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花容失色:「姜……姜小姐……」
姜慕依心中千萬思緒,打成了結,面上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我只是路過。」莫名的強調這一句,像是怕誰誤會成……她來這樣是因為關心某人。
她說,我只是路過。
這句話仿佛化作了石子砸進了佯裝平靜的湖面上,暗濤波瀾。
跟在姜慕依身後的護士,詫然地盯著前面女人的背影,明明是從她這裡知道赫連先生今天會在這裡復健所以才來的,雖然姜小姐沒有直說,可她用大拇指想都想的出來。
路過?這裡離高霆風的病房明明十萬八千里好嗎……
阿沫複雜地眼神循環在姜慕依和赫連慕兩個人身上,他們,難道分手了?不然,對於她向總裁告白的這一幕,姜小姐為什麼能做到這樣的無動於衷?
她這一副和他沒關係的樣子,盡收赫連慕深寒的潭眸深處:既然她能做到,為什麼他不能?!
赫連慕握住了阿沫的手,在她驚喜的目光下,他平靜的望著她,說:「交往吧。」
「總……總裁……」
姜慕依從他們身邊,面無表情走過,小護士緊步跟在她身後,這時,她看到姜慕依的眼尾有一絲隱約的透明……
拐彎處,姜慕依沙啞的說:「你先走吧。」
「好。」
護士知道,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脆弱公布於天下。
姜慕依靠在牆上。她垂著眸,盯著自己的腳下,到現在頭還是暈暈的。耳邊好吵,全都是那三個字「交往吧」……
她緩緩地朝前走,每一步都好沉重,忽然想到曾經看過的一段隨筆:「失望和生氣怎麼會一樣,生氣只是想被人哄,而失望是你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開始理性思考這段感情存在的意義。」
沒錯。她對總愛逞強的自己失望,對赫連慕失望,對他們這段感情失望了。
她不生氣。只是傷心。
……
自姜慕依走後,阿沫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赫連慕的面色,卻見他深沉如斯,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一點點也看不出。
赫連慕對阿沫說:「剛才的話。別當真。」
態度,冷漠絕情。
「……」阿沫臉色一夕之間慘敗,最後一絲希望被破滅,她點了點頭,「我,我……」聲音艱澀,「我知道,那三個字。您是說給姜小姐聽的。」
「知道就好。」話鋒一轉,「b市分公司的總經理缺一個得力助理。你能力不錯,收拾好行李,去那裡工作吧。」
說完,赫連慕單手揣著褲袋,俊臉一片漠然,離開了這裡。
徒留阿沫在背後默默哭泣。
向這樣的男人表白,如果他不喜歡你,那他不會留一絲餘地……今天自己將整顆真心雙手捧給了赫連慕,赫連慕頭也不抬的將它揮在地上,咔擦一聲,碎了,然後他看都不看一眼,絕情走了……
曾有過一本書上說:因為沒有愛,所以可以無所顧忌的殘忍。
原來,真的如此。
……
另一個角落,氣氛融洽。
赫連南和溫麗絲都是心情不錯的喝著酒,後者玫紅色的雙唇微微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輕嬌.吟,「沒想到高霆風真的派上了用場,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赫連南笑:「他們是兩敗俱傷。」
溫麗絲接著道:「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
赫連南點了點頭。
「恭喜你啊,雖然我不知道你那麼傷害他們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溫麗絲晃了晃酒杯,忽然奇怪的望向他喃喃道,「赫連慕手殘了,緊接著失去了最愛的女人,赫連家和姜家這門婚事也算完了,強強聯手估計是不可能的了,你是赫連家的人,你還真是一點都部位赫
連家打算啊?」給赫連慕製造車禍,利用高霆風對付赫連慕,她隱約能猜到他是為了取代赫連慕成為赫連家族的一家之主,可讓赫連慕和姜家鬧扳,這對他根本沒有一點好處,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城府深得可怕。
「瞧你不長記性的,又開始想知道什麼了,嗯?」赫連南似笑非笑。
溫麗絲心裡咯噔一響,隨即討好的笑了笑,搖搖頭:「我只是自己心裡奇怪,沒敢問也不想知道,可兀自奇怪的權利我還是有的吧?」
赫連南沒理她,半晌後,語氣高深莫測:「接下來,我就讓赫連慕徹底地嘗一嘗錐心紙條,以及被人誣陷,卻百口莫辯的滋味……」
溫麗絲一句話也不敢說,心驚膽顫的聽著這個男人的棋局……
「再接下來……我就要集中火力對付那老頭子了。」低低的說著,赫連南笑,老頭子,別急,我先讓你兒子生不如死,總會.輪.到你的。
當赫連南走後,溫麗絲渾身虛脫的倒在了地上,她眼眸凝緊,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她必須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被人操控著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報應嗎。
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死的,不是死在赫連南手裡就是死在赫連慕手裡,按照目前局面上看,赫連慕死在赫連南手裡,她也是死在赫連南手裡的。
總之再這樣被困著,遲早都是死。既然這裡已經沒有活路,她為什麼不孤注一擲一下呢?拼力逃跑就一定會被抓回來嗎?也許會贏得一線生機,當然也可能提早下地獄。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分析,現在,赫連慕肯定已經不再照她了。畢竟過了很久了,最難熬的一陣子已經被她熬過來了,所以如果此刻要逃跑的話。只需要躲開赫連南一個人就可以了?
她鬆了口氣……
和老天爺賭了一輩子的溫麗絲,終於決定再賭最後一次:逃。
想到就做,回到房間裡,她褪下身上黑色的長裙,換上了利落不礙事的衣服褲子,進了衛生間,翻窗就跑了出去。腦子裡只有儘快逃出去。連她這一生最鍾愛的錢票子都沒帶,一張都沒帶!
