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日,蚩尤城。
經過數日的長途跋涉,范仲淹一行,終於在大軍護衛下抵達蚩尤城。
歐陽朔得到消息,親自在城門口迎接。
得享如此殊榮,唯范公一人爾。
此番隨范仲淹赴任的官吏,足足有三百餘人,可謂陣容浩大。其中,既有自南疆都護府各司署抽調的官吏,也有自各府縣舉薦上來的官吏。
除此之外,就是五十餘位西南大學堂提前結業的生員。
三百餘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年輕。
據行政署統計,山海城官吏的平均年齡,還不到三十歲。隨范仲淹而來的官吏,平均年齡就更低,只有二十七歲。
率領這樣一支年輕的團隊,治理一郡之地,范公任重道遠啊。
中午,歐陽朔在城主府設宴,款待范仲淹一行。
隨行的諸位官吏,眼見君侯如此重視他們,無不感激涕零,哪裡還會不盡全力,輔佐范仲淹治理好梧州郡。
下午,歐陽朔在書房,單獨接見范仲淹。
在蚩尤城呆了一周,歐陽朔自然不是無所事事。對梧州郡的情況,已是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因此,在范仲淹正式上任之前,歐陽朔有必要親自交待一番。
由於梧州郡地廣人稀,歐陽朔只在梧州郡設立四府。具體的人事安排,則由范仲淹和剛上任的行政署長蕭何,共同商定。
隨著領地擴張,對知府的任命,歐陽朔已是逐漸移交給行政署處置。
除非是有什麼特殊人才,需要歐陽朔親自安置,否則的話,他不會再插手行政署的人事任免。
梧州郡的治所,毋庸置疑,就設在蚩尤城。
范仲淹倒是建議,為了消除蚩尤在郡內的影響,可將蚩尤城更名。
歐陽朔想了一下,還是婉拒了此提議。
既然蚩尤已安葬在魔王坡,一切恩怨情仇,就此煙消雲散。蚩尤城對山蠻而言,有著特殊的地位和感情。
作為【蠻王】,歐陽朔不得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這點胸襟氣度,還是要有的。
既然歐陽朔都不介意,范仲淹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一路走來,對梧州郡的狀況,范仲淹也算有個感官的認知。雖然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但是范仲淹有信心,將梧州郡發展起來。
君臣二人,在書房一談,就是一整個下午。
就在這一番交談中,梧州郡未來的發展框架,就此定格。
交談中,歐陽朔發現,選擇范仲淹出任梧州郡守,確實是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范仲淹對梧州郡的很多發展規劃,都讓歐陽朔眼前一亮。
比如說,為了打破梧州郡內漢人和山蠻冰封的人際關係,范仲淹提議,將一部分山蠻遷居隔壁的肇慶郡。
相應的,再從肇慶郡遷居一部分百姓,到梧州郡定居。
如此一來,不僅能夠極大地改善梧州郡的人口結構,新來的漢人,也有助於破解兩族之間的隔閡,可謂一舉兩得。
歐陽朔對此舉,大加讚賞。
送走范仲淹,歐陽朔長舒了一口氣。
明日一早,范仲淹就將正式上任。他帶來的三百餘官吏,也將安插到各府各縣,成為梧州郡官府的骨幹力量。
范仲淹的到來,終於將歐陽朔自繁重的政務中,徹底的解脫了出來。
接下來,歐陽朔就該考慮組建梧州郡警備師團的問題了。
無論是禁衛師團,還是四個山蠻獨立師團,都是不可能常駐梧州郡的。要想保持梧州郡的穩定,組建地方警備師團就勢在必行。
一周之內,林逸率領禁衛師團,已經將梧州郡徹底的犁了一遍。各地方的豪強,都被掃蕩一空。
整個梧州郡的風氣,都為之一正。
藉此機會,倒是又俘虜了一批山蠻戰士。
受范仲淹的人口政策啟發,歐陽朔決定,梧州郡警備師團也將採取各族混雜整編的編制,以達到互相制衡的目的。
當即,歐陽朔分別給軍務署和嶺南戰區去函。
按照歐陽朔的設想,自嶺南戰區的肇慶郡警備師團抽調兩個旅,劃入梧州郡警備師團。肇慶郡警備師團的缺額,則由木蘭要塞的太平軍俘虜填上。
除此之外,再從太平軍降卒當中,整編出一個旅,劃入梧州郡警備師團。剩下的兩個旅編制,則由新進的山蠻戰俘整編而成。
如此一來,梧州郡警備師團就將形成三方制衡。無論是漢人,還是山蠻,都無法藉此在梧州郡內作威作福。
警備師團的師團長,歐陽朔下令在惡來師團的山蠻重裝步兵旅中提拔一人。副師團長,則由原肇慶郡警備師團的一位旅帥升調。
如此一來,就等於將梧州郡警備師團牢牢地控制住。
