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他氣到吐血,在內心瘋狂叫罵,拼了命地囁嚅唇角,也只是歪嘴淌下一串渾濁冒泡的口水粘液……
完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大皇子見狀,疑惑道:「父皇好像有話要對攝政王說?」
「那諸位皇子便先退出去吧。筆下樂 m.bixiale.com」大內總管德寧應了一聲。
眾皇子退到了寢殿,蕭瑜微眯眼睛,隨後也只能退了出去。
德寧深深地看了眼蕭沉韞,蕭沉韞微微頷首,隨後德寧合上了寢臥房門,侯在寢臥外。表面是侯在門口,其實是不讓旁人靠近。
屋內,只剩下蕭睦,與蕭沉韞。
蕭沉韞穿著銀白色暗紋長衫,拉來座椅,自顧自坐下,端起茶盞,用茶蓋撇去沫子,頗有閒情逸緻地笑道:「陛下一定很疑心,為何你會突然中風,對吧?」
「唔唔唔……」蕭睦抽搐著嘴角,說不出一句話。
「陛下莫要生氣,氣大傷身、折損壽命。哦不,反正你也沒多少壽數可活,生氣便生氣吧。」蕭沉韞唇角斜勾,「中風,乃命數,是命中帶劫,在劫難逃。」
「陛下日日吃仙丹,那仙丹不是每一次都能助你快速恢復體力嗎?」
「哈哈,多吃仙丹,延年益壽。」蕭沉韞低笑嘲諷。
蕭睦一雙眼珠子帶著恐懼,也帶著滔天憤怒,仇恨至極地瞪向蕭沉韞:亂臣賊子!!
「若非你多次阻撓本王與南枝,若非你給本王下秘毒,其實,陛下不會這麼快中風的。」蕭沉韞目光冰冷的讓人遍體生寒,宛若最鋒利的冰刀,一刀刀殺向蕭睦。
蕭睦被這樣可怕冷戾的目光,嚇得渾身開始微微顫抖。
蕭沉韞笑著,拔出袖中一柄削鐵如泥的小刀,放在指尖把玩,最後慢慢抵在蕭睦脖子上,喟嘆一聲「起初本王並無不臣之心,是陛下猜忌本王,不斷阻攔本王的良美姻緣。陛下步步責難,臣步步隱忍,直到——」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那冰冷泛著寒氣的利刃,就那麼挨在蕭睦脖子上,他駭然驚瞪雙眼,拼了命地想掙扎逃離,卻渾身動彈不得!一陣哆哆嗦嗦,一灘尿滋了出來,洇濕龍床。
「哈哈哈。」蕭沉韞笑,「本王目前不會殺你。」
「畢竟你大概率會死在你親兒子手上。」蕭沉韞眸色嘲弄。
蕭睦又怕又懼,又憤怒又百思不得其解……
死在親兒子手上?誰,是誰!?
蕭睦仿佛掉進了數千里的深淵,渾身都布著冷汗,在深淵裡不斷下墜,卻不知何時會觸底,會摔得粉身碎骨、肉身成醬。
一代帝王,在強大恐怖的勢力威脅之下,也不過如此。
終究不復年輕時的雄心壯膽。
蕭沉韞嘖了聲,旋即走出門外,看了眼德寧,隨後邊走邊道:「陛下重病遺尿,請德寧公公差人更換床褥。」
遺尿?
不就是尿床嗎?
陛下,尿床……
殿外的大臣、皇子們面面相覷,微表情甚是精彩,心中想法各異。
皇帝自尊無疑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蕭睦聽見蕭沉韞說的重病遺尿,直接氣暈了過去。
什麼重病遺尿,那是被嚇尿的。
蕭沉韞心情極好的出了皇宮。
攝政王本就有陛下病危時的監國之權,饒是太子,也無法與其相爭。
蕭瑜原想著,培植好勢力,擁有絕對的把握時,再讓蕭睦病死,再直接給蕭沉韞沉重一擊,卻沒想到中途出
了這般曲折……
皇城外,京城內的一家民宅內。
普通百姓打扮的蕭瑜,戴著一頂帽沿遮臉的夏涼帽,坐在竹椅上,摺扇慢敲掌心。
隨後,院門輕輕推開,又小心翼翼走來兩個人。
一個女子身穿黑色勁裝,是鳶雅。
另一個頭戴面紗,身穿道袍,正是智德仙姑。
二人齊齊跪下。
蕭瑜手中摺扇驟停,旋即站起身,啪地將摺扇砸到地上:「給孤一個解釋!陛下為何中風?仙丹內徐徐添加的慢性毒藥,絕不會讓他突然中風偏癱!」
那仙丹,確實有速效滋補的作用,故而蕭瑜每次床笫功夫不行,來一顆,突然咳嗽體弱,再來一顆,體力不濟,再來一顆,效果都很好,且沒什麼副作用。
但……
蕭瑜命智德仙姑在裡面添加了慢性毒藥。
每次只吃一顆,並不會中毒,但像蕭睦這樣長年累月地吃仙丹,便會毒素累積,只需兩年,便會中風而死,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屆時毒發,誰也不會查到蕭瑜的頭上。
誰也想不到是他弒父稱帝。
智德仙姑急的滿頭大汗,迅速搖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從未改變過仙丹里的毒藥劑量,陛下絕不可能現在中風!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連你也不知道?」蕭瑜蹙眉,觀其神色不像撒謊。
智德仙姑哎喲一聲,急忙磕頭:「我跟著太子殿下做事也有六年了,此生榮辱全系在殿下一人身上,若是知道,怎麼可能瞞而不報!?」
這些年蕭瑜所需毒藥,全是智德製作。
底下的人各擇明主,智德與鳶雅、洛城選了蕭瑜,一條道走到底,先前付出了那麼多,絕不會在最後一步反水。他們都無比盼望蕭瑜登基。
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蕭瑜雙手叉腰,走在廊下來回踱步,俊臉陰沉的像摻了墨。
他須得弄清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