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小雷諾,就像忽然上勁兒的發條,猛的轉向,打輪,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的黑夜裡,想要去搶回曾經的幸福。
路上險些撞到前面減速的貨車,殷斐急打方向盤從貨車邊上超過,超速,巡警騎著摩托車緊急吹哨,在後面追捕他勒令他停車。
殷斐管不了那麼多,見到胭脂其他都是浮雲!在醫院門口跳下車就往十二層趕。
走進胭脂剛才的病房,護士正在整理床鋪。
「女士,剛才住院的女士呢?」
「對不起先生,那個華人女士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
殷斐腦袋轟的一陣滾雷,高大的身軀有點晃,她在躲他,他們在躲他。
他搖搖晃晃的走下樓,不甘心的打車,再來到白天胭脂住的酒店。
「先生,對不起,601號房間的女士已經在三小時前退房了。」
愣住!深邃的宛如雕塑的五官充滿了疲憊,這一天忽然蒼老了幾歲,疲倦倉皇。陰沉沉的氣場。
轉身,靠在大堂吧檯上,摸出一根煙,俊眸低垂看著鞋尖,顫抖著手指,按打火機,點燃,煙霧盤旋,男人就如航行了萬里路的水手,一副滄桑的病態的頹廢的美感。
太絕了,胭脂,你一定要做的這麼絕——
b市。
四合院的臥房裡,金婉柔吃過最後一口湯,推開碗,對王姨說道:「我想靜一會兒,別來打擾我,除非,斐哥哥有什麼消息。」
「知道了,小姐。」
王姨自從經歷了上次小姐在甜品店出事兒的事情之後,腦袋徹底開竅了,再也沒有泛濫的自來熟兒,她知道了這女孩不簡單,殷先生更不簡單,這一家子有錢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星球的。
並且現在又雇了一個喜歡溜須拍馬,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宋阿姨。
這份差事兒不好干,保持距離還可能幹長遠點,否則,連怎麼丟飯碗的都不知道。
所以,現在她對婉柔這個僱主,沒有了之前那種對孩子似的親熱和主動,反正,你怎麼吩咐我怎麼做。
王姨收了碗筷杯碟,便從自己的房間裡拿了針線,安靜的待在樓梯口站著,邊納鞋底邊等小姐喊。
金婉柔掀開腿上的羊毛毯子。
站起來先是在地毯上活動了下腿腳,然後.從柜子里找出瑜伽墊放好,平躺在瑜珈墊上,全身放鬆,雙腿彎曲......
每天,她在人前都要有大部分的時間來演一個博取同情和負罪感的癱子。
所以早晚,必須要練習瑜伽才能保持身材。
剛練到倒立,靠在牆側垂直,手機響起來,
金婉柔蹙眉,誰這麼煩人,就這一會兒練個瑜伽也不給她安靜。
歡快的鈴音,可能是大姐的,只要不是殷斐的她都懶得理。
繼續垂直,閉氣,心念合一......
王姨在樓梯口聽見小姐的鈴聲響了許久,又沒聽見小姐喊,有點替小姐著急。
熱心腸的人就是這樣,先天下之憂而憂,急別人之急而急。
王姨聽了一會兒後,忽然想明白了,小姐手機一定每放在身邊兒,小姐腿腳癱瘓又不能動,自然沒辦法接電話,艾瑪,自己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現在小姐不定怎麼著急呢。
王姨彎腰把納了一半的鞋底放在地板上,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小姐的房間打開門:「小姐對不起哦,我來拿電話給你——」
「咦?小——」
王姨瞬間蒙楞,張嘴說了一半的話憋著,半天說不出話。
小姐不在床上,不在她剛才扶著她坐下的地方,她在幹嘛?
她在牆上!!!
小姐貼在了牆上當畫——
王姨思路有點跟不上,小姐的腿不是——怎麼能貼到牆上?
