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忽視著心底絲絲漫上的蠢蠢欲動,景暖停下了把玩的動作,直直的望進國光認真的眼,張嘴便道:「呵,喜歡?我沒聽錯吧?手冢君。。。你是在跟我說喜歡嗎?」
景暖緩緩站直了身,壓抑著心間莫名的衝動,只覺得心裡悶悶的不好受,便將這份難過全都轉化為了更為尖酸的刻薄。她俯視著仍坐在原位的國光,滿眼的譏誚:「手冢君,開玩笑很好玩兒嗎?怎麼?以為我還會為了你尋死覓活?以為我會為了你的一句『喜歡』而不顧一切?手冢君?開什麼玩笑?啊恩?我說過了不是嗎?離我有多遠就滾多遠就好了,別再來煩我了?明白了嗎?啊恩?!」
「不是開玩笑!」國光任由她用著刻薄的話語發泄著內心的憋悶,抿著唇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開口,「我沒有在開玩笑,也沒有像你想得那麼複雜。我不過是決定告訴你我心中的想法罷了,甚至,你不用回應我,也不用告訴我你的答案,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我不會大意的,以上。」
說罷,國光便乾淨利落的站起了身,在景暖微微瞪圓的雙眼中向著午休的天台走去,也是自她銷假回到學校後,第一次,是他將背影留給了她。她不相信自己的情感,沒關係,往後的日子裡,他會讓她相信。她不願接受他的感情,沒關係,他向來最不缺的便是毅力。
可是,他也有著屬於他青學帝王的驕傲,她可以發脾氣,可以向他發火,卻獨獨不該懷疑他的心意,他的驕傲絕不允許他用尊嚴為她的苦悶買單,所以,此時此刻,他選擇了離開。
而在兩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山本蘭正隱在教室外一個角落中,清晰的聽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她眼睜睜的看著國光走遠,心中的苦澀卻像是要將她侵襲。她蜷縮著身子坐在了地上,眼淚不停地在她的雙眸中打著轉。
他竟然有了喜歡的人。。。他有了喜歡的人了。。。可是。。。她,怎麼辦?山本蘭貝齒緊咬下唇,面容蒼白。他不知道跡部景暖是什麼樣的人嗎?他不知道跡部景暖對自己做過什麼嗎?或許。。。是自己。。。有什麼不夠好的嗎?
而景暖自是不知道教室外的情況,她只是默默的看著再次變得空曠和寂靜的教室,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湧起了一陣陣的煩躁,突然地,她氣憤的一推甩手,便將課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後又雙目無神的生了好一會兒的氣,才感到有些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用手肘撐在桌上,景暖煩躁的用兩隻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揉了揉。她從來都沒想過手冢會喜歡上自己,也更是沒想過手冢竟然會如此清晰明了的將這份喜歡說出來,更可怕的是,她原本平靜的心湖竟會因此而紊亂。在他說出「喜歡」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竟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景暖不停地自我喃喃著,此生不該有「情」,前世的一切還歷歷在目,父親和自己的結局如今看來依舊觸目驚心,那樣的心如死灰,還要再來一次嗎?她不要!景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便驀地站起了身,不管不顧的向外跑著。
景暖一路飛奔著,只希望能用劇烈運動所帶來的強烈的心跳代替自己心中所翻湧著的情緒。不顧旁人奇妙的眼光,她默默地跑出了學園,越跑便越遙遠,最後,不知不覺的便停在了「夜色」的門前。
氣喘吁吁地推開了眼前關著的門,景暖彎著腰疲倦的走進了「夜色」。不似晚上的瘋狂和熱鬧,還沒有營業的「夜色」顯得如此的冷清,偌大的酒吧,竟只有早到的員工在準備著晚上營業所需的物品。
呵,自己這是怎麼了,十多年都不會感傷了,怎麼看著冷清的場面還會覺得心中也是如此的空曠?難道。。。不過是被告了個白,竟然開始變得脆弱矯情了不成?景暖心中嗤笑著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氣,坐在了吧檯前,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侍者所遞來的酒。
唔~~~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自己的心防被拉開了一個口?景暖眯著眼,如貓般慵懶的抿了一口酒,勾著一抹霧眼迷離的笑。她的酒量很好,也不容易醉,卻也迷戀著酒精所帶給她的大膽,能讓她想著一些平日裡都不敢想的事情。不過。。。究竟是什麼時候呢?景暖輕輕的笑了笑。
或許。。。是在他將碗中的便當分給自己的時候?或許。。。是莫名的緣分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遇見他的時候?或許。。。是他一次次的陳述著是自己的未婚夫的時候?或許。。。是他在一次次承擔著他不該履行的責任的時候?她竟然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了。
「說吧,上課時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運氣不好,總有個面癱管著你嗎?」
景暖還在沉思間,便有一道俊朗的身影緩緩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魅惑調侃的聲線,景暖微微一轉首,不是菏澤又是誰?景暖直直的盯著著菏澤的眼,卻並沒有回答菏澤的話,反倒是驀然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什麼都不重要了,而她也終於明了,無論是先前想的哪一點,統統都是錯的!
在她心口的頑冰上鑿開了一個口子,從來便是眼前這個看似頑劣的人,偏偏也是這樣一個人,能讓她傾心相交。而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所有的變化,譬如接受了跡部祖父母的關懷,譬如面對手冢國光時的種種變化,也皆是因為眼前的人為自己打開了一扇關於感情的門。意外的,她竟覺得還不錯,即便仍然步履蹣跚,仍然小心翼翼,可她卻已經很難再放開了。
景暖的嘴角的笑意越發肆意,眸中也逐漸暈上了點點暖光,忽然好心情的開口道:「或許,交朋友是個不錯的決定。藤原,認識你很高興。」
菏澤拿起了眼前的酒杯,聽著景暖口中突如其來的話,雖然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漫上了些許的喜意,卻依舊深感莫名的道:「嘛~小暖,你怎麼了?該不會是被欺負了才翹課來『夜色』吧?然後才這麼不正常?」越說,菏澤便越覺得自己想的對,便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道,「阿拉阿拉,誰欺負小暖了,小暖你儘管說,我一定幫你欺負回來~」
聽著菏澤的話,景暖才又想起了自己是因為什麼而來到「夜色」的,便不由的輕蹙柳眉,糾結與煩悶再次湧上心頭,良久,出於對菏澤的信任,景暖才不確定的道:「藤原。。。假如有人告訴你『他喜歡你』,那麼。。。你會怎麼做?」
景暖的話那麼清晰的縈繞在耳邊,但菏澤的意識卻有些模糊了,甚至手中握著酒杯的手都不自覺的一松。有人跟她告白了?可既然她來告訴自己了,那麼,想必她也是有些心動的吧?可是。。。她怎麼能喜歡別人呢?驀然,菏澤被自己的想法一驚,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分明可以感覺得到。。。自己並不喜歡小暖的。。。
「叮」清脆的杯子掉落的聲響喚醒了菏澤入迷的深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