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筱玉手攥拳,怒氣被壓在心底:「大哥不會在幫阿姐遮掩嗎?我這就去稟告伯父!」
「難道我還敢拿公主殿下編排謊話?」蘇南澈素日最為溫潤,此時罕見地已有怒意,「你去找爹爹告狀,我也會將你放迷煙之事如實稟告。」
「事關枝枝名聲,蘇曉筱,倘若你敢把今夜之事拿出去嚼舌根,我不會放過你!」蘇南轅打著哈欠,目光銳利,「我勸你安分守己。」
「你、你們!」
蘇曉筱氣結,捂著被氣炸的胸口跺腳,雙眼赤紅死死盯著二人,砰地聲推門離開,心中泛起無邊怒恨,等有朝一日她當了九王妃,定要讓他們匍匐在腳邊討好她!
春盛鬆了口氣,緊張擔憂地問:「傍晚,我親眼看見小姐關門滅燈,我特意守在廊下做針線活,等到夜深才去睡,期間小姐並未出過門,也沒見有人闖進去,她是被擄走了還是自己跑出去了?」
蘇南澈作為大理寺卿,精通判案,環視四周:「並無打鬥掙扎痕跡,衣櫃內沾了鞋印,曾藏了人,可能枝枝是自願被帶走的。先派人密不做聲地四處尋找,千萬不可外泄此事,否者夜不歸宿,枝枝名聲全毀了。」
蘇南轅恨鐵不成鋼道:「若她真是自願半夜出府,我非得打她手板!」
……
重巒疊嶂、荒無人煙的重嶺。
拿著夜明珠的蘇南枝猝不及防打了個寒蟬。
蘇南枝帶隊,蕭沉韞跟在她身側,謹慎地朝前走去,重嶺地勢複雜,極易迷路,為了不打草驚蛇,又選在夜晚行動,山內視線也不好,走了兩個時辰都沒找到山谷入口。
八面環山,處處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峻岭,何處來坡度較低的死人谷?
蘇南枝累的額前布著熱汗,腳下被一荊棘絆住,朝前跌去,幸好被蕭沉韞扶住。
她有氣無力地嘆道:「據當地人和書中所說,死人谷確實在重嶺深處,可我們走了半夜都沒尋到,我懷疑這谷口另有蹊蹺。」
蕭沉韞沉吟:「本王……背你?」
余曄驚的瞪大眼睛,懷疑耳朵聽錯了?
連蘇南枝也微怔:「王爺……要背我?」
「咳,你聽錯了,本王什麼也沒說。」蕭沉韞朝前走去。
「王爺小心!那是迷障毒霧!」蘇南枝看著前方飄忽的白霧,連忙拉住他,從袖中拿出個藥囊,捂住蕭沉韞的口鼻。
所有人立刻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藥囊捂住口鼻。
女子皓腕上的淡淡體香與藥囊味混淆,吸入肺中,蕭沉韞有些恍惚,立刻也用袖中藥囊捂住她的口鼻:「平日冰雪聰明,這會兒倒是蠢起來了,你不給自己捂,給本王捂什麼?」
蕭沉韞握住鼻尖上拿藥袋的玉手,放回蘇南枝鼻尖上:「從周邊環境來看,此處不該有毒障,這是人為做出的毒霧,下毒者一定想在此處隱藏什麼。牽緊本王。」
蘇南枝臉頰滾燙,輕輕抓住蕭沉韞的袖子,卻不想,被他反手牽住指尖,臉頰現出紅暈,好在身處濃白迷霧並不會被人看見。
眾人走出毒霧,也是八面環山,根本沒有山谷!
蘇南枝觀察四周環境,看向不遠處。
只見兩座直插雲霄的山壁,像是被巨斧劈開般,中間留著條縫隙,大片大片月光從那邊漏過來,不少石壁已被磨光滑,石澗長滿青苔,而地上卻乾燥踏出印痕,證明此處長年累月有人行走。
「蘇南枝,別亂跑。」蕭沉韞追上去。
蘇南枝走入極窄的山壁縫隙中,擦亮火摺子照路,半刻鐘後,身後之人連忙抓住她的手肘,腳邊泥土鬆動滾入崖底發出悶響。
他們來到了一處斷崖,斷崖下是巨大的山谷。
銀白月光靜謐籠罩著山谷,隱約可見谷內蒼翠林海,山風浮動時,花香沁人心脾,一條小溪自南向北蜿蜒貫穿山谷,這般美麗景色,哪裡是死人谷?怕是亂黨嚇唬別人勿進才取的惡名。
「搭繩下崖進谷。」蕭沉韞下令。
余曄立刻帶人行動。
繩子垂入谷底,蕭沉韞左手摟住蘇南枝,右手抓著麻繩下飛,就在二人即將落地時——
「咻!咻咻!」利箭如密密麻麻的雨水射來!
「有殺手!」蕭沉韞拔劍斬斷利箭,將蘇南枝推到大樹後,「藏好。」
「保護攝政王!」余曄怒吼,連忙帶人廝殺。
腳邊儘是飛嵌入地的利箭,蘇南枝拿出匕首護身,深吸口氣壓住心慌。
無數殺手從四面八方湧入,與蕭沉韞的人廝殺。
看來,藏匿兵器的溶洞就在附近了!
蘇南枝折斷茂密草木擋住臉,小心翼翼探頭觀察四周,分析地形推測溶洞位置,就在此時,一柄長劍朝她砍來!
蘇南枝連忙後退,轉動匕首機關發射銀針,那明晃晃的大刀離頭頂只有咫尺時,一把利劍從殺手後背貫穿前腹,鮮血濺在繡花鞋上,蕭沉韞面色冷厲,眼中布滿駭人殺氣,&nbp;將她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
周邊的殺手越來越多,數不勝數的黑衣人將他們圍住。
眼前儘是刀光血影。
蕭沉韞殺人不眨眼,多數是一刀封喉後繼續斬殺下個刺客,他冰涼的大掌牽緊蘇南枝朝前飛,甩掉了不少追殺。
可山谷畢竟是亂黨老巢,駐守了不少殺手,才剛甩掉一波,又前仆後繼地來了一波。
一股鮮血從蕭沉韞濕漉漉的衣袖,流到蘇南枝手心,她話音微抖:「王爺,你受傷了?」
「跑!」蕭沉韞額前青筋乍起,將她朝身後樹林狠狠推去,冷聲低吼,「你先跑!」
蘇南枝趔趄一步,連跌帶爬地站起,紅著眼跑入密林。
她待在蕭沉韞身邊,又不能幫他殺人,就是個累贅。
密林月光稀薄,視野極差。
蘇南枝心驚膽戰地摸黑逃跑,接連摔了好幾跤,裙擺儘是污泥,沒多久,身後傳來余曄撕心裂肺地低吼:「王爺!!!」
蕭沉韞出事了?
她腳下一頓,渾身僵硬,轉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