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亡靈巫妖的眸子沒有直視多久就收了回去。
秦洛昇還沒鬆口氣,就聽到身邊連連響起喘氣聲。
轉頭看去。
只見十幾個薔薇會的妹子們,紛紛瑟瑟發抖著,即便是血色薔薇和浴血玫瑰等幾個女強人,亦是不例外,個個臉色慘白,精神狀態大傷。
不過。
秦洛昇倒是沒有太過於關注她們,因為,亡靈巫妖開口了——
「既然你有興致,自當洗耳恭聽!」
終於開始正戲了嗎?
秦洛昇有些興奮!
廢話那麼多,甚至任由人家在月華下繼續療傷,如此資敵,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這一刻?
「我所出生的地方,叫做撒拉島,隸屬於塔陵國的一個海島!」
亡靈巫妖不急不緩,語氣也平靜了下來,不帶絲毫感情~色彩,「撒拉島不大,居住在上面的僅有200戶人家,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縱然日子清貧,甚至出海捕魚很危險,不是遇到海嘯,就是遇到水中妖獸,隨時有可能一去不回,但大家都依舊頑強且樂觀的活著。」
「可是,這一切隨著新皇登基,全部毀滅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被老皇帝壓了足足三十年,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才終於熬到老皇帝駕崩。好不容易坐上了龍椅,卻發現,下面的大臣,沒多少將他看在眼裡。於是,一怒之下,掀起無邊殺戮。」
「大臣被屠戮眾多,剩下的都是些酒囊飯袋,除了溜須拍馬,甜言蜜語哄新皇帝開心,治國統軍,什麼都不會。」
「本來這和我們撒拉島沒什麼關係,天高皇帝遠,即便撒拉島是塔陵國的國土,但撒拉島太貧瘠了,貧瘠到一丁點的油水都榨不出來,連貪婪無度的領主貴族都視之如敝履。」
「然而,一個靠著溜須拍馬,在新皇未成皇帝前刻意結交,從而成了從龍功臣,藉此上位的貴族,為了替兒子謀一份差事,費盡心力,趕走了統轄撒拉島的海邊重城怒海城的老領主,成為了新一任的領主。」
「新任領主是一個酒囊飯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而且殘暴至極,和他老子一樣貪婪無度。剛剛上任,就開始搜刮錢財珠寶,弄得不少商人家族和小貴族,家破人亡。」
冗長的故事,講到這裡,終於要進入主題了。
秦洛昇傾耳聽亡靈巫妖在講述,他語氣平淡,但秦洛昇依舊能夠從裡面聽到那難以掩蓋的滔天怒火,以及,無邊恨意和殺意!
「若是只搜刮錢財的話,或許還能忍受,但那白痴領主一次比一次貪婪,一次比一次狠毒。只要稍有不願,就是滅門之禍。恐懼的陰影,籠罩在了怒海城的上方。」
「往日的海邊重城,海運樞紐,怒海城就這麼沉寂了下去,變得蕭條了起來。就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不到三個月的樣子,怒海城的滅門慘案發生了數十起,有平民家族,有商人家族,也有貴族。」
「終於,天怒人怨,怒海城的人們開始反抗了。——由於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反抗他這個代表著塔陵國的皇權象徵,那個白痴領主措手不及,被趕出了領主府,慌忙逃命,竟然逃到了撒拉島。」
說到這裡。
秦洛昇亡靈巫妖的氣息,忽然加重了些許,不僅是感知敏銳的秦洛昇感受到了,就連血色薔薇等妹子們,也真切的察覺到了。
「我們縱然幾乎與世隔絕,但每年總會有一段時間要前往怒海城,採購米麵布匹鹽鐵等物資,所以認得領主的徽章。看到逃命而來的領主大船,恭敬的迎接去了。」
「然而,我們萬萬沒想到,我們傾盡全力招待的領主一行人,竟然是不折不扣的惡魔。」
「那個白痴領主仗著一群兵痞,宣布占領了撒拉島,將島上的所有物資全部收繳,並且讓所有男丁加入軍隊,實則是成為他們反攻回怒海城的炮灰。」
「長久以來,皇室與貴族的權威,在我們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再加上那些兵痞以我們的家人威脅,致使我們不敢反抗,乖乖就範。」
「我們被帶到了一處臨時軍營,被看管了起來,不僅不能外出,每天也只給我們一頓飯,稍有不從便是鞭子狠抽。」
「就這麼過了幾天,我們才被釋放了出來,還沒有來不及回家看一眼,就被趕上了回怒海城的船。在船上,我們聽到了消息,據說是白痴領主的父親,向皇帝調了兵將前來怒海城。我們此行,正是為了兩面夾擊,一起合攻。」
「戰場上,我九死一生,父親和大哥為了掩護我,被敵軍看似,而我,中了一刀,藉由父親和大哥的屍體掩護,僥倖活了下來。戰爭結束後,趁著城主大勝正清算怒海城,沒有時間清理戰場,悄悄的逃走了。」
「然而,但我回到撒拉島,回到家的時候——」
亡靈巫妖的氣息猛地紊亂了起來,平靜的語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充滿了暴戾與殺意:「我看到的是一片殘破。往日裡祥和安寧的村子不見了,只留下斷壁殘垣,路上,儘是屍體和鮮血。」
「我瘋了一樣跑回家,看到的是破爛的家門,一條鮮血染成的血路。我強忍著推開了半遮掩的木門,先是在門口後面看到了年邁母親的屍體,被一刀梟首,鮮血噴了滿屋滿地。」
「乾淨利落的手法,還有兵器傷口,無一不表明,兇手,正是那些領主帶來的無法無天的兵痞。」
「我渾渾噩噩的推開門,進入內室,看到了,我看到了渾身遍布殘虐淤青,赤身裸體,雙眼空洞無神的大嫂和我的妻子。她們,她們被一群兵痞給……」
秦洛昇:……
蠻斧、蠻斬:咬牙切齒ing!
血色薔薇等妹子:粉拳緊握,神色憤怒!
「你們無法理解,無法理解那種刻苦銘心的痛,無法理解那欲毀滅天下的恨!」
亡靈巫妖身體顫抖著,憤怒一動,聲音再也掩蓋不住那沸騰而起的殺意,「我沒有失去理智,因為我在家裡沒有找到我妹妹。想到之前在船上,好像聽到了船艙內有女孩子的聲音,我篤定了妹妹被領主抓走了,只好強忍恨意,匆忙將家人遺體掩埋,再度趕回怒海城。」
「你們猜,我回怒海城,看到了什麼,遭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