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背景:
龔書弘:gvc(致福)中國公司執行副總經理
1964年生於台灣
1987年畢業於台灣中興大學
1990——1997年在ibm(台灣)工作
1997年任致福中國公司現職
致福股份有限公司(gvc):
成立於1979年,是國際it業著名的一家上市公司,美國前十大計算機廠商委託製造(oem)和委託設計製造的重要夥伴,也是亞洲最大的調製解調器製造商。\\www.yibigЕ.com等等方面的研發,這些都是根源於美國教育體制的專長,不是中國人的所長。中國的教育需要找出自己的方向,比如軟體開發、生產。一門心思想cpu要超過lute,操作系統要超過微軟,這沒有必要,也沒有可能,民族主義優裕感已經浪費了太多太多的資源。
台灣企業的優點是生產,研發方面是後研發,不是原創性的研發,只是研究如何把成本降下來,致福也是這樣,所有的資源都已驅策到如何滿足客戶的需求,微軟。英特爾這樣的公司都已經占有了全世界最高的市場份額,跟著它們走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保障。
加薪之道
致福(中國)的員工流動率沒有超過10,因為公司還處在高速增長期,所以流動率不算高。當然,在it業,如何留住人才也是一個難題,尤其在現階段產業還不夠成熟的情況下,員工本身的承受度就不夠,往往是跟著薪水跑。
事實上,即使是加薪,也有加薪之道。一種情況是員工跑來跟我說要給他加薪,說跟他一起來的同學在學校成績就比他差,可是現在薪水比他還高,他臉上掛不住;另外一種情形是公司誰誰加薪了,他沒有,他覺得自己應該加薪,就跑來跟我說,不給他加就走人。我就跟這兩種人說:我不可能這樣做,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因為這不是一種良性的溝通,等於跟我攤牌,逼我做決定,是留人還是走人,這種人遲早要走,還不如讓他現在就走。
反過來,他如果換一種更積極的方法,比如說跟我來談:老闆,你覺得我做得怎麼樣?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果表現的百分值是5分,我還須作哪些努力?這樣老闆就會關注地做得如何(平常沒注意到這個員工),甚至幫助他做得更好,進而會想,這小伙子什麼時候該給他加薪了?
還有一種辦法是跟老闆講:老闆,我想半年或者1年之後升經理,你只要敢提我,我就會做到,但做到後你一定敢給。這時老闆也會準備付出很多,如果只是談薪水,90以上的老闆都是一律免談,可惜95的年輕人都不會採取後兩種更為成熟的方式,他們普遍主觀地認為,你付我的錢,不值得我這樣的付出,所以跟公司老闆的關係就進入惡性循環,永遠沒有良性的溝通。我從未跟自己的老闆談過薪水,但我都會找老闆問: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我的career怎麼樣,你看如何規劃?
