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陸景行雖做不來一手遮天,但多年根基擺在那裡,也並非空擺設。
劉飛跟這著人到了無監控地段,直接將人擼上車,拖到了沁園,而陸景行此時坐在沁園沙發上聽著劉飛報告。
許是早已料到,並未有太多驚訝之處,而後起身,朝沁園配樓而去。
男人背脊挺拔,面色沉沉,心頭想的卻是,自家愛人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不定還能博得一絲絲好感。
沁園配樓內,眾人被蒙住了眼睛綁在椅子上,陸景行負手閒庭信步邁步過去,圍著眾人走了幾圈,眼神中若有所思,腳步踏在地上,兩重一輕,秒數間隔均衡,如此步伐,對未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無疑是催眠。
劉飛站在一側,穩住心神,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幾位弟兄,面色如常。
陸景行用的可是部隊裡的心理戰術,受的住的都是經過層層選拔下來的人。
就這麼群孬種,劉飛也不知道徐涵是怎麼辦事兒的,竟然還能讓人給困住,真是丟臉。
眼見著有人已經開始陷入困頓了,陸景行停下腳步邁步至一側,伸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眾人身前,雙腿交疊,姿態高雅慵懶,帶著王者之氣。
「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若敢隱瞞後果自負,」男人沉冷嗓音開口,在這空蕩的負一樓里有絲絲迴響。
「你是誰?」有人哆哆嗦嗦開口。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想活還是想死,」粘板上的魚肉可沒有什麼資格跟人討價還價,在來,陸景行面前也容不得外人挑釁他的權威。
這個男人、當王者早已習慣。
「你們憑什麼?」
「憑你們是群亡命之徒,想弄死你們很簡單,不費周章,」他冷笑,而後側眸望向劉飛,朝其使了個顏色,後者受到,邁步過去,拎其鋼管托在地上製造出聲響。
有人聞此言,嚇得瑟瑟發抖,本能反應讓他們坐在椅子上掙扎不已。
「你到底是誰?」
啪、鋼管落在椅子背的聲響;「再廢話試試。」
一陣驚叫聲響起,朝的男人直蹙眉,看了眼候在一側的保鏢,那人會意,伸手拿起膠帶封起幾人嘴巴,徒留兩個人問話。
「誰指使你們的。」
「我們只收到了電話,沒見到人。」
「男人?女人?」
「電話變了聲,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是如何交易的?」
「那人將錢跟東西扔在了一片沒有監控的垃圾桶,我們只是拿錢辦事,其餘的、不知道。」
連續三個問題,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男人微眯著眼朝劉飛看了眼,後者提起鋼管落在當頭的椅背上。
嚇得那人大喊大叫。
院子裡全是驚恐聲。
陸景行知曉這會兒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懶得在動嘴皮子,喚劉飛過來,耳語兩句,劉飛聞言詫異望了自家先生一眼,而後轉身離開院子。
再進來,身後跟了一人。
院子裡,花花草草眾多,沁園本就是座園林別墅,自是不缺這些東西,院內,如此景象,劉飛與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們在交談什麼。
而不遠處角落裡,有一男人負手在一旁看著院子裡初初盛開的蠟梅。
此情此景,遠遠看著倒也是賞心悅目。
可這院子裡的人似乎都不覺得如此景象有何引人注目之處,外人只看外表,跟隨陸景行許久的人看的都是他狠厲的手段。
就好比今日、他有所謀。
自然是不惜付出一切動用手段的。
男人抬頭望了眼天色,近日來,江城天氣都不算太好,自那日夜間下了一些細雪之後,便在沒有見過太陽公公的臉面,每日陰沉沉的,格外壞人心情。
男人想著,隨手招來一人,沉聲開口問道;「今天天氣如何?」那人聞言,呆了呆,似是沒反應過來。半晌之後才掏出手機道;「室外溫度2度,西北風,天氣預報說晚間會有雪。」身為沁園的保鏢,你不僅要武藝超群,還要附帶預報天氣的能力。
陸景行聞言,蹙了蹙眉,看了眼昏沉的天氣,思忖了沈清被綁在樹上的方位,可不就是西北方向嗎?
這大半晌的狂風吹著,給吹懷了可怎辦。
「警局那邊如何了?」
「還沒找到。」
男人聞言,抬手看了眼手錶,下午三點,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找到?
