新講了一個十分新鮮有趣的故事,除了這間茶館以外其他地方都沒有聽過。
那些昨日聽過了的客人,今日又帶了朋友過來。還有其他愛聽故事,慕名而來的客人。
一時間,這茶館竟然人滿為患,還要在門口排隊拿了號才能進去。
林曉寒有些無語,也不好直接說自己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只好先和陸秋成兩人在門外排隊。
他們前面還排了有十多個人,女子和哥兒偏多,站在正前面的就是兩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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