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沫的愛情觀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例如她和顧白馳,不也是不相識的基礎上把感情給培養出來了嗎。在這個盲婚啞嫁的年代,若是可以有個熟悉的人備選,她還是寧願選擇相熟之人,至少會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人,總比一抹黑來的好。
若是在以前,霍大虎要什麼沒什麼,又比顏姐兒大十歲,她肯定當場就拒絕了,顏姐兒怎麼可能嫁給這樣的人。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早在顏姐兒決定過繼的時候,她就已經對女婿的挑選條件降低了不止三個檔次。雖然她對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做女婿沒什麼好感,但倘若他能如說的那般真心實意的對待顏姐兒,總好過媒婆口中說的那些歪瓜裂棗尖嘴猴腮。
話說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偏見的時候,不管他說的再天天花亂墜,再怎麼情深似海,偏見依舊是偏見。車嬤嬤便是如此,夏沫身邊沒有長輩,她自己見力有限,只好每回媒婆來的時候都讓車嬤嬤過來旁聽。見霍大虎的時候,夏沫剛送走一個官媒,車嬤嬤自然還未走開,便把霍大虎說的話給聽了個完全。
車嬤嬤直接被雷得外焦里嫩,她苦心教導出來的三小姐如何能嫁給霍大虎這樣的匹夫。
雖然是入贅,可顏姐兒身份擺在這兒,再怎麼歪瓜裂棗的人也比霍大虎強吧。車嬤嬤匆匆走去顏姐兒的院子,小姑娘正和鷗哥兒戲耍著,見著車嬤嬤問道,「嬤嬤不是在母親那兒嗎,這麼快就說完了?」
媒婆過來的時候顏姐兒不好直接參與。但並不妨礙她知道媒婆說了哪些人,以往過來的媒婆總要說上個大半日,今日怎麼結束的這麼早。
車嬤嬤十分的苦澀,「三小姐,做國公爺的女兒多好,身份高,將來的夫君也必然是極為出色的。可你為何要答應過繼呀。這樣一來,提親的人可都沒什麼好的了,三小姐。這可是關係著你一輩子的事情呀,不若你改主意吧。」
顏姐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嬤嬤,這樣的話今後不要再說了。」
「可是…」車嬤嬤還想再勸幾句。卻被顏姐兒的一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這件事皇上皇后娘娘都知道並點頭同意了,嬤嬤可是認為我有那個能耐出爾反爾不引起天家的不滿?」顏姐兒神色淡淡的。當初知道自己身世後,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她明明是顧家大小姐,卻變成了顧家三小姐,頭上還頂著個對自己那麼壞的繼母。什麼喪母長女不可娶。她寧願做回真正的自己,至少她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可後來幾年,和夏沫的融洽相處下來。她早已淡化了這樣的心思,甚至是想著個母親頂在前頭。她的婚事不會太艱難。
可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常常夢見那個完全沒有印象的娘,怨她為何會叫別的女人做母親。
是以,有了這個機會,即便是將來親事上會有些波折,她還是同意了下來。
車嬤嬤一臉的黯然,既然勸不動,那就只有在婚事上謹慎些了,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細細幫著顏姐兒挑個好的夫君。
找不到高個子中的巨人,那至少要在矮子裡面找個高個子的吧。
※
看著這些日子都愁眉苦臉的夏沫,茜茜公主輕言勸道,「有你們家國公爺在,還怕找不到人嫁過來?」她舉了親身例子,「你看我的駙馬,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學問也有學問。可除了我生的娃跟他姓外,其他還不是跟入贅一般,哦,還不如入贅呢。你看,我要是一生起氣來,駙馬還不得縮的跟個烏龜一般。你將來的女婿即便是入贅了,那至少還能像個男人一般抬頭挺胸吧,哪像我的駙馬,我大聲說一句話他就要惶恐半日。」