有點身手的溫麗絲,穩穩的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她輕鬆的呼出了一口氣,剛往前走了兩步,就橫空出現兩個黑西裝蹦到了她的面前,她恐懼的瞪大了雙眼。這一刻。徹底窒息:「你,你們……」
「溫麗絲!」兩個黑西裝不約而同的朝她背後的公寓打量了一眼,隨手掏出槍就抵在了她的腦袋上,嗓音森冷,「赫連先生想見你很久了。」
不會是……赫連慕吧……
溫麗絲死都沒有想到,當真如赫連南所言,她只要一出公寓,就會被赫連慕的人給抓住!
——我可是很相信我弟弟的手段的。
赫連南曾經說過的話言猶在耳。連赫連南那麼殘忍的人都如此佩服赫連慕的手段,那。赫連慕的手段,到底是有多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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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姜慕依買醉。
而這一次,人卻換成了赫連慕。
赫連慕居然也如同姜慕依照尹靜晚一樣,他將姜子琛找了過來,陪酒!
於是乎,周圍伺候的人,被他們這兩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凍的瑟瑟發抖。
「你姐真行。」說了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後,赫連慕醉眼惺忪地嗤笑一聲,嘆道,「尹靜晚看到別的女人向你告白,她還不瘋了,可你姐呢?同樣是女人,怎麼差距那麼大呢?!」
姜子琛態度淡淡:「我姐惹人生氣從沒失敗過。」語氣中居然還摻雜著隱隱的驕傲。
赫連慕陰冷的瞪了幸災樂禍的姜子琛一眼,「我是瘋了才找一個沒有同情心的人來陪我喝酒。」
姜子琛微微勾唇,繼續說:「我姐是吃軟不吃硬,你硬她表面比你更硬,但背後指不定怎麼哭呢,才知道你那麼不了解我姐姐。」
赫連慕冷冷的自嘲一聲:「她不是吃軟不吃硬,她……是真的不在乎我,誰讓我傷了她心中那塊至寶呢,沒找我拼命算好的了。」
「如果,高霆風在她的心裡真的那麼重要,那麼,你傷害了她,我姐哪裡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也許高霆風在她心裡真的很重要,但你別不把自己當回事,說不定你比他在我姐心裡重要,否則,我姐不會眼看著你傷了高霆風卻什麼都不做的。對了,你說她今天路過了你
復健的地方,嗯,你確定真的只是路過麼?」
看赫連慕還一副茫茫然的樣子,姜子琛面無表情的指明:「她是放不下你,是關心你,所以才「路過」了你在的地方。」頓了頓,他皺眉,「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說,那麼我姐比誰都痛苦。」
再也無法接受的男人,罪孽滔天的男人,但她還是放不下,還是深愛,她怎麼可能舒服?
之後,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抱著,被別的女人示愛,還要裝作無情瀟灑的離開……在這一段十分難熬的日子裡,那顆心指不定怎麼千瘡百孔呢!
想到這裡,姜子琛說:「停止吧。」
「什麼?」
兩目相對,姜子琛黑眸深沉:「你和高霆風相鬥,不管你贏還是他贏,最受傷的是我姐姐,所以,停止吧。」
赫連慕苦笑,是,他告訴了姜子琛所有,唯獨沒告訴他,那一槍,真的不是他打的。
過了很久,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比誰都想要停止這一切,但高霆風無法原諒他,就是讓他去了一趟英國,誰能知道他會不幸的遭遇到那些不堪的事情,他受到的傷害又不全是他製造的……赫連慕呵呵了兩聲,只能說: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姐其實很好哄,哄她回來吧。」姜子琛撩唇說,「只要她的心還在你身上,就不怕她回不到你的身邊。」
赫連慕卻說:「哄?我怎麼哄?」他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在她那裡已經認為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老實說,他,拉不下來這個臉,去和她解釋什麼。
姜子琛站起身,理了理領帶,臨走前淡漠的看了赫連慕一眼,「時間越晚,我姐死心的機率就越高,要面子還是要我姐,……你看著辦。」
赫連慕氣的隨手拿起一個酒瓶,狠狠地砸到了精緻的大理石板上,殷紅的液體,從支離破碎的瓷片裡涌了滿地。
八二年的拉菲,就這樣被糟蹋了,周圍的人,都要哭了。
……
赫連慕,從酒吧里出來後,直接坐車到了醫院,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借酒發瘋。
彼時,姜慕依正從高霆風的病房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倚在牆上的男人,她幾乎不用上前去仔細看,就知道他是誰。
她冷若冰霜的從他面前要走過,卻意料之中的被他拉住了膀子,她看也不看他,以往全是冷淡的聲音在今天卻含著隱忍的憤怒:「放開我!!」
赫連慕當然沒放,然後,低低沉沉的說:「我來哄你了……」聲音,有些僵硬,卻透著誠意。
「阿沫才是你的女朋友,你該哄的人是她!」說完,姜慕依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赫連慕一聲不吭,其實疼死。
她生氣,就說明,並非真的無動於衷——是好事。
「阿沫才是你的女朋友,你該哄的人是她!」說完,姜慕依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赫連慕一聲不吭,其實疼死。
他緊抓著她的膀子,緩了一會兒,暗啞的說:「我……」把她調離南城了。
後半句,猝不及防被房內一聲脆響打斷,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姜慕依臉色一變,揮開了他的左手,就扭頭朝病房裡奔。他氣悶,不願走卻也只能跟著進去。
房內。
兩個蒙著臉的黑西裝愕然的看著有人進來,在愕然過後,驚慌的放了手一轉身跳出了窗外。
姜慕依要去追,卻被赫連慕一把攔住,他沉聲說:「高霆風似乎情況不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