「小姐,你的腿好——」王姨一瞬間有點替主人驚喜。
「滾出去!」
金婉柔正閉著眼被王姨忽然的進來打斷,一時也蒙住,片刻,回過神兒來及時喝住王姨下面將要噴出的話。
這個死女人真是太煩人了,真是做膩歪了。
她從牆上翻過身,氣急敗壞的瞪著王姨剛關上的門,忽然感覺不對勁兒:「進來!」
剛受到驚嚇的王姨心臟砰砰的亂跳還沒平靜下來,聽見小姐喊自己,心知不妙,暗暗罵自己這個欠兒啊,用你著的什麼急。
「小姐。」王姨又進來,就像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捻著衣角兒。
金婉柔既然被王姨撞破了,也就不再裝,賣著修長的腿自己走到門邊,鎖上門,轉身對著王姨,不說話,靜靜的看。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施壓。
王姨是實在人,以前是家庭婦女,近兩年孩子出國要用錢才出來做保姆,人熱情,心思卻淺,禁不住金婉柔別有意味的無語的注視。
低下頭:「小姐,我是怕你接不到電話想給你拿手機的。」
金婉柔面無表情。她人雖然平時都很清純的樣子,其實在世家長大,怎麼拿捏人,怎麼控制人心裡,是潛移默化天生就會的。
「你看電視劇嗎?」她忽然開口,淡淡的問。
王姨納悶的回答:「看的。小姐,我還愛看古裝宮廷大劇。」
「呵呵。」金婉柔冷笑:「你知道吧,像你今天的行為,在宮廷就是一個死罪。」
艾瑪!王姨立時後背發麻頭皮冒冷風:「小姐,我不會說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小姐腿好了,不是好事兒嗎。」
「好不好是我的事。」金婉柔從茶几上撿起一張撲克牌彈到對面門上:「現在是法制社會,不允許動不動就殺人,但是,殷家和金家財大勢大,想給一家子搗搗亂到倒霉,還是分分鐘動手指的事情,王姨你說,是嗎?」
「是。小姐說的都對,小姐放心,我,我其實啥也沒看見,對,我啥也沒看見啊,嘿嘿。」
王姨也算集中生智,平時的電視電影沒白看,記得這種時候就要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是最穩妥的。「
雖然心裡狐疑,這姑娘腿好好的,哪個姑娘不喜歡活潑亂跳到處溜達的,偏偏挺喜歡裝個癱子。
金婉柔聽王姨說的很明白,勾唇微笑;」好,王姨,沒看見,我會給你加工資的,但是你要是說出相反的話,我剛才說的可不是嚇唬你。「
「恩。嗯呢。小姐誒放心吧。」
王姨頭點的就像小雞啄米。
兒子正在努力要出國留學呢,需要錢需要求人的地方很多,怎麼也不能得罪這金主兒。
她心說大家族的事情真多,小姐你腿好不好是你的事兒,我只自求多福吧,以後再有什麼動靜,我也不看不管了。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就希望這事兒快點結束吧。
金婉柔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王姨膽戰心驚的表情,確信她害怕了,這才說道:「出去吧。記住剛才的話。」
「是,小姐。」
王姨如蒙大赫一般急忙忙出去,輕輕關上門。
心驚,這小妮子,著沒看出來是這樣有心計的主兒。
看著王姨出去,金婉柔在沙發上坐了好長時間才緩過氣兒來,心說晾她一個無門無勢的老婆子暫時也不敢說什麼。
這才想起來一直沒接大姐的電話。
金婉柔重新回到床上坐好,蓋上毛毯。
按照來電撥回去:」大姐,是你找我嗎,剛才我在洗澡呢。「
電話那端的女人掩飾不住興奮的語氣:」婉柔啊,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要怎麼樣謝大姐呢?」
「大姐——瞧你說的,你人白貌美追求者成一個集團軍的,我還有什麼能讓你喜歡啊。」
「喔,那不一定,你還有殷家那座靠山給姐姐靠呢。和你說啊,你猜我昨天剛到加拿大看見誰了?」
「誰?斐哥哥?他和我生氣了,好幾天沒回來看我,胡大說斐哥哥出差,難道是去加拿大了嗎?」
「噗——傻孩子,一門心思放在殷斐身上,大姐告訴你的消息也和殷斐有關係,不過,也和你又關係——」
聽說和殷斐有關,金婉柔小心臟又提起來嗲嗲的和大姐撒嬌:「大姐,你先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好的我就聽,不好我害怕。」
「嘻嘻,看你啊——」電話那頭的女人賣准了關子:「自然是好事兒,你猜我看見誰了?」
艾瑪這不是折磨她嗎,金婉柔嗔怒:「大姐,你要不說我就收線嘍。」
「收線,你不後悔就收哦。」
「哎呀,大姐,至於嘛,就看見個人,你就說嘛。」
昨天中午我在查理斯診所門口看見一個孕婦和她的親屬去做孕檢。」
切,金婉柔翻翻白眼,大姐沒結婚呢就跟結婚多年的老大媽一樣特喜歡八卦。
「哦,別人懷個孕你也興奮,大姐你是不是從萬人迷變成結婚狂了。」
「婉柔,你現在淡定,你知道懷孕的是誰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