夏沫苦笑,她知道茜茜公主不過是說些話來安慰她,她說的不過是正常駙馬跟公主的相處模式。可茜茜公主是尋常的公主嗎,她的駙馬又是尋常的駙馬了?這倆人根本就沒有一點身份懸殊的芥蒂,恩恩愛愛了好幾年到如今也是甜蜜非常。
若不是在這個時候,夏沫真想懷疑的問一句—公主大人,您不是來秀恩愛的吧。
對於茜茜公主,她還是十分感激的,應和的答應了一聲,「你不是沒見到那些媒婆,就連大字不識都能說成是孔武有力,會寫兩句酸文的人又誇成了書香之家的出身。你說,這些人我能信嗎?唉,但凡是有個好的,我也能開心一下,可你瞧瞧來的都是什麼人。」
茜茜公主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她貴為公主,圈子就那麼點大,圈子外的人她又看不上。當初夏沫拜託她幫忙給顏姐兒相看,雖然她提到的人家中有好一些夏沫都不太滿意,可每個人家裡都是非富即貴,哦不,要麼是權貴,要麼是清流。
可是招贅的男子肯定是沒辦法從這些人家裡面找的,到這時候茜茜公主就一點忙也幫不上了。
茜茜公主笑道,「行啦,你家顏姐兒才多大,還有好幾年才及笄呢,慢慢挑,總會遇到個好的。」她問起顏姐兒過繼的事情,「你們家國公爺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把這事給辦了?」
「十月回京述職的時候。」夏沫答道。
武將回京述職的時候一般是年底,這樣一來就有了和家人過年的機會,可嘉峪關情況特殊,自入了冬,便是一年最緊張的時刻,因此歷代定國公回京述職的時候變改成了十月初。
茜茜公主笑著掰著手指算了算,「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到時候你恐怕不捨得出門了罷?哎喲喲,這十月可是京郊最美的季節,你可是沒眼福咯。」
兩年前,茜茜公主讓人在歡樂農莊四周種了一大片的楓葉,每到十月中旬。楓葉漸紅,隨風而飄,洋洋灑灑的好一片大紅色,美得那些夫人太太們各個樂不思蜀,恨不得在農莊住上好幾日。
越臨近顧白馳回來的時間,夏明草來的顧府也越來越頻繁,從最開始的四五日來一次。到中途的一兩日過來。到現在,每每下了朝,夏明草都要來一趟顧府。催著夏沫把顏姐兒的婚事給定下來。
「父親為何這般著急,反正國公爺也快回京了,等國公爺親自瞧了那孩子再點頭也不遲呀。」夏沫說道。
那日,夏沫表示會將夏明草提到的展迪寫信告訴顧白馳。第二日夏明草就帶了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過來,就是那個展迪。
其實夏沫對他的印象還挺不錯。長的也甚俊俏,嗓音也不錯。展迪是庶長子,是主母嫁過去五年還未生下兒子後的產物,最開始他的父親對他抱的希望很大。是以一應教育都參照著嫡子來。只可惜在展迪十歲的時候,主母生下了兒子,還三年抱倆。雙雙都是兒子。有了嫡子,展迪這個庶長子就成了主母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是展迪年紀已大有了防備,主母並沒辦法陷害他。
這樣熬過四五年,弟弟優秀的表現將他父親的關注點都吸引過去了,恰逢這時,顏姐兒要招贅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他父母都起了這個意思,展迪他自己也是願意的。
這樣優秀的孩子肯入贅,夏沫本該是千好萬好都樂意的。可帶他過來的偏偏是夏明草,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對老妻兒女都無甚感情的人,居然會這麼熱衷於便宜外孫女的婚事,夏沫實在是不敢苟同。
千好萬好,她也得探查仔細才行。
探查的結果相當的喜人,展家是半年前進京投靠國舅府的,展老爺是秀才出身,親自教導著家裡的三個少爺念書。在那條街里,展迪的名聲非常的好,待人敦厚有禮,聽說已經考過了秀才,正打算三年後下場考舉人。
婆子一臉喜意的回報夏沫,「聽說展大少爺貼身服侍的都是小廝,丫鬟都只能幫他打理下衣物,並不能近身。」沒有通房的少爺,那可是『前途無量』呀。
