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雒原悠然從夢境中醒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渾身真氣尤在自發流轉——淬靈訣早已熟極而流,即便在睡夢中亦一刻不停運轉。
飽吸束魂的古劍源源不絕地轉化為靈氣,一天兩夜間,地底之行虧空的真氣大抵補回,甚至還在甲木真氣、庚金真氣的輔助下稍微修正了水火土三相真氣在五行輪軸上的偏離。
雒原雖然尚未凝元, 但只要聚魂古劍上魂魄充盈,恢復真氣的速度並不弱於一般的凝元修士。甚至說不定可以用這「反覆散功」的方法,一點一點把「練歪」的五行真氣修正過來——當然,能找到修煉純正丙火、壬水真氣的功訣最好。
雒原長出一口氣,直覺神清氣爽,在夢境中反覆參悟的黑書秘法,正是演練之時。
點燃安魂燈置於膝上,雒原平息定氣,緩緩凝聚魂力,識海觀想分魂之術。
數息之後,一個頭顱狀的虛影與雒原額頭相抵,逐漸扯離開來,如幽光下映出的影子。
那虛影與頭頸分離,沿著手臂在魂燈之上盤旋數周之後,漸漸凝成人型——這正是黑書中記載的魂器分魂之法,先渡一絲分魂到魂器之上,再藉助魂器之力撕扯,逐漸與主魂脫離。
雖然古劍也是上好的魂器,但雒原第一次習練,還是用安魂燈最為穩妥。
在安魂燈幽光映照下,分出的魂影凝實穩固,有如一縷青煙在洞中盤旋了幾圈——肉身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魂影,而在懸空中的另一個「自己」也俯看著端坐的「肉身」,兩心相照,仿佛傳說中斬屍飛升的仙人。
帶著這份新奇的感悟,魂影緩緩飛出幽泉洞, 在夜色下環遊了熟悉的隱溪廬。涼風習習,可對陰魂來說已是刺骨寒風。
雒原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敢再邁出一步。若來日修為再進一步,他還真想飛出隱溪廬去找雨煙蘿,在午夜時分送她個驚喜。
陰魂緩緩飛回,與肉身再次融合。前後不過一壺茶的功夫,雒原已覺十分疲累,甚至隱隱有些頭痛。這分魂之術消耗魂力驚人,眼下卻並無什麼用處,著實有些無奈。
閉目回了下神,雒原終於帶著幾分猶豫取出雪玉寒蛇的妖珠,決心探一探地底之行的最後一段「機緣」。
神台深處已睡著一位「大妖」,懷中妖珠里那位「大妖」是真是假,總要探個究竟。
雒原收束心神,緩緩渡一絲真氣到妖珠之上,權當「打個招呼」。
「前輩?此地並無二人,前輩可否現身一見?」
雖明知對方不可能「現身」,但妖珠中未傳回一絲回應, 還是讓雒原皺緊了眉頭。
「前輩?」這一次雒原渡了一絲分魂, 算是傳遞了一個明確的訊息。
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但雒原已今非昔比, 一絲分魂渡回,牽出一道魂絲汲閱起來
些許模糊的影像,仿佛風暴中的浩瀚之海。波濤之中,隱約有數隻巨獸正廝殺得難解難分。
天眼術凝神內望,只見一巨獸趴在海上,狀如一隻金蟾,渾身粼粼金紋如千隻巨眼,射出道道金光,似要獨壓洶湧的魂海和其它巨獸一頭。
那一瞬間,魂海中終於傳來一聲回應,「別喊了,老夫正在閉關修煉,等老夫恢復幾分功力,自會給你數不完的好處。」
雒原映照著汲魂之影,對這個嘶啞聒噪的聲音半信半疑,於是試探道:「前輩,既然你功力未復,我倒是有個好辦法。我這把古劍上魂魄充盈,靈氣濃郁,前輩不妨親移玉趾,換到我劍中一住」
「聒噪!老夫在這寄魂珠中待著正好,換什麼地方?休要廢話!」
對方愈是聲色俱厲,雒原越是不急不躁,「那敢問前輩大名?既是上古大妖,又為何會寄身在我的妖珠之中?」
許久不見回應,雒原又道:「還請前輩說個明白,也好讓晚輩安心——否則,我只好將這妖珠交予門中元嬰祖師,請他老人家親自定奪了」
此言一出,終於有回應傳來,「咳咳,你這小娃,天縱的機緣不知把握,還要上報師門,真是罷了,我就多費點唇舌,給你講個清楚吧。」
「我本是上古大妖螣蛇,蘇生以來一直蟄伏在落雲城清河之底。那一夜天地巨變,我應劫而起,想要撞破神州結界,飛升而去。怎奈為天道所忌,又有修士橫加阻攔,我撞破天穹之後身疲力竭,應劫隕落,魂元碎裂成無數片金光灑向大地」
「你當時就在落雲城外,被一片金光擊中,沒錯吧?我的一縷元魂就此寄附在你懷中的魂珠之中,就是如此。」
那聲音蒼涼悲愴,聽得雒原目瞪口呆——落雲城中那一夜作亂的不是什麼水蛟,而是上古大妖螣蛇?那墜落的金光將寒鱗甲砸出一個大洞,險些要了他的命,沒想到卻有一個大妖之魂入懷?
就在此時,神台深處忽然傳來一聲嗤笑,似乎那隻熟睡的小白狸終於忍不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雒原念頭一轉,頓時疑心又起,「你一個上古大妖,藏在落雲城的一條小河裡,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還有,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又為何要『應劫而起』?」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囉嗦?該說的老夫都已說盡,莫再廢話!」
耳邊再沒了聲音,倒是神台中有所響應,似乎白澤終於看不下去,一邊眯著眼舔著爪子,一邊懶洋洋地傳來一個念頭。
「前輩既然不肯說實話,那隻好我來說了。」雒原語調一變,「前輩」二字也帶了幾分嘲諷之意,「我略通魂門之術,適才萃魂汲閱時看到一幅影像,已然猜到了你的本相真身。」
「什麼上古大妖,不過是只千眼金蟾而已。」
良久,耳邊終於又傳來蒼老淒涼地一嘆。
「小友既然看破,又何必說破。」
「老夫的確是一隻修煉了五百餘年的千眼金蟾,在落雲城清河之中以魚蝦水物為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奈何遇上那場天地大變,為初生的大妖裹挾,肉身撞天而滅,只剩下這一縷殘魂,還請小友高抬貴手,容我在此暫且棲身吧」
「初生的大妖?你是說,那一夜落雲城中果然誕生出了一隻大妖?」
雒原心中一動,這麼一說反而合理,那一夜的天地異象,乃至長陽宗甚至隕落了一位金丹道君,哪是區區水蛟能解釋得通的。
而天地間不久前「強行」誕出的第七隻大妖,正是導致白澤肉身隕滅的主因,可以說與原大俠息息相關,定要弄個清楚。
「那大妖螣蛇,到底為何會藏身在清河下?又是怎麼一夜間『應劫而生』的?」
「不是什麼螣蛇,那撞天的螣蛇之影,不過沖天妖氣凝成的一個幻象。」那聲音長嘆一聲,隱隱又有幾分得意,「說不定老夫的千眼之相,正是來自上古大妖螣蛇,否則無憑無因,也不會偏偏幻化出螣蛇之相。」
「幻象?連金丹道君也沒看出來麼?」
「元嬰真人照樣受騙,那可是大妖的幻術」蒼老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嘆道,「罷了,我就將我所知所見,統統講給你吧。」
「大妖降世之原委,天下恐怕沒幾人知曉,我倒是因緣際會,恰巧目睹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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