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從會議室一離開,喬依依逼視的眼神就射到了唐御深的面影上。
「你不會忘了我們今天來顧氏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了吧?喬安暖用什麼手段簽收的土地開發權根本與我們無關,我們需要的只是讓對方鬆口答應與我們聯手開發那塊土地。」喬依依眼底怒火熊熊,似乎已經隱忍了很長時間。
唐御深對她的話不屑一顧:「依你看,你又多大把握能讓顧氏鬆口答應與我們共同開發那塊土地?你當顧氏真的會念在喬安暖與喬氏的關係上就對我們網開一面嗎?」
一句話問得喬依依無話可說了,只氣鼓鼓地坐在那裡,一雙杏眼由於過於憤怒,此刻竟已變得通紅。
過了半晌,她才幽幽問道:「那你所問的問題,和我們此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沒關係,談生意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喬安暖既然可以用她的方法說服那兩位老人同意搬遷,我們為何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和更高的撫恤金來將那塊土地的開發權重新奪回來呢?況且,他們現在只是口頭上的約定,真正有法律效力的合同還沒簽署。」
喬依依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唐御深的意思,心中的積鬱也隨之消散。
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不愧是留洋歸來的經濟管理系的高材生,公關工作做得如此到位,放眼整個a市,恐怕也沒幾個人能與之比肩。
另一邊,顧北辰已經到了位於八樓的總裁辦公室門前。
推門而入,喬安暖已然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奮筆疾書了。
「小暖,忙什麼呢?」顧北辰陰陽怪氣地道。
喬安暖手中的筆忽然停了下來,「小暖」這個稱呼,是以前唐御深對她的暱稱,顧北辰何以會知道,難道……
她不由腦補出了幾人剛剛的談話過程,不由一陣心虛。[超多]
「少裝模作樣,沒看到我正忙文案呢嗎!」喬安暖語氣雖不悅,卻終是底氣不足。
顧北辰對此置若罔聞,繼續膩歪地開口:「暖暖,暖愛妃,喬娘子,安夫人……」
一個比一個肉麻的稱謂自他口中吐出,聽來讓人渾身雞皮,不寒而慄。
「你今天吃錯藥了吧?還是被誰給刺激到了?我知道a市市郊有家精神病院不錯,要不要叫車把你送過去?」
喬安暖伏在桌上,頭也不抬地說道。
「怎麼,別的男人可以對你有特殊暱稱,身為你丈夫的我卻不能有嗎?」
細細品之,顧北辰這句話,竟也隱隱泛著醋意。
喬安暖不覺好笑,心知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否則眼前這個混世魔王待會發起瘋來,她可就叫天不應叫地無門了。
連忙岔開話題道:「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顧北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還是昨天那件事。」
「你答應他們了?」喬安暖扭頭,滿臉狐疑地問道。
「這個項目是你負責的,要答應也是你答應才對,我怎麼會答應。」
「哼,想跟我們合作,沒商量。」喬安暖冷哼一聲。
顧北辰不以為然地一笑:「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今天還好意思腆著臉上門談合作嗎?」
「仗著我和唐御深從前的關係麼?」喬安暖說到這裡,音調忽然低了下去,像是無意間觸碰到了未痊癒的一道傷口。
顧北辰卻搖了搖頭:「不是。說來可笑,這個喬依依,竟然妄想憑藉你與喬氏的關係,從中分一杯羹。」
喬安暖鬆了一口氣,眼睛眯成一條縫,道:「她也太低估我對喬興昌和她的容忍度了。」
「她不是低估,只是情商太低。喬興昌讓她來做總經理,只會讓喬氏在下坡路上越走越遠。等她接受喬氏集團那天,恐怕喬氏離破產也就不遠了。」顧北辰有些幸災樂禍。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喬安暖心中凜然,喬氏是母親操持半輩子才建立起來的家業,怎能讓它毀在自己所不齒人的手中?
「他們兩個走了嗎?」喬安暖問道。
顧北辰翹起二郎腿,道「沒有,都在會議室等著您大駕光臨呢!」
「我?」
「怎麼?你不敢去?」
喬安暖這才發現自己掉進了顧北辰為他挖的坑裡。
若自己不去,他必定以為自己不敢面對唐御深,今晚就又有了蹂躪她的藉口;如果去,勢必要和兩人唇槍舌戰一番,而每次與唐御深交手,不論輸贏,受傷的總是她自己。
可比起顧北辰對自己蹂躪時的屈辱,就算心裡再多一道疤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到這裡,喬安暖霍然從座位上站起,做勢欲走。
顧北辰為她的果斷吃了一驚,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很快釋然。從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辦公室門前,畢恭畢敬地位喬安暖拉開辦公室的門,紳士地道:「請。」
喬安暖瞥了他一眼,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顧北辰淡淡一笑,卻並不介意。
這一頭,顧北辰和喬安暖還在辦公室打情罵俏的時候,喬依依已經等得不耐煩,有些坐不住了。
「怎麼還不過來,他們不是故意給我們坐冷板凳吧?」
「好飯不怕遲,多等一會兒又何妨?」
唐御深似乎已經預料到喬安暖一定會來,此刻正大腿壓二腿,閉目養神。
「看來,你在喬安暖心中,分量還是不夠重啊。」喬依依冷嘲人諷道。
「如果你不想奪回那塊土地的開發權了,就隨便你怎麼說。」
唐御深只一句話,便讓喬依依乖乖地閉了嘴。
他太清楚她的軟肋所在位置了。
兩人在會議室等了約莫二十分鐘,顧北辰和喬安暖才姍姍來遲。
對於喬安暖的突然出現,喬依依顯然吃驚不小,唐御深倒是老神在在的,一切仿佛都在他預料之中。
「姐姐真的是日理萬機,比顧總都要忙!」雖是奉承,此刻聽來卻頗多譏諷中傷之意。
喬安暖看了一眼喬依依,無謂地一笑,在唐御深面前坐了下來,瀟灑有度,舉止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