真是群廢物。
「去、給他們送點消息,」倘若到了晚間都沒找到,當真是吃屎用的。
天色越來越暗,男人面色越來越沉。
負在身後的手有些負不住了,垂下手,而後開始在兜里掏東西,並未摸到東西,高喚了聲劉飛,喊得他心頭一顫。
「老大。」
「煙,」陸景行言簡意賅,劉飛聞言麻溜兒的將煙掏給他,心想,還好只是要煙。
陸景行微眯著眼攏手點菸,吸了兩口,而後悠悠轉身看向椅子上被綁著的二人,而後看著人將他身上繩索鬆開帶進了一側白牆下,對著鏡頭言語什麼。
男人在花壇處輕點宴會,動作帶著說不出來的優雅與高貴。
即便此舉並不道德。
這廂,高亦安正在開會,郭岩急匆匆的奔赴過來附耳言語什麼,男人面色一秉,凌厲的眸子落在郭岩身上,後者淺淺點頭,表示此次事件是真實的。
一時間、高亦安遺忘了會議室眾人,反而是曲起指尖輕點桌面,從小指到大指,依次,有順序的敲擊著桌面,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卻是在思忖事情。
郭岩始終站在身側,等著其言語。
一會議室的人坐在一處面面相窺,郭岩見此,伸手欲要讓眾人離開,豈料高亦安一抬手。
嗓音涼涼;「繼續。」
郭岩聞言,呆愣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面對沈總的事情,高董素來是不淡定的,可今日、即便沈總被綁架,他竟然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照常開會,是否、有些不正常?
面對高亦安得淡定,郭岩是前思後想,想破了腦子也未得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只得帶著疑惑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高亦安起身離開會議室,依舊是那副表情,頗為淡然。
沈清被綁架了?
高亦安想,這或許只是她的一個計謀而已,陸景行在她身旁放了兩大保鏢,各個都是特種兵轉業,能被如此輕而易舉的綁架?
不可能。
他太了解沈清了,太了解了。
這個女人為達目的,簡直是什麼戲碼都能上演出來,只怕是這次也不那麼簡單。
男人伸手推開辦公室門進去,脫了手中西裝,「甩」在沙發上,動作粗魯又帶著些許煩躁。
而後雙手叉腰渡步至窗邊,看著昏沉的天空籠罩著這個繁華的金融圈子。
就好似晨起有霧霾,看不清這個城市的道路。
很多時候,高亦安其實是了解沈清的,知曉她想做什麼,她要做什麼。
她做這件事情的慣用手段是什麼?可也有很多時候,當沈清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明知這個女人不會有危險,卻還在心裡,為她提心弔膽。
還在擔心她,這種異樣的情愫在他心中蔓延,快的讓他抓不住。
平安夜這日,江城明明暗暗颳起了三道風,一道是沈氏集團副董被綁架。
一道、是眾人無形之中將矛頭落在唐晚身上。
一道,是間接性將林更推上斷頭台。
一舉三得,一箭雙鵰。
這只是於沈清而言,倘若是在算上陸景行,一舉四得。
實則、沈清出事,陸景行心中也曾想過將事情推上高台的想法,可在見到沈清被綁在樹上時,此想法悉數被澆滅,卻不想,夫妻二人所想相同。
於是乎、順理成章就一拍即合。
陸景行素來位權謀高手,心思縝密,手段高超,而沈清也不差,如此夫妻二人聯手想弄死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江城的輿論在一個小時之內被他們控在掌心,而後快速散播,他們將公共資源握於掌心,將警察戲弄的團團轉,將整個上層社會的人浸泡在輿論當中。
讓他們在這個美好的節日裡津津樂道的,全部都是關於沈家的事情。
全然將節日什麼的悉數拋到了一邊。
江城上層豪門圈子裡向來不差各種豪門宴會上演,12月應當是整個江城最為熱鬧繁華的一個月,各個豪門家族都悉數展開宴會,妄圖籠絡人心,妄圖有始有終。
12月24日這天,江城的天空灰濛濛的,見不到一絲太陽,相反的,西北風凜冽的刮著,吹得人面上生疼,沈清清晨出門時看了一眼日曆,翻開瞧一瞧,看到什麼的忌祈福之類的字眼,自然是不屑一顧,甚至是感到頗為好笑,可等她遭遇這種事情,恍然發現黃曆這東西還是可以信一些的。