夏沫很是驚訝,難不成夏明草真的是一片好心才給她找來這麼好一個少年過來?相比於霍大虎,那展迪簡直優秀的不能再好了,可夏沫還是有些擔憂,她真的不信夏明草會這麼好心。
因此每次夏明草前來催促的時候她總拿『總要國公爺看了人才好定下來…』這樣的話來回他。
夏沫整日逗弄著兒子,接待下媒婆和日日來催促的夏明草,拋開煩惱,日子倒也是悠閒。但之前急著想要定下顏姐兒做兒媳婦的辰夫人,此刻卻是被兒子給氣得半死。
威遠侯指著辰肖遙大罵,「不要臉的東西,盡敗壞家門了,早知道,當初生下你的時候就一根繩子把你勒死,也省的你出去丟人現眼。」
辰肖遙跪在地上並不反駁,面無表情下是一張毫無血色蒼白的臉。
辰夫人已經氣得躺在床榻上只能低聲哼哼了,她不甘心呀。年近三十才生下這麼個兒子,好不容易養大了,不求著兒子能夠光耀門楣,可也不能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呀。
她還指望著娶個好兒媳回來拉攏兒子的心,沒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威遠侯拿著鞭子又啪啪在辰肖遙身上抽了兩鞭,「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兒子來。」辰肖遙從七歲起,就不肯讓丫鬟服侍了,院子裡進進出出的都是小廝,當初他還挺高興的。
這樣兒子就不會年紀輕輕被那些小妖精給帶壞了,沒有通房的兒子,又有著這樣的身份,將來何愁娶不到高門嫡女。可沒想到,他悉心培養的兒子居然,居然喜歡的不是女人。
當時他就氣瘋了,把兒子吊起來打了一頓,又用雷霆手段處理了他院裡的小廝,這件事情必須壓下來。
事後兒子也收斂了許多,還積極參與到相親的隊伍中,可是老妻縱使知道兒子有這樣的癖好,卻還是拿著嬌看這個姑娘不順眼,看那個小姐不滿意,一直拖到現在還沒將兒子的事情給定下來。
威遠侯那個恨呀,兒子指天發誓的說要改過,自己稍稍放下了戒心,這事居然這麼快就被捅出來了。
這樣子,還有哪家姑娘肯嫁過來,他們威遠侯府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辰夫人更是心驚,當初她用強硬的手段將妾室一個個都灌了紅花,在她生下五小姐後,她更是狠下心給威遠侯下了絕子藥。現在丈夫生不了兒子,肖遙的事情又被鬧了出來,她,將來如何面對辰家的列祖列宗呀。
※
「不會吧?」夏沫一臉驚訝的問著過來說冷笑話的陳雅琴,那麼個明朗的少年,怎麼可能是個gay。
陳雅琴信誓旦旦的點頭,這些日子她和茜茜公主沈棠輪流過來給夏沫寬心。
「若只是有人故意亂傳倒還罷了,我們也不會信那些。可辰肖遙的事情,昨日卻是被多人看的真真的,嘖嘖嘖,那房門打開後,兩個人都裸著身子…」陳雅琴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兩個男的躺在床上干那事,她就覺得極為噁心。
「那,辰夫人以前知道她兒子這個癖好不?」
陳雅琴戲謔的臉蛋瞬間換成了同仇敵愾,「哼,那個不要臉的老婦,明知道他兒子喜歡男人,還到處相看媳婦,你說她兒子都這樣了,居然還眼高手低,看這個那個都不行。哼,還好顏姐兒要過繼,不然可真被那個老婦給騙了。」
當初辰夫人一片心思欲跟夏沫結親,對這門親事,陳雅琴三人還是十分看好的,卻沒想到辰肖遙居然是那樣的人。
夏沫也重重的拍著桌子,一臉的憤怒,「她這哪是結親,分明是結仇來的。哼,幸好事情被捅了出來,不然不知道要糟蹋到誰家的好女兒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男同或者女同,只不過是性取向不同罷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這點上她不能質酌。可這些人不該明明知道自己性取向和常人不同外,還要娶妻嫁人。
當年,她一個女同事就嫁了個男同,最後還惹了一身的xing病。
這種人的行為,真的是禍害。(未完待續)<!--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