等到梧州郡警備師團組建完畢,歐陽朔就能率部,自東面挺進潯州郡,徹底解決太平天國了。
按時間推算,跟龍驤軍團和豹韜軍團的計劃,也不會發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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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日,范仲淹正式走馬上任。
龐大的官府機器,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梧州郡內的百姓,這才真正地意識到,梧州郡是真的變天了。
此前占據要害部門的山蠻,一一被無情地掃地出門。只有得到軍情司和黑蛇衛認可的山蠻,才能在新的官府體系當中,繼續任職。
眼見山海城的官吏進駐蚩尤城,城中各要害部門,全部換成山海城之人,各山蠻部落是徹底的慌了神。
僅僅一上午,他們就三番兩次到城主府遞拜帖,請求歐陽朔的接見。
眼見時機已然成熟,歐陽朔終於同意,下午在偏廳接見諸位族長。
事實上,對山蠻各族,歐陽朔並不準備打壓到底。
山海城的異族政策,在梧州郡同樣適用。歐陽朔要做的,僅僅是削去山蠻一族在梧州郡享有的特權。
至此以後,郡內漢人和山蠻,一律平等對待。
此番被解除職務的山蠻,可以重新應聘,只要通過梧州郡行政署的考察,就可以再次上崗,各司其職。
當然,郡內的漢人,同樣可以參加類似的應聘。
梧州郡何等之大,如果僅憑范仲淹帶來的三百名官吏,怕是維持蚩尤城的運轉,都有些夠嗆。
因此,按照領地統一框架,重新搭建的官府,需要大量的基層官吏。
遺憾的是,梧州郡內生活的漢人,似乎都是普通百姓,真正的讀書人和生員,基本上都見不到。
這種情況,也是讓歐陽朔詫異不已,卻不得其法。
眼見廉州侯不想趕盡殺絕,諸位族長在失落的同時,也感到一絲慶幸。
「拜見大王!」
偏廳之內,諸位族長齊齊下跪,正式承認歐陽朔的【蠻王】地位。
望著堂下黑壓壓下跪的山蠻族長,歐陽朔神情莫名,前後動用了一系列的手段,他終於將這群桀驁不馴的山蠻,徹底的壓服。
一張一弛,一個大棒一個甜棗,歐陽朔玩起權術來,是越發的得心應手。
領地之內,只有歐陽朔一人,可以享受特權。
其他人等,必須服從歐陽朔的統治,才能在領地之內生存下去。
這是歐陽朔劃定的底線,不容挑釁。
自今日始,山蠻在梧州郡的特權,就真的煙消雲散了。當然,由於蚩尤城的存在,梧州郡未來依然還將是山蠻一族的大本營和最大的聚集地。
事實上,中國區境內的蠻族,可不僅僅限於川南行省和嶺南行省一帶的山蠻,其他地域還有著其他的蠻族。
最起碼在蜀地,就生活著大量的蠻族。
就是不知道,歐陽朔的【蠻王】稱號,在未來的時間,對那些未知的蠻族,能不能起到威懾作用。
蠻族,實在是天生的戰士。
無論是哪一族,都足以讓歐陽朔心動不已。
「諸位請起!」
歐陽朔端坐上首,聲音不怒而威。
「謝大王!」
諸位族長一一起身,望向歐陽朔的神情,已是不同。
恭敬中,又隱隱帶著一絲的親近。
他們的神情,倒是跟此前的山蠻戰士,如出一轍。
不管怎麼說,山蠻一族又有了新的領袖,不至於真的分崩離析。
「梧州郡內,為何不見一位漢人官員,你們可知曉其中的原因?」
望著堂下站立的山蠻,歐陽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在蚩尤戰敗之前,這些族長可都是蚩尤城的高層人物。他們對這個怪異的現象,應該有所了解才是。
果然,歐陽朔這次算是問對了人。
諸位族長面面相覷,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終由一位最為德高望重的族長出列,恭敬地回道:「啟稟大王,我等確實知曉。」
「說!」
「因為蚩尤不喜漢人,郡內的文官,都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秘密監牢之內。」
「什麼?」歐陽朔聞言,臉上不知該做何表情,不禁拍案而起,急聲問道:「這批文官,可是還活著?」
「活著的。」老族長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只是他們的境遇,有些不妙。據我所知,有一些文官因為承受不住,已是不存於世。」
「……」
對蚩尤的行徑,歐陽朔實在是無言以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