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夏爵熙忽然打斷她的話。
許紫煙擰眉,怔怔地看著夏爵熙,沒想到他會拒絕,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不僅可以讓夏爵熙得到歐父的完全的信任,還可以讓歐梓謙敗在他手裡。
可是,她廢話了這麼多,夏爵熙竟然完全沒有考慮!
許紫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讓夏爵熙再想想,也許能讓他改變主意。
她剛想接著說話,忽然聽見夏爵熙暴怒似的喊了一聲,「滾出去!」
許紫煙被他嚇了一跳,渾身顫了顫,瞪大眼睛看著他。
夏爵熙卻不再看她,只是眼神冰冷,剛剛動怒過,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紅,但是許紫煙確實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直愣愣地看著夏爵熙,硬著頭皮道:「你真的不要考慮一下?」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夏爵熙語氣森冷,說道。
許紫煙心裡拔涼的,她抿唇,只好轉身準備離開,離開之時,還說道:「你還是再想想吧,畢竟這可是個來之不易的好機會!」
夏爵熙沒說話,許紫煙瞟了一眼他的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的腿既然都已經廢了,就不要浪費這樣的好機會了!」
說完,像是怕被人發現,也怕夏爵熙再度發狂,她馬上就走了出去。
夏爵熙躺在床上,想起剛剛許紫煙說的話,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的腿真的要廢了?
許紫煙說出來的要求,確實是挺吸引人的,可是夏爵熙知道,許紫煙也不是什麼好人,她這麼做,為的肯定不止那幾百萬!
夏爵熙深深地閉上眼睛,忽然聽見門口響了一下,他擰眉,以為許紫煙去而復返,剛想動怒,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當一個人很重要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連她的腳步聲都記得如此清楚。
夏爵熙睜開眼睛,看見了正朝著裡面走來的許絨曉。
許絨曉換了一件衣服,洗了把臉,身上的血漬已經不見了,她一進來,就看見夏爵熙正看著她。
許絨曉吃驚地張了張嘴,「你醒了?」
沒想到麻藥的效果這麼快就過去了,她在外面打了會兒電話,才進來。
夏爵熙一看就知道,許絨曉還不知道許紫煙進來過。
不知道也好,許紫煙從來就只會找茬,讓許絨曉不開心。
「對。」夏爵熙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輕柔,眼神也永遠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越是用這樣的神情看著她,許絨曉就會越覺得內疚和自責。
她咬著唇,慢慢挪動腳步,走到床邊,她覺得腳下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一樣的重,眼神閃躲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夏爵熙。
夏爵熙看見,她的眼睛有點腫,右邊臉頰也是紅紅的,情不自禁地關心道:「你的臉……」
他記得,之前出事的時候,許絨曉臉頰上還不是這樣的。
想起剛剛許紫煙說的,歐父正在罵許絨曉,夏爵熙心裡一驚,這會不會是歐父打的?
「我沒事。」許絨曉摸了一把臉,側過臉去。
「你現在還疼嗎?」許絨曉沒有看他,關心地問道。
夏爵熙始終盯著她看,不管是她什麼樣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當然疼,腿疼,頭也疼,可是夏爵熙卻搖搖頭,這一搖,更加覺得發暈了,「還好,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他話音剛落,就像戳中了許絨曉的淚點一樣,眼淚水立刻嘩啦嘩啦的就流了下來。
「你別哭了……」夏爵熙見她哭泣的樣子,心一下子被擰緊,著急地說道。
許絨曉雙手並用,把臉頰上的淚水擦了又擦,可是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對不起!」許絨曉哽咽著道歉道。
夏爵熙躺在床上,渾身都還麻著,想起身看看她,安慰她,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他看著許絨曉哭,比自己身上的傷還要疼。
「別哭了,多大點的事!」夏爵熙安慰道。
明明是他受了傷,現在卻要反過來安慰許絨曉,這讓她更加內疚,許絨曉用力地搖搖頭,轉頭看著他的時候,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是我害的你變成這樣的!」許絨曉忽然提高了音量,說道。
她恨自己,恨當時為什麼要跟許紫煙糾纏,本來可以避免的一切,卻這樣出其不意的發生了。
夏爵熙聽到她的話,想起了許紫煙說的,他的腿已經廢了的話。
他看著許絨曉,很想跟她證實一下,許紫煙說的是不是真的。
可是看她哭得那麼傷心,看她為了自己哭成這樣,夏爵熙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許紫煙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不然許絨曉也不會哭成這樣一塌糊塗的,看來他的腿是真的要廢了。
夏爵熙苦澀地笑了笑,說道:「你當時遇到的事情,比這更嚴重的,不是多得多嗎?那個時候,你都沒有哭過!」
許絨曉倔強地說道:「那不一樣!」
那時候受傷的人是她自己,可是現在,她卻連累了夏爵熙,連累了一個如此照顧她,如此關愛她的人。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就像歐父說的那樣,是個十足的掃把星!
