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蹊愣住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的心忽然有點難受,他分不清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就是好難受啊,像瘋掉一樣狂跳不止,跳的他呼吸困難,幾乎失控。
他不懂這什麼感覺,他也不想懂,他只覺得危險。
他不能動心的他這樣的人渣沒有資格動心的。
他閉上眼,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柚柚沒有意識到他的變化,只是為自己忽然說了一句類似情話的告白而覺得難為情起來。
她想岔開話題,從秦成蹊懷中坐起來,隨口問了句話:「對了,你媽媽的旗袍要怎麼清洗?我看都是很好的緞料,不敢隨便洗,怕洗壞了。」
秦成蹊也很快恢復如常,開口道:「隨便吧,反正她也不會穿了。」
這樣的衣服不可以隨便的吧。
柚柚少年時代家境很好,也穿過這種十分講究的衣服。不過因為他們家不是生來就富裕,是她爸媽踏踏實實奮鬥出來的,所以她和她爸媽一樣,骨子裡還是勤儉質樸,知道愛惜好東西。
這樣的好料子肯定不可以隨便洗的呀還是回頭去網上查查要怎麼清洗吧。
秦成蹊其他的衣櫃裡面的衣服全都亂七八糟的,只有那一個柜子裡面的旗袍疊放的整整齊齊,可見他非常愛惜。
他愛惜,一定是因為他媽媽愛惜,而他愛他的媽媽,所以才會珍藏她的衣服。
柚柚還記得之前,他和她說,他媽媽出軌
柚柚想到這裡,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你的媽媽一定很愛你。」
秦成蹊沉默片刻,笑了笑:「比起我,她更愛她的旗袍。」
「不會的。」柚柚主動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這些旗袍再好看也不過就是衣服罷了。」
秦成蹊沉默一會兒,說:「對她而言,可不只是衣服。」
他忽然有了傾訴的。
他再次將柚柚攬入懷中,和她說他母親的故事。
他的母親是個「落難貴族」。
小時候和他們家來往的親戚們,總愛和她說:「要是清朝沒亡,你現在可是個正統格格,怎麼會過這種日子?」
據說,他母親那一族,原本是正黃旗子弟,清朝亡的時候,他母親的祖輩也累積了一大筆財富,拖家帶口的逃離這裡,去國外定居。
錢總有花完的時候。
到他母親這一代,他們差不多已經沒錢了。
雖然錢沒了,但是貴族病一點沒少,他母親一家人都那樣,就算沒錢,也要繼續過人上人的生活。
她和柚柚一樣的單純,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掏心掏肺,聽信他的花錢巧語,和他私奔回國。
那個男人就是秦成蹊的父親。
他們結婚生子,逐漸花光了身上最後一點錢。
他的父親完全沒有做生意的天分,做一樣虧一樣,他們家逐漸負債纍纍。
母親是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只適合活在童話里當公主,沒辦法患難的。
讓她患難比讓她死還難受。
在秦成蹊小時候吃不上飯的時候,他的母親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著定製的昂貴旗袍,繼續出入歌舞昇平的場合。
在她看來,維持她光鮮體面的生活,比兒子吃飽飯重要多了。
秦成蹊說到這裡就停下了。
但柚柚卻總覺得,他的童年不可能只有晦暗,總會有溫情的一面,秦成蹊一定是愛他母親的,不然不會一直收著她的衣服。
「後來呢?」柚柚主動問。
秦成蹊忽然笑了,聲音毫無波動,像是在說陌生人的故事:「後來她出軌了,和一個已婚富豪廝混,被人家包yang,得償所願,繼續過她想要的生活。」
柚柚沒有敢繼續問下去。
她很想知道他媽媽現在怎麼樣,是不是還做那位富豪見不得光的情人?是不是已經和他的父親離婚,和這個富豪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還是還是已經不在人世?
秦成蹊沒有提過。
她也不好問,怕問出來,秦成蹊會傷心。
秦成蹊一動不動地和她對視:「如果我沒錢了,你會不會也離我而去?」
一問出口,他自己猛地意識到不對。
怎麼會問這種戀愛雙方才會問的假設性問題?他們又不是在戀愛。
但他又很想聽到答案。
柚柚愣了一下,連忙搖頭,緊張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除非」
秦成蹊笑了,那雙桃花眼裡慢慢溢出些許深情。
他扣住她的腰,深深地吻她,將她後面的話悉數吞了下去。
他不需要除非。
也不需要她永遠不離開。
他只想聽那句「我不會離開你」,哪怕是假的他也開心。
他就喜歡這種虛假的承諾,縹緲的深情。
柚柚卻以為全都是真的。
她剛才想說的話是,除非你不要我,那我就會立馬抽身離開。
但她現在覺得,他們倆這樣的相愛,怎麼會分開呢?
