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忠哥病房外面,來了很多人。
全都是他的手下,前面送來醫院就跟過來十來個,後續十來個因為留在自己的地方,接到消息後剛過來,晚到了一點兒。
有一個看著像是他手底下管事的小頭頭,橫的要命,在病房外面就大聲訓斥著前面過來的人。
「你們就這麼看著忠哥被人打成這樣,什麼都沒做?」
秦風撇撇嘴,回頭示意我躺好,別動。
他隔著門縫繼續看熱鬧。
「他們欺人太甚!還把我們也打了!」一個看守答道。
「要你們幹什麼?有什麼用?打傷忠哥的人呢?」
我們這邊的看守全都聚了過來,站在我的病房門口。
他們似乎在互相打量對方,在心裡衡量著,要是動起手來,自己這邊有多少勝算。
有看守掏出電話,低聲說了幾句就掛上了,又裝作什麼都沒幹過的樣子,站在那裡看向對方。
就聽到之前那人的聲音又傳來,「在這裡?」
「這個病房」
「還沒死?」
「沒,沒有吧,不清楚,醫生說要看能不能挺得過去,刺中要害了!」回答的人,聲音放低了一些,可我也聽到了。
我嘴角抽抽了兩下,想著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要是真打起來,衝進來了,我要不要起來跟他們干。
秦風走回來,低聲跟我說道:「猛哥,你別動,他們要是衝進來,還有我呢!」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要干就干吧!
反正我現在是個重傷要死的人了。
門口出現了低低的爭吵聲,沒一會兒,音量就高了起來,還有相互推搡的動靜。
只是他們說的是緬語,我現在也就能聽懂一點兒,多了、快了,就跟聽天書似的。
爭吵中,夾雜著髒話。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就聽到「哎呦」一聲,有人高聲叫道:「誰踢我?干他!」
秦風用手推著門,就算外面有人撞到門上也撞不開。
秦風扭頭笑著,我罵道:「笑屁啊!」
罵完,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後,病房門就被「咣」地踹了一腳。
秦風差點兒被撞開,他等了兩秒鐘,猛地拉開房門,一隻腳突兀地踹了進來。
他抬起腳,在這隻腳上輕輕一帶,就聽見「嗤拉」一聲。
一個人,大劈叉坐到了地上,褲襠撕開一個大口子。
「啊!啊」那人疼得大叫,旁邊有人想要扶他起來,被他連連拍打了好幾下,「別碰我!別碰我!」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外面的人全都住了手,不少人臉上青紫紅腫,朝兩邊退去,然後一起看向地上大劈叉的人。
這個人油頭粉面的,還穿著一件黑色尖領襯衫,外面套著灰色的薄款西裝,棕色尖頭皮鞋。
和上衣同色西褲上,褲襠已經開了個大口子,露出裡面的紅色內褲。
他齜牙咧嘴地叫著,一點兒一點兒把身後的腿挪過來,半天才扶著門框站起來,還夾著腿。
他抬起眼,正好對上面前低頭看著他笑的秦風的目光。
他立刻收起痛苦的表情,清了清喉嚨,努力讓自己站直,歪頭朝我看來。
「那個」他應該是個中國人,中國話說得字正腔圓,「就是那個小子打傷了忠哥?」
秦風回頭看了我一眼,回過頭,對他搖搖頭,「不是!」
「嗯?」他疑惑地回頭去看自己人,「你們不是說這小子嗎?」
一個人討好地對他笑笑,說道:「我剛才說,是忠哥把這個小子捅了一刀,快死了!」
「咳咳」這人清了清喉嚨,很尷尬,「我問你忠哥是誰打傷的!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傻?」
他抬手就打,連連拍了好幾巴掌。
那人委屈地捂著腦袋,「我們也不知道啊!當時都在外面,沒看清裡面,看到忠哥被人打了,就想衝進去,被攔住後我們就打起來了,後來又來了個什麼將軍,我們就停手了,才把忠哥送過來的。」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的,倒是也把話說明白了。
那就是,他們只知道忠哥被打了,被打之前還把我捅了,剩下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把這個油頭粉面的傢伙氣得不行,用手指使勁兒在他頭上點了好幾下。
「你就是個豬!腦!子!」
秦風懶得看他們,「啪」的一聲摔上門,走到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一幫蠢貨!」他罵了一句,「就他們這樣能賺到錢都怪了!」
我不敢動,因為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進來,就睜開眼,看著秦風傻樂。
秦風也樂了,笑得渾身都在抖,最後乾咳了兩聲,又笑了起來。
外面天早就黑了,我肚子裡傳來「咕嚕」一聲。
秦風的肚子也配合著叫了兩聲。
他起身,往門口走,「讓他們買飯去!」
打開門,門口兩撥人還在對峙著。
秦風冷著臉說道:「該吃飯了!」
所有人都看向秦風,尤其那個油頭粉面的。
秦風沒好氣地問道:「你有吃的嗎?」
那人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答了一句:「沒有啊!」
「沒有你看什麼?」秦風翻了個白眼,跟門口的看守說道:「去,買點兒吃的,多買點兒,我餓了!」
「好,我這就去買!」看守趕緊說道,又跟旁邊人說:「你們幾個跟我走,你們幾個在這裡等著,萊哥馬上帶人來!」
剛才就是他電話搖人的。
油頭粉面的看著看守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往外走,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回頭又指著手下罵道:「豬腦子,你怎麼怎麼笨?走,吃飯去!」
他這一走,一大半跟著他往外走,剩下的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秦風和我們這邊的看守,互相一打眼神,也跟著走了。
忠哥病房門口,居然走了個一乾二淨。
秦風都看傻了,「這就都走了?」
門口的看守都看樂了,「把他們老大扔下不管了!」
我也是一萬個沒想到,忠哥看著精明,陰險狡詐,可真的不會看人啊!
他們這邊剛走,又來了一幫人。
不是一幫,是兩幫。
阿萊帶著十來個手下趕來了,腳步匆匆,過來就問:「怎麼回事?」
秦風說:「沒事,跟一幫蠢貨打了一架。」
他們說著話,同時看向身後一起上來的那幫人,是山哥手下的保鏢,帶著幾個人過來了。
這個保鏢,正是在小樓曾經用槍指過我的那個人。
他看到阿萊他們只是微微點頭,就看向忠哥病房,見裡面沒有人陪著,忍不住皺眉。
他扭頭問道:「忠哥的人呢?」
阿萊也不知道,問秦風:「他們人呢?」
秦風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阿萊轉頭,跟保鏢說道:「不清楚!」
保鏢冷著臉,轉身看向窗外,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到有油頭粉面領著一大幫人進了馬路對面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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