要見下午時分,天空暗沉,而江城的的那波警察,竟然到現在還未找到他與徐涵的定處,面色稍稍有些暗暗。
下午五點。
天空黑沉,沈清抬眸看了一眼,與前些時下雪的那天,頗為相像。
「要下雪了,」她呢喃開口,心中若有所思。
而徐涵,好似沒聽清這句話的意思,側眸望向她時,已經閉了眼眸。
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下午四點,東方山附近有人報案,說路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堵塞交通,希望有管部門能處理此事。
交警去時,看見這輛車,赫然想起什麼。
耳後轉身行色匆匆拿起手機給同事打電話,這通電話轟動全城,似是沒人會想到沈氏集團副董會被綁在東方山半山腰的深山老林里,沈清被警察發現時已是四點半之後的事情。
警局那方找到人第一時間聯繫陸景行,一行眾人在老林深處開始了搜索,如此轟天動地的新聞,又是夫妻夫妻二人刻意算計的,自然是希望鬧得越大越好,江城各界媒體蜂擁而至。
樹林邊緣,警察拉了警戒線,而記者拿著長槍短炮圍在林子周圍,拿著長槍短炮對準林子深處,深怕一個眨眼錯過什麼。
全範圍搜索活動開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在找到沈清已是不久之後的事情。
某人一聲驚呼,發現了什麼,而後陸景行滿面焦急拔腿跑過去,許是因太過急切,步伐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路過警員伸手一把拉住他,才止了他的丑相。
從中午開始,沈清與徐涵被綁在深山老林里足足四個小時,喝盡了西北風,徐涵見有人來時不禁在心裡爆了聲粗口,而沈清,原本低垂著頭顱閉目養神的人此時輕抬眼帘,微微睜開眸子,見陸景行朝這方狂奔而來,緩緩低頭,齊肩長發擋住了她嘴角的一絲冷笑。
陸景行狂奔而來,手忙腳亂解開她身上繩索,給人的感覺就是因太過激動而導致如何都不得手。
一旁,有人見不過,伸手過來幫忙。
解開繩子片刻,沈清整個人輕飄飄虛弱無力沿著樹幹順勢而下,若非陸景行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撈住,只怕膝蓋已經貢獻給了東方山的土地爺。
「怎麼樣?」男人兩手撈住她,將她帶進懷裡,輕薄的唇貼著她的耳根子說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軟語。
「冷而已,」沈清答,話語清明,不似表現出來的那般虛弱無力。
聞言,素來冷靜自持的男人險些破功笑出聲。
而後伸手脫了身上羽絨服將沈清包在裡面。
瞬間,她只覺溫暖遍布全身。
這日、警局電話過來,男人著一灰色呢子大衣,欲要出門時,喚來南茜上樓拿件太太的羽絨服下來,而後想著,如此過去,不大好,顯得太刻意而為之。
便在讓其上樓,拿了自己的羽絨服。
陸景行多年從軍,日日堅持鍛煉,身體素質極佳,最起碼往年的冬日裡,沈清從未見他穿過羽絨服,而沁園衣帽間最多的便也是大衣,羽絨服,只怕是找不出幾件的。
今日、見陸景行穿羽絨服,還是頭一次。
「好些了?」他問,嗓音輕柔。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外人眼裡,只覺恩愛不已,在來是男人面色焦急與心疼盡顯,狠狠將自
家愛人摟進懷裡,那動作,無疑是失而復得之後的驚恐。
「先生,」身旁劉飛輕喚一聲,陸景行聞言,將臉頰從自家愛人肩甲之處抬起來,而後一彎著身子將自家愛人抱起。
跨大步離開這座深山老林里。
「臉埋進來,外面有記者,」男人開口言語,話語淡淡,只有沈清聽得見,後者照做,伸手摟上自家先生的脖子,而後將臉面埋在陸景行脖頸之前,淡淡的菸草味混合著冬日裡寒風的味道撞進鼻子裡。
這夫妻二人,演起戲來,只怕是娛樂圈的影帝影后也得佩服上三分。
外人眼中,陸先生因自家愛人被綁架,焦急如焚。
而陸太太被綁架,許是受了虐待,整個人倒在陸先生懷裡,軟綿綿的無半分力氣。
守在外面的記者見這夫妻二人出來,蜂擁而至,倘若不是借著警察的幫助,陸景行今日抱著沈清只怕是也走不出這個陣圍。
