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立於燕九的長案前,如芝蘭玉樹般一笑:「好久不見,燕九。」
這既在燕九的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燕九下意識的看向手指,卻見那原本已經淺淡之極的金紋,已經消逝無蹤。
眼前這人,卻是魂魄完全甦醒的季風,也是燕九完全陌生的「季風」。
燕九不知季風為何會過來,在她看來兩人只是偶然產生交集的陌生的星球,或許曾經朝夕相處,但最終還是會回到各自的軌道。
燕九矜持而端莊的微微額首,「好久不見,季掌門」。
季風沒有再多言語,似是過來也只為打個招呼而已,此時招呼打完,季風又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兩人似起平常的點頭之交,落在眾人眼裡卻是又換了副模樣。
只這一會,燕九的耳朵里就充滿了「季掌門與這女修看上去交情匪淺」,「季風與清硯氣氛微妙」,「三人之間似是多有糾葛」之類的言論。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在聯想猜測,「秘偶院與崑崙會不會最終交惡,中洲大陸是否面臨重新洗牌」這種無端猜測中。
燕九無奈的挑挑眉,有時候聽力太好,也很讓人憂愁啊~
但是最讓燕九摸不透的,卻還是身邊這位自斟自飲根本停不下來的清硯,即使季風剛才過來,他也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仿佛這杯中物已是全部。
&位仙子」,身後候著的女侍近前一步,站在燕九身旁小聲喚到。
燕九聞言轉過頭去,「何事?」
那侍女輕輕行了一記福禮,這才開口:「這梅花釀雖然入口仿若果酒般香甜,可是後勁極大,極易醉人,您還是稍稍勸阻一下這位貴客,莫要喝多了。」
燕九輕輕一笑,「多謝。」
卻見那侍女已是躬身退到身後。
可是燕九卻有些犯難,這喝酒傷身我是知道的,可是面對與家長賭氣的「熊孩子」,又該如何收拾?
難不成,拿塊糖哄哄?
&硯,清硯,」燕九拍拍清硯的手臂,低聲喚到,卻見那清硯一副無知無覺,繼續飲酒的樣子。
燕九直接取出一塊點心,塞到那正欲張口飲酒的嘴裡。
顯然,這塊突入其來的點心,成功阻止了清硯喝酒的勢頭。
清硯疑惑的看向燕九,那紅潤透亮的唇邊還含著半塊裸/露在外的梨花酥。
那瞬間的迷惘與誘惑,簡直就可以直接拍成某種不可明說的雜誌封面。
卻見清硯舌尖一卷,將那半塊梨花酥捲入唇齒,這才一本正經的看向燕九,「何事?」
&燕九一時語塞,我應該說點啥,難不成說你現在的樣子秀色可餐?呵呵,除非我瘋了。
燕九清了幾下嗓子,這才回到,「覺得清硯這點心做的不錯,所以想要清硯也嘗嘗。」
&清硯含糊的回了一句,嘴巴卻下意識的咀嚼起那半塊梨花酥來。
&道確實不錯,不過我喜歡更甜一點的。」
燕九瞭然的挑挑眉,真沒看出來,清硯原來是甜食愛好者。
但是,這樣老實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清硯,似乎與平時不大一樣啊。
這樣一想,這清硯的眸光也有些渙散,雖還是一副正經的樣子,但是言語間卻是意外的乖巧。
難道是喝醉了?
燕九搖搖那桌上放著的酒壺,卻發現那酒壺已經空了。
所以說,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這傢伙究竟是喝了多少?
而此時的清硯,還是端著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神色認真的吃著嘴裡的梨花酥。
這樣的清硯,看的燕九更是玩心大起,這簡直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的不二時候。
燕九清了清嗓子,卻是問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清硯喜歡清梧嗎?」
清硯眉頭一皺,就連聲音都低上了許多,「不喜歡……」
清硯的回答有些出乎燕九意料,這傢伙最喜歡的難道不應該是清梧嗎?
怎麼看上去還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難道是清梧整日裡與女修相伴,惹得清硯吃味了?
還是說清硯愛的是他人?
可是為什麼不是清梧?
人家清梧身高、腿長、顏高,為什麼清硯最喜歡的不是他,我都已經準備好把他當「兒媳」(女婿)來看了,好不好!
燕九:我這突然的小失落,哪來的?
儘管疑惑,燕九還是試探的問向清硯,「那清硯喜歡的是誰?」
&九,我喜歡阿九……」
還沒待燕九聽清楚清硯的回答,就聽聞那「唱客」的小童再次高聲喊到:「萬獸城城主到……」
滿堂頓時寂靜下來,似乎那小童的一聲宣唱,將廳堂中的所有聲音都掩蓋下來。
這當然也包括清硯的那句,
燕九本以為那萬獸城的城主,要麼是生的虎背熊腰,其實心中另有丘壑的「牛魔王」類型,要麼就是八面玲瓏四方交好的「老狐狸」。
可這萬獸城城主,卻是意外的年輕,雖然面貌平凡,卻給人意外的親和之感,只是,這只是看上去罷了。
&日我這老妹妹出嫁,有勞各位前來祝賀了。」那萬獸城城主卻是滿面春風的向著眾人虛虛的拱手行了一禮。
眾人哪敢接受這化神前輩的一禮,俱是起身回禮連連說到「不敢不敢。」
唯有燕九隻覺得怪異,這上來就稱御雪姬為「老妹妹」不說,且穿的上下一色一身漆黑,真的好?
陷於蓬鬆狐毛披肩里的小八,卻是露出半個頭來,晝看向所謂的萬獸城城主,卻是低聲嘟囔起來。
&的這人看上去如此眼熟?」晝說著看向夜,「這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夜回到,「這人似是屬於金烏一族。」
&烏…」晝垂首思索起來,似乎,印象當中是有那麼一隻小金烏來著。
晝想著,卻是看向眼前這堂堂萬獸城城主,他與記憶中跟在自己身後的,暗自抹淚的小金烏已是相差太多,但依稀可以看出一些相似之處。
&是,墨鯤……」
卻見那墨昆在與三五賓客寒暄之後,卻是走到了清硯桌前,「清小子,你那惹了一屁股情債的師父怎麼沒來」
清硯冷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站起身來,向著墨鯤城主躬身行了一記晚輩禮。
&輩今日是替家師重水前來觀禮,不是代表崑崙。」
那墨鯤聞言卻是大敢興趣,「你小子何時又拜了那個打鐵的做師父?」
清硯如實回答,「幾天前。」
&這小子運道確實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萬獸城中做長老客卿啊?哪怕是副城主之位,也是可以考慮的嘛。」
清硯面無表情的回到:「前輩說笑了。」
那墨鯤聞言也不生氣,仿佛剛才真的只是平常說笑一般。
&前直說你運道好,卻沒想到這艷福也頗為深厚啊。」墨鯤意有所指的看向燕九。
&小丫頭又是你什麼人,總不會是你道侶吧。」
卻見伸出手臂將燕九半擁入懷,「她不是我的道侶,」清硯回到,「而是將要成為我道侶的人。」
燕九看向板著臉一本正經回答的某人,心裡卻覺得懵懵的,這得是喝了多少酒,才能糊塗成這樣,
墨鯤卻是一笑,「那你可想好何時成婚了?」
卻見清硯正色道:「只要阿九願意,就是此刻也未有不可!」
墨鯤聞言更是笑得更暢快起來,「那可要請我去喝喜酒。」
清硯點點頭,「一定。」
明明是醉話,可是卻帶著一種讓人莫名堅信的力量。
燕九可以負責任的下診斷了:清硯確實喝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