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不算很偏僻,處在市區的邊緣地帶,周圍空氣很好,樹木鬱鬱蔥蔥,山水環繞,看得出條件不錯,許絨曉不差錢。
「我剛回來,家裡有些東西還沒有準備,所以簡陋了一點。」許絨曉打開門,讓顧江程走進去。
然後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男士拖鞋,顧江程換上拖鞋,走到客廳中間。
平平和安安特別歡迎顧江程,圍著他繞來繞去,小孩子總是希望家裡來客人的,尤其是像顧江程這樣的客人。
「喝點什麼?喝咖啡吧!」許絨曉在廚房裡忙活了一陣,提高了音量說道。
顧江程微笑,「隨便。」
許絨曉沒了聲音,但聽到廚房裡咖啡機的聲音,知道她是在忙著給他煮咖啡了。
安安跑到門口,在外面看了看,把門關上。
門一關上,就隔絕了歐梓謙的目光。
不遠處的樹下,歐梓謙坐在車裡,覺得眉心有點疼。
顧江程和許絨曉之間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包括平平和安安對顧江程莫名的好感,都讓他覺得心上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樣。
男才女貌,一家幸福,可是這樣的畫面卻讓他覺得無比刺眼,但越刺眼,就越想看。
他握著方向盤,望著緊閉的家門,嘴角泛起一絲不明所以的苦笑。
安安把門關上後,一路小跑圍到了顧江程身邊。
「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媽咪啊?」平平問道。
顧江程被他這麼一問,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尷尬起來,好笑地看著平平,再轉頭,看到安安也用同樣嚴肅認真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這麼問?」他反問道。
安安擰眉,撅起小嘴,「不要笑哦,我們可是很嚴肅的。」
顧江程抿唇,點點頭,聳肩道:「好,我不笑,嚴肅一點。」
平平用考究的目光把顧江程打量了一下,「你看媽咪的時候,眼神很不一樣哦!而且還這麼關心她!」
安安接著說道:「雖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但是我想,你跟我媽咪以前的關係肯定特別好!」
「而且好到你都喜歡上了她,你對她有興趣,是吧!」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像說脫口相聲一樣,顧江程第一次聽得一愣一愣的,還真是難得被兩個小孩說的無法反駁。
「那麼,你們是怎麼看出來的呢?」顧江程的目光在平平和安安之間逡巡,疑惑地問道。
「大家都是男人嘛,你眼神里的意思我們還能看不出來?」平平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出來的話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倆人像小大人似的,臉不紅心不跳地討論著這些東西,還好像能讀心一樣。
顧江程簡直無奈,也只有許絨曉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了。
對許絨曉的感情,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即使過去了五年。
對他而言,這五年就像度日如年一樣,他每天都在期盼,許絨曉還有回來的一天,他們還有相遇的一天。
終於讓他等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忽然間又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還好倆人的相處還算比較自然,並沒有因為五年的時間而生疏。
他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喜歡就是喜歡了。
顧江程點頭,笑著承認,「好吧,我承認,我是對你們媽咪有興趣。」
倆小孩得到了答案,互相對望了一眼,
顧江程看著他們眼裡的嚴肅的眼神,好奇地問道:「所以,你們希不希望,你們媽咪跟我在一起呢?」
安安把嘴巴撅得老高,目光看著顧江程,嘆了口氣,「其實你挺好的啦!」
顧江程擰眉,想了想,「這是什麼意思?」
原本只是想著小孩子而已,開開玩笑也是無所謂的,可是倆人接下來的話讓他大跌眼鏡。
「你只能算是候選人,我們再物色物色,通知你結果啊!」平平爬到沙發上,站在沙發上拍了拍顧江程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顧江程一怔,啞然失笑,「我能知道,我前面有多少個排隊的嗎?」
安安堅定地搖頭,非常認真地看著顧江程,「不能,這是機密!」
平平坐在顧江程身邊,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許絨曉。
「媽咪會做飯,會工作,什麼都會,各方面都超級優秀,我們一定要為她找出最優秀最適合她的男人,來照顧她一輩子!」平平說道。
安安也點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對,媽咪已經很辛苦了,雖然有我們兩個寶貝,雖然我也不想讓別的男人把媽咪搶走了,可是還是要以媽咪為首要地位,讓她幸福!」
顧江程聽到倆人的話,簡直震驚。
他沒想到,才五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像個小大人一樣。
尋常的小孩在這個年齡,只會哭哭鬧鬧,讓父母操心,而他們,即使知道自己沒有父親,也從來沒有怪過媽媽。
更是時時刻刻為許絨曉著想,這麼高情商的小孩子,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顧江程摸了摸他們的後腦勺,「知道你們這麼乖,媽咪一定非常開心。」