「陸先生、輕問您對於您愛人被綁架這件事情有何看法?您能告訴我們嗎?」
陸景行聞言,停住了腳步,而後緩緩轉身,抱著自家愛人的手緊了緊。
「對於此次事件,我深感痛心,為我愛人的遭遇感到痛心,也希望,警察同志能抓捕真兇,
好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希望,此次事件只是單純的商業事件。」
言罷,陸景行轉身欲要離去。
有記者在外高呼道;「陸先生最後一句話是何意思?」
都說,點到即止,點到即止。
陸景行這招,可謂是高超。
一句話,將輿論導向帶偏了方向,希望只是簡單的商業事件,這話、無疑是篤定此事跟林更有關,而後,在來是將話語帶偏,告知眾人,他有所懷疑。
一時間,一片嗡嗡聲響起,陸景行抱著沈清上車揚長而去,徒留一干人等留在原地猜想。
沈清欲要將某人囊括進來,而陸景行,自然是要伸出援手。
車內,劉飛識相將暖氣開到最大,而後伸手拿過杯子遞給陸景行。
片刻之後,一杯熱水出現在沈清眼前,她伸手接過,暖了暖凍得發麻的爪子,嘴唇亦是青紫。
一杯熱水下肚,整個人都舒暢了些。
陸景行側身,抓起她纖細的手腕,塞進自己襯衫里。
冰涼的爪子貼在他腹部,讓男人只覺心疼。
而沈清,顯然沒想到這男人會如此做,欲要伸手將爪子抽出來卻被人抓緊,低聲道;「先暖暖。」
話語淺淺,帶著溫軟。
強勢霸道,簡單粗暴。
沈清呢?你愛受凍就受凍吧!暖手寶,不用白不用。
陸景行脫了身上羽絨服,僅剩一件白襯衫在身,原本穿戴整齊的男人此時顯得稍稍有些狼狽。
「人抓到了?」沈清抬眸問,目之所及是男人堅硬的下巴。
「恩、都處理好了,」男人應允,不是告知抓到了,而是直接告知她,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恍然,沈清想到辦公室同事說起的一個笑話。
男人分兩種,一種你讓他洗碗,他僅僅是洗碗。
一種是洗完碗之後順帶將地給脫了,灶台擦乾淨,一系列事情干到位。
而陸景行、應當是第二種。
沈清想著,鼻子一癢,對著陸景行胸膛一個噴嚏出來,男人見此,伸手將穿在她身上寬寬大大的羽絨服往裡緊了緊,拍了拍她的背脊,一手摟著人,一手拿過保溫瓶,沈清靠在他懷裡,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是如何在她後背一手拿著杯蓋一手拿著保溫瓶給自己倒水的,只知曉陸景行左手放過保溫瓶後,在相繼遞過來熱水。
柔聲道;「在喝點、預防感冒。」
凍一下午,這若是感冒了,有他受的。
陸景行與沈清二人給江城人們挖了一個坑,這個坑裡埋了許多人,陸景行的一席話讓整個上層圈子以及新聞圈子動盪了,都在紛紛猜測此話是何意思。
而沈氏集團沈風臨此時坐在辦公室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新聞,面色淡淡,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反倒是馮俊頻頻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打量。
「想說什麼?」沈風臨沉沉開口問道。
馮俊一個激靈,看了眼沈風臨的臉色,而後開口道;「陸少這話裡有話,不會是在做何鋪墊吧?」
沈風臨聞言,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伸手將手中簽字筆摔在桌面上。
沈清不是個單純的,;陸景行更加不是,他當然知曉這話中有話,但陸景行在鋪墊什麼,他一時竟也推測不出來。
明明林更已必死無疑,陸景行畫這個圈子,到底是想將誰囊括進去?
沈風臨眯著眼睛思忖,馮俊見此,識相退出去。
鋪天蓋地的新聞在江城掀起了風浪,將江城的平安夜弄得風雨飄搖,在細看沈清辦公室內,
那顆紅彤彤的蘋果依舊擺在桌面上,從早到晚,無人動過。
徐寒與沈清二人被解救出來時,陸景行帶著沈清直接回了沁園別墅,而徐涵隨警察回了警局,調查口供。
當然此番不用陸景行同他言語什麼他都知道,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該如何說往哪個方向說。
陸景行也好,沈清也罷,身邊哪一個不是通透的人?