「有什麼不一樣?今天如果受傷的人不是我,就是你了!」夏爵熙說道。
許紫煙看著床上的夏爵熙,他的臉色還很蒼白,清澈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朦朧的憂鬱,她覺得愧疚,眼淚水流得更加猛烈了。
「我情願是我……」許絨曉哽咽著說道。
情願是自己受傷,現在躺在床上,今後癱瘓,也不願意是夏爵熙。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哭成這樣。」夏爵熙忽然說道,他看著許絨曉哭泣的樣子,第一次沒有了平常的那種高冷范。
許絨曉,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哭成這樣,這一次,卻是控制不住淚水。
她明白,夏爵熙是故意說這些話讓許絨曉感覺到輕鬆的,她心裡很是難受。
「行了,我都沒哭,你也別哭了!」夏爵熙忽然伸手,拍了拍許絨曉的肩膀。
這一幕,正好被從外面走進來的歐梓謙給看見了。
夏爵熙的手肘上全都是被刮壞了的皮肉,許絨曉坐在床邊,滿臉是淚,肩膀聳動著,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夏爵熙則滿眼的柔情,歐梓謙嘴角扯了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心裡就是莫名不爽。
歐父一來就找許絨曉算賬,把她罵成了那樣,而許絨曉一見到夏爵熙,也是泣不成聲,現在又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一陣腳步聲從門口響起,夏爵熙扭頭看去,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是歐梓謙。
許絨曉連忙把臉上的淚水給擦乾了,轉過頭去,背對著歐梓謙。
「你忙了一晚上了,趕緊去休息吧!」歐梓謙走到許絨曉身後,輕聲說道。
這一整夜,許絨曉都在手術室外面等著,手術幾個小時才結束,可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疲倦了,只是在心裡不斷地為夏爵熙乞求。
可是,還是得來了這樣的結果。
「不了,我就在這裡照顧他,你去公司吧!」許絨曉說道。
歐梓謙聽得出她的聲音十分哽咽,心裡更不是滋味。
許絨曉能為了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可見要不就是和夏爵熙關係特別好,要不就是,這一次夏爵熙真的綁到了她。
夏爵熙靜靜地看著倆人,一言不發。
「你……」歐梓謙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該拿許絨曉怎麼辦。
這個時候,許絨曉肯定是不願意離開夏爵熙的,而她就這樣把歐梓謙晾在一旁,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我有點餓。」夏爵熙忽然說道。
許絨曉本來還是緊繃著神情,一聽到夏爵熙說自己餓,連忙關切地說道:「你餓了?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
夏爵熙微笑著看著她,「我不挑食,吃什麼都行。」
許絨曉忙不迭站了起來,「你等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病房,看都沒有看過歐梓謙一樣。
歐梓謙這麼大一塊頭,站在那裡就直接被許絨曉給無視了。
「你不要跟上去嗎?」夏爵熙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歐梓謙,挑起嘴唇,問道。
歐梓謙看了他一眼,薄唇緊抿,沒說話。
夏爵熙的腦袋裡,想起許紫煙說的所謂的「一舉三得」的好計策,能把歐梓謙給扳倒,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歐梓謙轉身就走了出去,病房裡留下夏爵熙一個人。
歐梓謙一走,夏爵熙的眼睛裡,立馬變得冰冷,他握緊了拳頭,這一仇,必須要報!
許絨曉正在等電梯,聽見後面有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正往這邊走來。
明明已經在盡力遺忘了,可是就是連他走路的聲音都記得這麼清楚,許絨曉在心裡長長地吁了口氣,沒有回頭。
她感覺到身邊好像多出了一個人,更能感覺到,歐梓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只是一直假裝視而不見而已。
「你還好吧?」歐梓謙張口,聲音磁沉,滿滿的都是關切。
「還行。」難得的,許絨曉沒有跟他鬥嘴,雖然語氣很冷,可是到底是回答了。
歐梓謙這才鬆了口氣,他看見電梯已經到了,倆人一起上了電梯。
一個護士推了一個推車進來,瞬間就占據了很大的一塊位置,歐梓謙擰眉,擋在許絨曉身前,不讓推車碰到她。
可是那推車抵在歐梓謙的膝蓋後面,想來也不是什麼很好受的事情。
「臉還疼不疼?」歐梓謙看著她,忽然伸手,想在她臉頰上滑過。
許絨曉馬上就像觸電了一樣,一把推開他的手,假裝若無其事,「不疼了。」
當時確實是很疼,現在真的是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她只是知道,自己對不住夏爵熙,這些都是她罪有應得的。
「我為我爸跟你說的那些話,跟你道歉。」歐梓謙又說道。
倆人湊得很近,許絨曉現在沒心思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也沒有像往常一樣,二話不說就把歐梓謙推得老遠老遠。
「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錯。」她說道。
歐梓謙擰眉,終於聽見她開口說昨天發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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