減少管理層級
致福目前在上海、廣州、深圳和成都設立了四家分公司,公司幹部也大都是本地化的。致福非常重視對員工的訓練,春節也組織了各地分公司的總經理進行了一周的訓練,課程的安排都是我設計的,全部採用teamwork的方式在公司的管理架構上,層級非常少,採用大平台制,只有一層,公司也不會再輕易擴大分公司的規模,而是加強產品經理這一塊,也是為了減少層級。
台灣盲人在內地為什麼不易成對
台灣人在內地經商有幾個謬誤需要澄清,也是他們先天就容易犯的錯誤。首先是認為同文、同種、同語言,溝通沒有問題,表達者和聽眾都有這種誤解,都用自己的理解方式來理解,客戶會發現,他根本就沒聽到,相反他要是跟一個日本人。德國人去交談,他會認真去聽,因為他知道語言不同;表達者也是這樣,雙方往往認為理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造成了溝通上的許多障礙。
第二個謬誤是派往內地不需要一流的人才。一位客戶跟我說起一個故事,他有一次跟台灣某公司的一位業務經理吃飯,私下裡聊天時這位經理說:我們公司沒有人願意來內地,都是派我們這種三流貨色來。這位客戶聽了差點沒暈倒:難道我們就是三流貨色,值得你們也派三流貨色過來。
台灣的企業都是面向世界市場,那邊的營業額和利潤指標的壓力很大,他們捨不得把最好的人才放到內地來,出發點就錯了,所以這樣的企業沒有競爭力,註定是長不大的,實際上這裡才是最複雜、競爭最激烈的市場。
第三個謬誤是內地市場只需要在美國。歐洲賣不掉的東西,可以想像,這樣的品牌遲早會臭掉。所以致福永遠要把最好的產品拿到這裡來賣。
最後一個謬誤是許多台灣企業今天到內地來,撒一個主板,定一個價格,唉,內地市場正是很大,l萬片一下子就銷掉了,感覺真不錯,如我所料,內地市場真大!真好做生意!總部老闆就說:你在那邊這半年做得很不錯,來來來,你再給我找兩個總代理來,我跟你保證,馬上銷量變成3萬片,早就讓你多找幾家,你就只找一家。思路不清的經理馬上就去找了;思路清晰的則會說:不行,在中國只能找一家總代理。他的老闆就說了:我跟你講,全世界沒有隻找一家總代理的。於是馬上就把他調回來,換一個會找三家總代理的人去,結果1萬片的銷量馬上變成了1千片。
當然如果你本身只想炒貨,或者小成本、小經營,做多少算多少,這四條都不是謬誤,而是事實;但如果你要做長期品牌,而不調整思路,只會是全盤皆輸。致福的許多客戶和合作夥伴如和光、海爾、tcl、吉山和怡海等都是周末不休息的,它們想成功的**比致福這樣的公司都要高,台灣企業如果不下大力氣做內地市場,必定滿足不了客戶的需求。
許多台商還以為內地的事情都得慢慢來,事實上,那樣的事情裡面肯定攙雜著政府行為,純商業上的事情,內地市場的反應是非常快的。中國的it產業正日益趨於成熟,國家近些年做了大量的規範化工作,但在基本架構構築好之後,其他的一些相應措施應該儘快到位,例如海關的效率問題、關稅、增值稅問題等等,常常把一些好的企業擋在了外面。
後來,我與在內地比較成功的台灣企業像台聯、山特、金遠見等企業的主管們聊天時才發現,他們之所以成功,正是避開了這些謬誤。
致福的遠景
致福的核心競爭力在於它的綜合優勢,我們有一系列非常好的產品,有一群很優秀的熟悉內地渠道的產品經理,他們在medem。裝機、系統集成等方面積累了很好的市場經驗,知道賣給誰,渠道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另外一個優勢是致福的某些產品(如modem)的產能及在世界市場的銷量都是遙遙領先於其他廠商,當然,產品的成本也更低。以mbo市場為例,目前在內地,只有我們這樣的一個團隊,對市場有清楚的認識,而且願意集中力量去做,別人即使看清楚了這一市場,回頭去找資源,恐怕也難以與致福相匹敵。
環顧mbo市場,周圍已經不存在致福的競爭對手,剩下的只有看致福自身夠不夠好了,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所以說,致福在這一市場上是志在必得。
欣賞實達
內地企業里,我個人比較欣賞實達,它做得非常規範,而且很有步驟,做事也很認真、紮實,沒有自我膨脹的跡象,這樣的企業有奔頭。