說話間,許絨曉正端著咖啡和蛋糕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平平和安安圍在顧江程身邊坐著,臉上還帶著笑。
安安剛剛頭受了傷,也不哭,現在笑得跟花兒一樣,許絨曉內心一暖,「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顧江程想了想,剛想說話,結果兩隻溫熱的小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們在說安安今天好勇敢呢,打針也沒有哭!」平平瞪著大眼睛,說道。
安安也點頭,指著自己頭上的厚厚的紗布,用可憐的眼睛看著許絨曉,像是在要獎勵一樣。
許絨曉無奈地笑了笑,忙對平平說:「不許沒禮貌,把手放下來。」
平平竊竊地把手放了下來,對顧江程使了個眼色,顧江程心裡覺得好笑,這么小的孩子就會使眼色了。
「知道了,媽咪。」平平委委屈屈地對許絨曉說道。
許絨曉對他這一套是沒什麼抵抗力的,她不管再嚴肅,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顧江程微笑地看著許絨曉,倆人一對視,露出會心的笑容。
平平爬到茶几上,拿起桌上的精緻的小蛋糕就想吃,許絨曉輕聲咳了咳,「平平,你忘了今天肚子疼了?去喝牛奶!」
說完拿出一瓶牛奶,平平眼巴巴地看著蛋糕,差一點就要伸出罪惡的魔爪,許絨曉直接斬斷了他的念想,「小心長蟲牙!」
然後又抱起安安,看著他的額頭,心疼地看著兒子,「要注意哦,不要去摸額頭,也不要碰到了,否則額頭上面會砸出好大一個窟窿,就不可愛了!」
平平撇撇嘴,「媽咪每次都誇大其詞,哪有那麼嚇人!」
顧江程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露出笑容。
原本擔心許絨曉這幾年過得日子肯定是苦不堪言的,還好有這兩個活寶陪著她,度過了最難熬的這段日子。
這一瞬間,顧江程有一種強烈的欲望,他希望自己就是這個家的成員,希望他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擺在那裡,就算他不在乎,許絨曉也不可能不在乎。
「好了,該去午睡了!」許絨曉抱著兩個小孩子,站起身,要把他們帶進房間。
平平見狀,小臉耷拉下來,一把抱住顧江程,「不嘛不嘛,我現在不困,要跟顧叔叔玩遊戲!」
許絨曉看了一眼顧江程,露出歉意的笑容,顧江程輕輕搖頭,把平平抱起來,舉得老高,「等你午睡醒來了,叔叔再陪你玩遊戲好不好?」
平平盯著他,懷疑地問道:「真的嗎?不會等我醒了,你就走了吧?」
顧江程一邊笑一邊皺眉,「怎麼可能?叔叔很講信用的!」
平平還是不放心,「不許說謊哦,不然的話,鼻子會變長的!」
顧江程笑嘻嘻地點頭,跟他拉了拉鉤,臉上笑意更濃,「好,絕對守信。」
平平又確認了幾次,才戀戀不捨地被許絨曉拉著進了臥室。
許絨曉拉著倆人進了房間,拿出兩套小小的睡衣,扔給平平一件,「平平自己穿上。」
平平很聽話地自己穿上,許絨曉才轉身,幫安安換衣服。
「小心點,別碰到頭了。」許絨曉一邊給他脫衣服,一邊叮囑道。
手在口袋裡翻了翻,忽然掉下來一個東西。
是顧江程的手帕,上面還沾著紅色的血跡,許絨曉拿在手裡,皺了皺眉,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打算洗了再還給顧江程。
「好了,換好睡衣就睡覺,兩個小時後媽咪來叫你們,乖乖的哦!」許絨曉把窗簾拉上,在床頭叮囑道。
兩個小孩都偏著頭看著她,點了點頭,十分呆萌。
許絨曉走出了房間,輕輕把門關上。一扭頭,顧江程正在喝咖啡。
舉止優雅,側臉線條溫和完美,許絨曉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起來,已經有這麼長時間,沒有和他喝茶聊天了。
「今天真是多虧有你,不然我一個人,一定手忙腳亂。」許絨曉走到他旁邊的沙發上,說道。
顧江程把咖啡放下,淡淡的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可是看到許絨曉,心裡卻覺得異常的甜美。
「帶著倆小孩,經常會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吧!」顧江程看著她和以往一樣恬靜的眼眸,說道。
許絨曉揚了揚嘴唇,「剛開始是這樣,可是後來他們很懂事,好像也就沒有那麼難熬了。」
說完長長地吁了口氣,「我要上班,要工作,很少有時間照顧他們,自己覺得很愧疚,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埋怨過。」
回憶起過去的那些事情,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
「剛開始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現在每天都過得很幸福,就算每天都忙不過來,也樂得其所。」
顧江程靜靜地看著她,隱約還是可以看見,許絨曉眼底那淺淺的失落感。
許絨曉停住,不再繼續往下說,她本來也不是那種遇到什麼事情就喜歡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人。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顧江程忽然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至於五年前不辭而別的事情,就還是別追問了,活在當下就好。
「昨天剛回國。」許絨曉說道。
顧江程看著她,勾了勾唇,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連成一串,問道:「是麼?那昨天就見到歐梓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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