寒風凜冽,沁園的溫度素來不高,只因建在半山腰當中,山林溫度自然比不上市區,一下車,沈清感受到了溫差,伸手攏了攏身上羽絨服,見男人身形單薄迎著寒風而立,竟有些絲絲不忍。
許是沈清眸光太熱烈,陸景行順著視線望過來,伸手樓上沈清纖瘦的肩膀,道了句;「走吧!先處理正事兒。」
沈清著一黑色寬大羽絨服,此時被陸景行摟著往裡走,明眼人一看就知曉她穿了誰的衣服。
「你將他們如何了?」沈清問。
行至一小徑處,路邊灌木叢樹枝垂下來稍稍有些擋了路,陸景行伸手撥開,摟著沈清過去,
嗓音淡淡道;「都活著。」
這回答,如此搪塞與官方,聽聞的沈清除了直翻白眼之外沒有別的舉動。
「徐涵說今日下山時,主持同你說了什麼些話語是怎回事?」男人問。
沈清眼神注視,盯著路面前行,聽聞陸景行此言,思及什麼,並未回答陸景行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給寺廟捐贈樓宇是何時的事?」
陸景行聞言,低眸看了她一眼,只道是這丫頭有一顆玲瓏心。
「去年你生日第二天,」男人答,分外直白,相反的比較起來,沈清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對於修建廟宇的事情,沈清並未想過要謝這個男人,而來陸景行也未曾想要過沈清的謝謝。
「主持說什麼了?」陸景行在問。
「讓下山小心,」沈清答。
聞言、男人前進的步伐停了,一身單薄的襯衣立在寒風中蹙眉望向沈清。
還未待男人言語,沈清開口道;「應該沒關係,主持不像是個會摻和其中的人,只怕是看面相是個好手。」
東方山主持歷年來在江城獲得一致好評,也算是一德高望重的人,潛心修道之人,不會降低自己與那些蠅營狗苟為伍。
陸景行微眯眼,細看沈清半晌,也唯有她,知曉自己在想什麼。
他若是開口問,定然是詢問沈清主持之事,她竟開口解釋,就不在多說。
伸手,帶著人往配樓而去。
配樓內,沈清見到一屋子被綁在椅子上的眾人,各個被蒙上眼睛,堵上了嘴巴,沈清高跟鞋的聲響踩在空曠地上,篤篤篤的、異常鮮明。
「都招了?」她問,聲線清冷。
「是你、、、、、,」沈清詢問陸景行的話語後者還未來的急回答,便被人奪去了聲響,為首那個男人聽出了沈清的聲音,一聲驚恐的呼應聲在這屋子裡響起。
沁園保鏢在一旁見此,抬起腳就揣在那人椅背上,以示警告。沈清看了眼男人、輕揚薄唇道;「是我。」
「你想幹嘛?」男人在問,話語顯得細小很多。
「你們綁了我,你說我想幹嘛?」言罷,沈清半彎著身子與其直視,纖細的手掌拍在男人臉面上,啪啪作響。
「知道的我們已經都招了,」男人聞言有些瑟瑟發抖,早知曉對方是那麼厲害的人物,他就算是不要錢,也不來這趟啊!
拿了錢,丟了命,還有何意義?
「我知道你們都招了,但你放心我現在留著你,還有用處,」沈清開口,聲線清涼,無半分溫度可言。
「你想讓我幹嘛?」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我現在、讓你生,你便生,我若讓你三更死,你以為你能活過五更天?」
邪魅、嗜血、狂妄,清冷,無情、這些詞語悉數加諸在沈清身上不為過。
言罷,沈清支著膝蓋,站直了身子,這方,劉飛去主宅之後回來,手中多了件男士大衣,一雙女士平底鞋。
男人伸手接過東西,邁步過來扶住沈清的肩膀,將平底鞋扔在地上,沈清看了眼,扶著陸景
行脫了高跟鞋,將腳丫子踩進舒適的平底鞋裡。
男人彎身,伸出食指中指勾起地上高跟鞋,拍了拍沈清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沈清離開時,眸光再度在二人身上停留了半晌。
而後轉身離去。
沁園主臥室,南茜早已放好了熱水等著自家太太回來,沈清一進主宅便被陸景行趕上了二樓臥室泡澡,實則、她自己早已有這個想法,便沒有推辭。
三十分鐘後,著一身睡袍出來,章宜此時早已接到沈清電話趕到了沁園,上來,沈清正好洗澡結束,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
「你好端端的怎麼被綁架了?」章宜問,話語中帶著些許疑惑。
「有人花錢買命,被我成功逃過一劫而已,」沈清笑,擦著頭髮而後施施然坐在梳妝檯前,伸手將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拿起看了眼,準備將一些日期亦或是保質期不新鮮的東西收拾出來,卻不想,一一看過去,日期都非常近,壓根不是她之前買的那些,明顯已被換過新的。