致福也希望自己是一個規範、認真產一、不著急求大的企業,一個非常本地化的企業,像m(x:lell卡已實現本地生產,mini筆記本將來也會,致福會實現在內地交貨、開票,這樣的競爭力也不是其他一些歐美和台灣企業短期內能夠趕上的。從1998年開始,致福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企業的「火車」和「母系」
一個企業帶上一兩位企業領導人鮮明個人風格的烙印,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它會構成一個企業里企業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而一個企業的效率正是出自該企業的文化。反觀現在許許多多的it企業,不管是聲名顯赫的還是處在成長期的,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你都會找到一個企業里的「父親」和「母親」,像海爾的張總裁是思考者,操盤的則是楊明明;在信海,顧興國思考,張凡幹活;在致福集團,張董事長設標杆往前沖,駱副董事長注重財務、人事,這些都是黃金搭檔,這兩種人的互補是互相欣賞,相互尊重,知道自己身上沒有的對方的特質。
一個公司要成功,只有一個人唱獨角戲,企業一遇到瓶頸就下來了,因為他只用自己的一種思路。在一種平衡的機制里,企業才有辦法吸收不同的思想和人才,在不同的經濟景氣循環中採取不同的策略,一個優秀的經營者會主動去找一個互補者來彌補自身不足,而不是只看別人的缺點。
網絡服務的興起
現在很多企業將業務重心逐漸轉向internet方面,像internetvcd,這方面致福也在做。值得注意的是,internet的普及與ec的價格是分不開的,比如299美元的internet有沒有可能,什麼時候來臨,會影響到internet發展的進程。
政府政策。網上信息、電信費用。isp的命運是影響中國網際網路發展的四大因素,而且四者間是環環相扣。相互影響。如果這四個方面進展很快,internet在中國的成長力量之大就難以估計,而且必然會比預期的要快得多。像去年的流海威風波就有點讓人惋惜,張樹新思維很敏捷,對外企來說代表著「開明派」,個人很有領導力,具有群眾魅力和媒體魄力,也懂得如何和政府官員、外商打交道,只是以張樹新代表的個人企業來做政府去做的事情,肯定是~種無法承受的負擔,所以也是非常可惜的。internet在中國的發展還是太慢,也許3年後會迎來它發展的一個高峰。
it產業的奇特之處是它能累積和集中到一種資源,而這種資源是其他產業所無法想像的,它的產品能夠很快能以世界標準占領龐大的世界市場。internet真正廣泛地應用到個體身上的還只是停留在這幾種服務:旅遊、訂機票、賣書、交友,所以amazon也只是一個特例。用e-conunere來做生意的成功例子還不多,因為這方面的應用目前還顯得太超前,失敗機率很大,相反用它來做服務的都比較成功。
人物印象:
就在我采寫龔書弘的時候,市面上正流行一本叫作〈山居歲月》(英文書原名叫作《普羅旺斯的一年》)的書,作者梅爾原是一位成功的英國商人,在他事業上登峰造極的年齡,攜妻及愛犬告別了霧氣迷濛、漫長灰暗的倫敦,隱居到了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那裡陽光明媚、天色蔚藍,梅爾購置了一座古宅,勤學法文,向過去的一切說再見,安心做起老外來,開始了他的寫作生涯。
在普羅旺斯的三年裡,梅爾寫了許多本書,令人驚訝的是,他的每本書在《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排行榜上都是久居不下,在書中,他大談法蘭西的美食(肥鵝肝、奶油龍蝦、脆餅牛肉、橄欖油沙拉、價格幾近於黃金的一種叫作松露的鮮蘑和維善(visa)產的隆河坡地紅酒……)和阿爾卑斯山下的田園風光。
同樣令我驚訝的是,就在我採訪龔書弘的時候,這位只比我大兩歲的台灣商人跟我大談他將來的歸隱計劃(很是改變了我常常遇到的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言談舉止間滿是優裕感的台商形象)。當然龔書弘不是梅爾,他身上有著徹骨的「君子遺風」,之所以說是「遺風」,而不是「之風」,因為「君子之風」實在是久違了的,銅臭已經滲入了每一個毛孔的今天,君子是不可期的。
