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出發,陸觀觀都沒能跟薄涼私下說上話,滿肚子的疑問的強行賴到他們去往玉龍的車,又被方立拽到第二輛車上,隨後出發。
反正,就是沒機會問薄涼一句,她上次走的匆匆,是不是就因為大姑對她說明了真相。
前面跟蘇景淵同車的薄涼,曲肘支著頭在看方立提前下載的電視劇。正好片尾的時候,她問蘇景淵:「她就是一個孩子,你那麼防著她幹嘛?」
「我防著她了麼?」蘇景淵在玩手機連連看,漫不經心的說:「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有了個野生的親妹妹,都說魚死網破了,我要是無動於衷,那豈不是太掃興了。」
「我說了,她是個孩子,說話不過大腦,想的也沒你多,要是冒犯你了,我替她道歉。」
「你替她?」蘇景淵停下手,側頭看她:「你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麼?」
「你不是都讓方立去查了?」薄涼也看著他,不閃不躲。
「我查到的,跟你說的,能一樣麼?」
「真相不只有一個嘛?」
蘇景淵跟她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他嗤的忍不住笑,沒好氣兒的伸手把她的頭撥回去看電視,自語說「真不該讓你看那麼多柯南。」
無奈的語氣里滿是寵溺。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第幾集的片尾,他問:「你渴望有個娘家麼?」
這話問的……讓她怎麼回答?薄涼只裝沒聽見。
他又道:「你前幾次飛r市,就為了這件事吧。為什麼不了了之?」
既然知道她幾次飛了r市,還來問原因是不是就顯得太假了?薄涼反問:「蘇大總裁手眼通天,就不要明知故問了吧?」
蘇景淵默了一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在客棧等我的時候,我就確定路上有人跟著我了,每次的航班都很滿,唯獨我周圍空著,這很奇怪。」說不生氣是假的,但那時候的形勢根本就不容許她生氣,後來也就沒有生氣的精神了。又道:「拜你所賜,我格外會注意隨身攜帶墨鏡的人,而且,他有京城口音,雖然沒有同一次航班回來,但我在機場又看見他了。」
「……」蘇景淵覺得她分析的十分精彩,點頭贊同道:「他們是安保專業,對跟蹤盯梢不太拿手,那時候時間緊迫,我根本來不及安排專業人員,你知道的,我失去不起。」
最後一句算是對「跟蹤她監視她」的解釋。
薄涼懶得跟他計較這個,反正撤了一個不久後肯定又會發現另一個,搞不好還會從此看誰都覺得不正常,就說:「反正不影響我正常生活,又不是我花錢,你隨便。」
「那麼,對我解釋一下陸觀觀如何?」
「不知道,要是你查回來的信息做准,那十有八九是我妹妹。」說到這兒,她猶豫了一下,問說:「你在……我媽那兒,沒問到什麼嗎?」
「你覺得,她會告訴我麼?」
「你不是唬她登過報紙麼……」
「但她並不知道你生父是誰。」蘇景淵拉過她在膝蓋上不安的手,握進手心,「她過的一直很好,你不用對她有愧疚,陸家也是,你要是覺得他們欠了你的,我就幫你索回,要是不在意,關起門來不理就好,有我在,誰我不能再欺負你。」
說話間都沒有看她的臉,只是握著她的手緊緊的,不容許退讓分毫。
薄涼垂著眼帘,因為他的話惆悵與感動參半。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得到母愛,聽到她過的很好時,還是有了失望,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牽掛麼?
她把頭靠向蘇景淵,後者無問自答:「我在,睡一會兒吧。」
沉穩的聲音里沒有熟悉的輕佻,讓她忽然意識到了這個人的年齡,心就不由己的窒悶了一下,喃喃出聲:「你三十了啊……」
軟綿綿帶著清晰心疼的聲音,猝不及防的砸進了蘇景淵的心湖,泛起一圈圈劇烈的波紋,他聲音微啞:「是,我三十歲整,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你……願意嫁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