柚柚已經連續在秦成蹊家裡住了快一周了。
她的日記本沒有帶過來,也沒有辦法和陸岑岑分享她的戀愛。
但她好想告訴她啊,她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她一定會為她的幸福而開心的。
於是她這一天下班之後,給秦成蹊留了消息,說自己有重要的事,不去他家了。
她到家後,便迫不及待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寫了出來,悉數分享給陸岑岑。
但是她隱瞞了很多細節,只提了秦成蹊對她的好,對她的體貼。至於他不好的地方那一定是他粗心沒有考慮到,都不算什麼的。
她如今全身心地陷在秦成蹊織的網中,在蜜糖罐子裡迷失了心智。
假如她不隱瞞,陸岑岑一定能從細節里立馬看出端倪。
一個獨居的男人,為什麼能隨手就從家裡拿到即時避孕藥?
為什麼要讓女生吃藥,自己不會結紮?
要是陸岑岑和南洙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把她睡了完了還讓她吃藥,她能把南洙決的頭踢飛。
而且為什麼柚柚只和他過了兩晚,他就對她的身材數據瞭若指掌?內衣店的店員手感都沒他那麼准。
明顯是摸得太多。
他就是個情場高手,登徒浪子,恃俊行兇,人渣一個。
但是陸岑岑什麼也不知道。
她從柚柚的描述中,只能看出秦成蹊是一個出生可憐人卻不懈努力的有為青年,是個體貼柚柚的貼心男友。
還一晚上為柚柚花了十幾萬。
這一點可把陸岑岑感動到了。
能為喜歡的女生一晚上花十幾萬的男人,都壞不到哪裡去。
陸岑岑由衷為她開心,她希望柚柚和秦成蹊能夠長長久久,不過也告訴柚柚,無論什麼時候記得多愛自己一點,多為自己考慮。
柚柚就一個人,秦成蹊要是良人還好,要不是的話,柚柚回頭以淚洗面的時候,連個遞紙巾給她的人都沒有。
柚柚回她自己家去,秦成蹊也沒閒著。
他又被他的朋友們叫去燈紅酒綠的地方玩了。
秦成蹊很久沒來,被朋友灌了很多酒,他已經有些微醉。
席間有人開他玩笑,試探著問他:「老秦,你好幾晚沒出來過了,聽說你正正經經談戀愛去了?」
秦成蹊淡淡掃他一眼:「我哪有這閒工夫。」
朋友也覺得不太可能,沒有繼續試探,眼神掃向酒會中央,目光定格在某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郎身上,朋友湊到秦成蹊耳邊:「那妞好正。」
秦成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一眼,又移開了目光,語氣不屑:「太假了。你見過哪個真的走起路來晃也不晃?」
還有那身旗袍,也艷俗的很。
高開叉開到腰部,而且明顯買小了一號,把她的身體勒的緊梆梆的,絲毫沒有旗袍該有的端莊。
朋友笑了:「你又不和她生孩子,你管真的假的?好看不就得了?」
可是,秦成蹊也覺得這樣的不好看。
他以前也覺得這種流水線生產的女生好看,現在卻只覺得油膩。
這裡的很多女生臉都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明天一早根本不記得誰是誰。
還是柚柚那種女生有辨識度,清新自然。
紅玫瑰太艷了,看久了眼睛疼。
不如換成香水百合,清麗素雅,不看她的時候她也暗自來香。
被討論的女生察覺到他們倆的目光,回過頭看向他們,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秦成蹊身上。
她端著酒杯,往二人身邊走去。
她沒有想開場白,因為她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一般而言,都是男人先主動開口的。
秦成蹊注意到她走過來,和朋友一起再次看向她。
看著看著,秦成蹊忽然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雖不算角色,但修修改改之後,也還算好看。
但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是整都沒法整的——脖子短。
脖子短就算了,還穿旗袍,立領顯得她的脖子更短了。
秦成蹊忍不住想到柚柚,想到她從臉到肩的完美線條,光是想想就足夠讓他熱血沸騰。
對啊,他為什麼要來這裡找這種貨色?
他忽然很想去見柚柚。
秦成蹊放下酒杯,忽然站起身,對朋友說了句「我還有事」,便轉身離開了酒會。
朋友和剛剛趕來的女生面面相覷,兩個人都十分詫異,也尷尬無比。
秦成蹊全然不顧這些人。
他要去找他的小百合去了。
他連一晚上都不想和她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