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他人的心智,乍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但是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自己的心智無疑才是重中之重,是區別於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根本所在。
而如果一個人的心智都被人改變了,那麼他還能算是他本人嗎?
試想一下,你原本對一個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是卻在他的功法作用之下,你們二人不僅直接化干戈為玉帛了,甚至還化敵為友,你成為了他最為堅實可靠的好友,那麼這個時候的你,還能算是你嗎?顯然不能!
而也正因為這招天魔惑,在練到極致時,可以妄動他人心智的關係,這才被世人視之為魔功,列入邪魔外道之中。
只是這套功法厲害歸厲害,但是楚良畢竟才剛剛窺得皮毛,甚至連入門都算不上,所以,他距離那種可以隨意改變他人心智的境界,顯然還差十萬八千里。
事實上,以楚良現在的水準,也就勉強可以讓何金軒這種精神修為的人口吐實情罷了,再多的,比如潛移默化的稍稍影響一下何金軒的思想,化解他心中對於自己的惡意,都完全沒有辦法做到。
而另一邊的何金軒,當然不會知道剛才他和楚良對視的那一眼之中,所暗藏的箇中緣由。還以為是自己因為怕了楚良,這才在後者那道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視下,不堪其壓,從而如實做出了回答。
所以,為了不讓面前的楚良,以及站在他身旁的一眾師兄弟們,看出他心中的膽怯,何金軒再不想繼續逗留此地,回答完楚良的問題之後,立刻就招呼著眾人離開。
「哎,師兄,你們別急著走啊!你們還沒跟我說,我這切磋都已經贏了,是不是可以繼續上山拜師了?」楚良見何金軒一行人抬著昏迷的費源想要離開這裡,不由開口追問了一句。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費源已經陷入了昏迷,在這種情況之下,何金軒雖然忝為這群人之中的二號人物,卻也沒有辦法做出這一決定。
所以他不僅假裝根本沒有聽見楚良的問話,甚至還催促著其他人加快步伐,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楚良看著他們逃也似離去的背影,嘴角不由泛起了一抹輕笑,開始琢磨起怎樣才能把附近這些觀戰的人,煽動和他一起繼續上山。
因為在楚良看來,費源這裡之所以膽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收取報名費,肯定是用了什麼方法,一直蒙蔽著武當山上的高層。
否則的話,那群重顏面更甚性命的老傢伙,絕對不會對費源這種敗壞武當名聲的行為坐視不管。
所以,楚良這才會想要將事情稍微鬧大一些。
是的,僅僅也就是一些而已,都不需要直接鬧到武當掌教真人那邊,只需要傳至某個整天閒來無事,喜歡在武當山上閒逛的傢伙的耳中即可。
楚良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和費清費源兩父子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但是卻清楚,但凡能夠讓費清費源兩父子頭疼的事情,那傢伙絕對會樂此不疲。
而一旦那個傢伙介入了此事,楚良相信,費源這邊便再也無法對武當山上的那些高層隱瞞住自己的所作所為。
到時候,就算費源這邊不肯主動放棄這門生意,怕是也再由不得他了。
……
有句古話說的話,說曹操,曹操到,人最禁不住的便是念叨。
這不,楚良口中都沒有說出那傢伙的名姓,僅僅只是在腦中稍微想了一下,他便就好像真的聽見了那傢伙的聲音了一樣。
「當然可以。」
聽著這道和記憶中完全一致的聲音,楚良下意識的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卻是正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俊朗道士,從人群中排眾而出,身後自然跟著四五個和他同樣衣著的同隊成員。
這人不是旁人,赫然正是在武當山上有著『混世魔王』之稱的『武當麒麟子』,陳帥。
再次見到陳帥,說實話,楚良心中還真的有點心緒難平的意思。畢竟,從某種角度上面來說,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他呢,雖然離開武當沒有多遠,甚至都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離開了武當地界,就停下來安生立命了,同時還曾經無數次去到展旗峰紫霄宮那邊和俠肝義膽、千秋雪聚會,但是卻一直沒有跟陳帥這個救命恩人,當面道一聲謝。
一方面是沒有機會,另一方面,也是楚良不想給後者帶來麻煩,所以有好幾次楚良和陳帥明明可以相遇,楚良也主動進行了迴避。
所以,楚良現在就打算將這個姍姍來遲的謝意補上。
「謝謝!」楚良看著走到了近前的陳帥,由衷的對他道了一聲謝。
「你不用謝我!」陳帥還是楚良記憶中那副懶散的模樣,在聽見楚良突兀的道謝之後,明顯誤會了楚良的意思,懶洋洋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幫我解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帥的目光還放在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費源一行人身上。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路上之後,陳帥這才收回視線,對著楚良笑了一笑,同時扯著嗓子喊道:「從今天開始,不止是你。在場的所有人,以及武當山腳下村落中的人,甚至是現在還不知身在何方的那些人。只要你們真的是誠心想要拜入我們武當山門,那麼我們武當便會敞開大門,歡迎你們的到來,再不會設置這樣那樣的障礙。」
陳帥的話音才剛落下,場間就立刻爆發出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他們這些人之中,長的都已經來武當山這邊近兩個多月的時間了,短的也有小半個月,都礙於無法拿出那一百兩銀子的報名費,只能眼巴巴的在武當山上坐等山門改變收徒政策。
此刻,聽見陳帥的話語之後,自是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意,一個個大聲歡呼起來,不如此,無法表達心中的激動之情,也無法宣洩那股壓抑在胸口多時的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