見沈清如此漫不經心的模樣,章宜只覺心頭一動,一巴掌拍在梳妝檯上怒目圓睜看著她;壓著嗓子問道;「是不是唐晚?」
「還在猜測中,」沈清伸手扯過原先放在一旁的浴巾,而後動手擦著頭髮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稍稍有些恍惚。
「跟著唐晚的人還在?」沈清問。
「還在、」章宜答。
她點頭,還在就行。
這廂,陸景行在書房與首都那方進行視頻會議,話語中吩咐余桓的事情簡單明確,甚至是帶著些許不容置喙的強硬感。
余桓在那方聞言,只覺心頭微顫。
倘若說著世上有誰的手段時高超的,就目前為止,他見過兩個,一個現任總統閣下,一個太子爺。
總統閣下的厲害之處在與能殺人於無形,太子爺的厲害之處在與能跨城颳起一場狂風暴雨,
能南水北調將江城的風雨刮到首都來,如此厲害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
而且、其步伐縝密度直叫人心服口服。
一個小小的偷稅漏稅的案子能牽扯到國稅局的人,如此抽絲剝繭層層過渡上來得處決多少人?
而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並不算陸家的追隨者。
他這是要一路大開殺戒啊!
細思極恐。
「首都這邊是您回來、還是?」余桓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覺這場仗打的應該不會短。
「先把輿論炒起來,」陸景行言簡意賅。
待需要他出手時在出手也不急。
這方,男人正在進行頭腦風暴,而臥室內,沈清正在同章宜交代些許事情。
雖無關緊要,但都需要章宜去完成。
正聊著,沈清擺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見來電,章宜識相退了出去,而屋內,沈清坐在梳妝檯上接電話。
「平安夜快樂,」沈南風低沉話語從那方傳來。
「同樂、」沈清道,話語淡淡。
「受傷沒?」他問。
「沒有,」她答、話語淺淺、而後側眸望向窗外,一片漆黑,除了沁園昏暗的燈光在亮著,
看不到任何光亮。
「沒有就好,」沈南風言語。
沈清聞言,嘴角盛開一抹淺笑,倘若有朝一日她們之間成了敵人,該如何?
「倘若有一天,正義真理與情感產生了衝突,你會怎麼選?」沈清突兀的話語讓沈南風夾著煙的手指緊了緊。
靜靜思忖了數秒轉而開口道;「所謂正義真理與情感是不會產生衝突的,我偏向誰便會選誰。」
這個、沒有什麼好選的。
偏向誰便選誰。
不會有什麼道德枷鎖。
沈清聞言,捏著半干半濕毛巾的手緊了緊,有些濕潤,應當是頭髮上未乾的水漬引起的。
沈南風說這話時,她竟然莫名其妙想到了陸景行。
偏向誰自然會選誰,陸景行偏向誰?
真是好笑。
「林更剩下來的事情,你來收尾吧!」沈清岔開話語,轉移思緒。
「不是說在緩一段時間?」林更的案子本早已可以收尾,許久之前同沈清聊及此事時,她說
且等等。
不著急、怎今日?
「讓公司按照正常的私發程序來走,也差不多了,」沈清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原先說緩緩是因她跟陸景行之間有交易,如今圈子畫好了,留著他也沒什麼用了。
「阿幽、我寧願你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邊緣的小城鎮,也不願你捲入到這種明爭暗鬥當中來受到傷害,」這話、沈南風出自真心。
喜歡是擁有,而愛、是成全。
聞言,冷笑從唇角划過,片刻之後,沈清收了笑意,欲要開口言語,聽聞門外章宜道了句;
「陸先生。」
沈清聞言,淡淡說了句;「我生來就該處在如此環境當中,沈南風,若非我有一身本事,只怕我現在早已死了不下千百回了。」
語罷、收了電話。
顯得有些匆忙。
而陸景行詢問聲正好在此傳過來;「怎麼站在門口?」
「老大在洗澡,」章宜答。
聞言、男人輕挑眉,還在洗?
不怕皮泡掉了。
欲要推門進去將人拉起來,卻不想沈清正好端端正正坐在梳妝檯前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疑惑看了眼章宜,知曉找沈清有事,轉身出了臥室,將空間留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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