龔書弘的歸隱是去傳道、授業。解惑,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要「用自己的理念去影響年輕人,使他們儘可能少走彎路」。正因為如此,他所期望的成功是「妻尊、子敬」可以為人師、為朋友的成功,而且這種成功是一步一步地憑藉勤奮、認真和智慧去實現的。打老婆、養二奶。暴發的「成功商人』都是他所鄙薄的,而且龔書弘相信,這樣的商人儘管現在在中國很時髦,但終究是末流,於是他給我列出了一大堆他所敬佩的企業家的名字。
龔書弘是第一位提出「希望上」本欄目的人,當然是透過我的一位朋友提出的,因為他、欣賞」這一欄目「厚重的人文色彩」,我雖然也一直以此來自許,但龔書弘的嘉獎還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原先心目中有那樣的台商形象,加之本人對致福和龔書弘都是孤陋寡聞,未免有些擔心。第一面是他在致福和吉山的合作儀式上,見他頗有幾分儒雅氣,與其說沒有商人身上那種常見的「奸滑」味,倒不如說更像一位謙謙書生(後來他告訴我,他目前就在大學兼任客座講師);採訪他的過程中,疑慮也一點點地被打消,從6點到9點半,結束了3個多小時的採訪後,我發現這是一次很開心的人物採訪。
來北京才1年多,龔書弘的普通話已說得很地道了,為了更加本地化,他早就把妻子兒女接到北京來住了,(龔書弘說,他幾位在內地的台灣朋友在本地化方面更徹底,連妻子都已經「本地化」了,我就問他眼紅否,是否也是「恨不劉郎當年」云云,龔先生只笑不語。後來朋友告訴我,龔書弘有一個非常和美的家庭,且疼妻惜子,連上it人欄目的照片裡都沒有一張照片遺漏了他兒子的。)家庭本地化既然不可能,龔書弘就爭取『形象』本地化,考上了清華的mba,班上也就他跟自己的一個朋友是台灣人,當然他並非也是追mba之風,只是「想多交一些內地朋友,儘快迅速地本地化而已。』她還和內地的許多企業家成了好朋友,像海爾的張瑞敏。伯海的付興國、和光的吳力等等,經常在一起切磋商藝,互獻錦囊妙計。
龔書弘認為自己是一個並沒有多少「媒體魅力」湘反倒是承襲了很多傳統人文理想的人,我跟他說,我非常讚賞歸隱計劃,也跟他分享了我的田園夢,因為自己是從「傳道、授業、解惑」的***里僥倖逃脫,成了一名碌碌「小記」,不再有「好為人師」的大志,只希望將來能在北京西郊購地一畝三分,蓋草廬一兩間,周圍種豆莢、番茄之類三五株,養貓狗一二,讀書看天曬太陽。大款也好,教授也好,「小記」也罷,毋論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深港進退之道,懂得享受人生快樂,都不失為智慧人生的活法。
最近,一位朋友跟我說,龔書弘提到的那種外企ceo白種a-rk下的局在北京已經不再,高鼻樑的ceo們實在忍受不了北京灰濛濛的天空和粉塵,紛紛在向總部老闆提交的請調報告上憤筆寫道:除北京之外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考慮,否則,寧可回家喝稀粥,也不能再待在北京吃灰了!至於梅爾,在普羅旺斯喝夠了美味的維善紅酒之後(3年美酒人生!),最近又搬回了倫敦居住,當然他趕快及時拋售了自己在普羅旺斯的古宅(以兩倍於購進的價格),他撇下的普羅旺斯也已經成了歐洲的加尼福尼亞,成群結隊的時髦人士紛紛踏至,在那裡大興土木,毀掉成片的葡萄園,改成游泳池、網球場;穿梭其中的各色人等身穿款式高檔。色彩艷麗的運動服,手提電話不離身,節食,只飲清水……大隱士梅爾呢,正隱於熱鬧的霧都,忙得不亦樂乎,一邊忙著兌現從出版商那裡寄出的大把大把的支票,一過尋思琢磨下一個隱居地。嗚呼!北京的田園夢眼看不能得,普羅旺斯一直是神遊夢中,這下也是去不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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