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要多愁善感了。」瓔珞伸出雙手握上白璃左手,勸慰著。
白璃淺淺笑了笑,未說話,目光注視著魅公子的身影遠去。
這個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的人,有魅公子這種沒有太多心機之人,也有似自己這般城府極深之人,這取決於每個人的生存環境,所以才讓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充滿了色彩。
待魅公子走出很遠,白璃方才收回目光,望向瓔珞道:「說來,我還沒有與你一起回家去看看,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去瞧瞧如何?」
瓔珞喊道:「嗯,好。叔,不用準備茶點了,我與白公子去大院那邊走走。」後半句是對後堂中的三叔說的。
寧家的大院距離這茶鋪並不是很遠,也就是三條街道的路程,但就是這麼短的路程,兩人也足足走了夠一個時辰。
今日這般好的陽光,這般的陪伴,實在少見的很,兩人都很是「自私」的希望對方能夠多陪伴自己一些。
「這條街,以前,人特別多。」瓔珞望著荒涼的街道如此說道。
只是一牆之隔,但這條街道與之前走過的那條街道全然不同整條街道似被枯黃色的落葉完全覆蓋,風一吹,落葉席捲而起,發出孤寂的聲音。
白璃與瓔珞輕邁著步伐走向街道的另一旁,一扇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大門上刀劍痕跡詮釋著它作為一扇門的歷史。
走進大門,遍地荒草實乃是一番別致的景象的,任誰也不會想到,當年在建陽赫赫有名的寧家,如今竟然會落得這般田地。
要知道,當年,在寧家未入駐建陽之前,建陽還份屬南平,屬於南平州內一個較繁榮的城市,而在寧家進入建陽之後,十幾年的事件,建陽便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州府,那是在大越國建國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生的州府改立事件。
即便如今的寧家荒草遍地,瓔珞卻依舊可以在這些荒草之間尋一條平坦的小路,畢竟,她曾經姓寧,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
「令尊的墳墓」遠遠的,白璃看到了兩個墳包。
「有點簡陋?」瓔珞淡淡道:「我相信他們不願意進祖墳的,因而便把他們就地掩埋在了這裡,也算是他們為寧家盡的最後一份力量。」
雖說寧家是被緋雨樓所毀滅的,但畢竟當時的家主是寧無憂,寧家毀在他的手中,若當時的他能夠留下遺書,也定然不會希望自己的屍骨進入寧家祖墳吧!
白璃拔了幾根雜草,置於兩個墳包前,瞧著已然跪倒在地的瓔珞,左手搭在她肩膀上道:「明日,帶點香燭紙錢再好生祭拜一番吧。」
瓔珞輕輕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身旁的白璃彎腰給她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
寧家真的很大,前院、後院、低等家丁住宅區、高等家丁住宅區等等等等,但這都不是白璃此來的目的,甚至就連瓔珞的閨房,白璃都沒有去好生欣賞一番,更何況是其它可有可無的地方。
在整個寧家,有三處地方是非家主不可入內地方。
第一處,寧家洗劍池。
寧家是鑄劍大家,每一位家主更是當代首屈一指的鑄劍大家,他們所製造的每一柄絕世寶劍在出世前都必須經受洗劍池的洗禮。
第二處,寧家鑄劍坊。
此鑄劍坊是專屬於寧家家主的鑄劍之所,名劍榜上前十名劍多出於此。
第三處,寧家劍冢。
鑄造非一朝一夕之功,鑄劍就好像做人,要成人上人,必受盡磨難,而要鑄成一柄絕世好劍,不知該有多少好劍為此終其一生,而那些死亡之劍便盡數放於此處劍冢。
這三處聖地,均被圍在一個精緻的小院中。
當年,寧家還昌盛時,這個小院的門一直都是緊閉著的,如今,小院的門早已不知被多少人跨過,院中洗劍池的池水甚至都已經乾涸,鑄劍坊與劍冢之中更是空無一物,甚至連那些死亡之劍都已被人搜刮殆盡。
白璃快步在小院中移動著,企圖找到一絲的線索。
她一直都很疑惑,她不懂緋雨樓為什麼要對寧家下手。
當年的緋雨樓還未夠實力將寧家連根拔起,寧家雖是鑄劍名家,武力卻也不在武當少林這些武林大派之下,現在的緋雨樓尚且不敢隨意與武當少林對抗,更何況是幾年前的緋雨樓。
而最讓白璃覺得奇怪的,還是瓔珞。
寧家上下,包括雞鴨狗在內的牲口都被滅口了,卻唯獨留下了瓔珞,這樣一位寧家大小姐,寧家嫡系,甚至還讓這位寧家大小姐成為了緋雨樓的下屬。
當年的緋雨樓有這麼缺人嗎?以至於要讓這樣一個人成為緋雨樓天機堂的弟子,這可不符合緋雨樓的做事風格,緋雨樓對待任務目標向來是趕盡殺絕,更何況瓔珞這寧家遺孤。
順著樓梯走下了最深一層的劍冢,白璃微嘆:「一絲痕跡也沒有。」
就算有,這許多年來,也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啊!呀!」身後的瓔珞的突然發出怪音。
白璃還在思考別的事情,身體卻不自覺的向後轉去,堪堪扶住了從樓梯上不慎摔倒的瓔珞。
這劍冢中,昏暗無比,尤其是已經走進了最後一層,雖有點點光芒從上穿透下來,但卻不足以照亮這條往下的樓梯。
扶上瓔珞,入手的冰涼不禁讓白璃全身的肌肉為之一顫:「怎麼回事兒?這,雪龍丹?」
瓔珞淺笑道:「無妨,只是這劍冢中太冷了。」
是啊!這劍冢中太冷了!
在寧家,有這樣一個傳說:寧家人,生於劍,死於劍。
而這劍冢,乃劍之墳墓,劍之亡靈所在之地,一進此劍冢,瓔珞便覺全身發寒,一種徹骨之寒,透過皮膚,直入骨髓,再流到心臟之中。
白璃搓了搓她冰冷的手道:「不看了,回家。」
「嗯。」瓔珞應了一聲,抬腳時,方覺腳腕疼的厲害,只是緩緩移了一步,身旁的白璃卻突然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