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就是不一樣啊,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讀爸爸 m.dubaba.cc」兩個中年微禿程序員從私人飛機上下來,一個鼻子還紅紅的,像是感冒了。
「就是可惜啊,沒看到空姐,聽說私人飛機上的空姐比明星還漂亮……」回答的那個眼眶紅紅的,似乎有些疲倦,但是遮掩不住他的興奮。
「就算有空姐也是伺候楊總的,哪裡輪得到你……」鼻子紅紅的程序員還沒說完話,就被一群穿著防護服,像是行屍走肉里的雨傘公司員工似的工作人員圍著,量體溫噴消毒液,當時就給嚇了一跳。
「這是……」還沒等人問出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穿著全套的防護服,帶著透明面罩出現在他們面前。
老老老老……老闆?!
雖然他們絕大部分沒見過楊彥,但是老闆的照片就貼在公司的牆上,每天上上下下都能看到,那態度就跟上香一樣,怎麼可能不認得?!
真的是大boss楊彥?他們不過就是國內小小的一家分公司,雖然是省級的分公司,但是他們這個級別和規模的分公司在全國至少有二十多個啊!來臨安度假開年會順便做個體檢而已,居然能驚動最大的大老闆接機?他們是在做夢嗎?!!!
「江城發生疫情,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來臨安隔離觀察。」楊彥一臉嚴肅得宣布。
「不是說沒問題的嗎?」這是在臨安這邊知道的人還不多,在江城本地知道的人倒是多一些,不過也有限。
「我們公司包下了濕地度假酒店,你們可以去休息半個月。算帶薪休假,工資照發。」楊彥吩咐道。
懷疑和擔心瞬間被打消了一大半,濕地度假酒店的信息他們在飛機上都有收到,那是五星級酒店,住一個晚上要兩千多塊的那種,自己來玩一趟可捨不得,既然公司願意出錢讓他們去玩,傻子才要拒絕呢。
而且這次分公司大撤離,如果是江城本地人,可是連家屬都一起帶過來了,去了後顧之憂,玩的更開心一點。
「怎麼這麼嚴肅,心情不好?」秦唯站在機場航站樓等著,看他們坐上了機場大巴被送往度假酒店,楊彥迴轉,秦唯迎上去問道。
「阿唯,南山院士又要去江城了。」楊彥的表情在外人看起來似乎還是一貫的嚴肅,但是在秦唯的眼中可以讀出其中的擔憂。
「不是剛回來嗎……什麼時候去?」秦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疫情比想像的嚴重,那邊捂不住蓋子只能往上捅,中央得知消息當然還要派專家來確定一次。
「今天晚上的高鐵,那邊沒機票了,臨時給他安排了一個餐車的座位。」楊彥的嘴唇線條抿的生硬,嚴肅又凌厲。
「這也太……」秦唯理解事情緊急,可是鵬城江城千里之遙,一位八十三歲的老人,早就該安享天年的年紀卻要奔波千里共赴國難,衝到最危險的第一線……
也許他自己不會在意,可是在外人來看,也著實心疼,感動。
「不只是南山院士,蘭鵑院士也去了,也是今天晚上到江城。」楊彥看著外面的那架飛機。
蘭鵑院士也是臨安大學的教授,秦唯沒跟她打過照面,但是在醫學院的教學樓的牆上還是有她的介紹的,秦唯來來往往多看了幾眼,也是略知一二。
「她老人家也七十多了吧……」秦唯喃喃道,一個弄不好,這就是國難。
在世間洶湧的人潮中逆行而上,不為功名不為利祿,無謂不懼生死,只願守護山河故土,得享安寧。
華國世上未有重大疫情,但是世界史上有,黑死病十室九空,歐洲三分之一人口喪身其中的慘烈就是前車之鑑。為了不讓這樣的慘劇發生在我國國土,耄耋之年的老將也要披甲出征。
他們是世間最美的逆行者,不為利祿功名,生死置之度外,惟願祖國眾生展眉如初,山河故土安穩如故。
「我讓人申請了航線時間延長,南老我們鞭長莫及,時間也來不及,蘭老總不能再讓她這麼辛苦。」楊彥看著鋼化玻璃外已經開始進行消毒清潔的私人飛機,「機上帶了一批最好最全面的傳染病防護用具,希望他們能用得上。」
秦唯這些天購買了不少防護消毒的用具,對這些也有了一些了解,最好的防護服是正壓防護服,配上呼吸頭套,萬把塊錢一套還是一次性的。一分錢一分貨,這種防護服雖然好用,但是都又厚又重又密又悶,穿起來和太空衣一樣背上還得背個器械。年輕人穿起來都覺得累,更別說七八十歲的老人家。
秦唯抿了抿嘴唇,心情和楊彥保持同步下降,但是這個時候,他們這些守在後方的人沒有資格說風涼話做鍵盤俠,說再多也只能發牢騷,不如做點實事,多少能讓他們輕鬆得休息:「行程安排得怎麼樣?航線申請來不來得及?送送不了,回來總得接接。」
「今天下午去,明天晚上就要去北京。」楊彥已經拿到了他們的行程安排表。
「這麼快?發布會?」秦唯想起了前些天,南老深夜的那個電話。
「就在後天下午。」楊彥已經拿到了那場發布會的消息。
「希望這一次,不會再有國王的新衣。」挑戰權勢這種事情雖然高尚,但是太艱難,也太辛苦。希望這一次,不要再給老人們壓上這麼重的擔子。
「快過年了了啊……」楊彥看著機場灰藍的天空,「阿唯,對不起……」
「怎麼了?」秦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道歉。
「我們結婚之後的第一個新年,本來我該陪你的。」楊彥記得孟穎說,秦唯到了節日喜歡熱鬧,一個月前就開始有著這樣那樣的安排,可是現在,只能化為空談。
「國事為重。」秦唯在他的手掌里蹭了蹭臉頰,「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個新年,以後可以一起過。」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抬手揉了揉秦唯的頂發,楊彥只允許自己的溫情軟弱持續那么小小的一會兒,重新裝起冷硬的面具,「他們有他們的戰場,我們只能做我們能做的。走吧,有什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