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紀年 第一章少年扶搖

    車隊在荒道上奔馳，滾滾煙塵中那踏踏馬蹄打破了寧靜。

    少年衣著華貴，面容俊俏，臉色蒼白，看起來就是落難的貴族子弟，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依舊被扶上了馬車，馬車裡十分簡樸，車壁由名貴的絲綢鋪成各種美麗的圖案，顯得極其華貴，車板上唯有中心張鑲嵌固定住的小木桌，上面擺著白色的茶具，白色茶杯飄著一絲霧氣，下面是褐色不知名的藤條編織成的地地毯，散發著好聞的清香。

    有一白袍老者席地而坐，喝著茶，花白的頭髮編成一個個小辮子，披在肩上，白眉飄飄，顏容雖老，卻臉色紅潤，頗有精神，更有幾分仙人氣質。

    「醒了？」老者笑呵呵地道，見到少年並沒有醒過來，也沒有說什麼，悠悠地品著茶，花白的鬍子顯得極其和藹。少年衣著光鮮，但卻衣衫襤褸，面容生得俊俏，但卻骯髒兮兮，臉色蒼白無力，面帶痛苦，眉眼緊閉，身子骨也極其柔弱，看起來就像是落寞的宗族公子。

    過了一會兒，少年依舊躺在車中，老者也依舊品著茶，氣氛很是怪異。

    過時，少年微微鬆了一口氣，從地上上爬起來後坐在老者的對面，輕聲道：「謝謝！」

    老者淡然一笑，將小木桌上的一個小茶杯倒上茶，雙手推向少年，這個舉止或許可以為不用謝，並隱隱有原諒的意思。

    少年早就醒過來了，但他想著老者如何對待他。如果對方是個爛好人，則會很高興地衝過來問他好不好；如果對方是個好人，會尊重他而等待；如果對方是個惡人，他還活著，說明對方很有耐性，再裝也沒用。這個試探的前提是對方很聰明並且實力超過他，因為愚昧無知和沒有實力都不是以威脅到他。

    「我來自雪城，名叫『扶搖』，僥倖逃過那場災難，不小心陷入那個迷陣中了。」少年中扶搖臉上流露出一絲傷心，眼中更是黯淡無光。

    一月前，位於西北荒道盡頭上的一座城池突然間遭受到獸群，全城毀滅，無一人逃生。而老者正是皇朝派來調查的官員，主要是調查毀滅的原因，但結果卻是不盡人意，其疑點重重，而自多方面直指人為，而絕非自然災禍，但是那城中上空的力量殘餘更是直指帝者亦或更高的魂師，這種力量的強者以不能由他來調查，所以才匆匆地回去。

    對於少年的坦白很是滿意，估計少年應該也認識出了他的身份，雖然外面馬車上沒有標誌，但老者的白袍上繡著一隻皇冠，那是大周皇朝的國徽。

    扶搖看了一眼老者便明白了他的身份，那是個寫著古字的皇冠，那是古代皇所帶的冠，是其身份的身征，冕上的延的前後沿都掛著一串串的旒(玉石串子)，七串，這是最低佩制。

    皇冠是皇族的象徵，就像王族的王殿，帝族的帝位，所以有稱皇為冕下，王為殿下，帝為陛下。

    曾有聖者說民為本，知識為民之本，人族要想強大，必須要有知識，之後各種知識也是可以從學堂中學到，所以民並不愚昧，這也是人族強大的原因。在扶搖描述中，他一直待在沙城，是普通商賈之子，因為魂獸襲城，他們被神秘的男子所救，後來他迷路了，不小心碰到魂陣……

    抉搖簡單地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老者的眼神越來越明亮，精神有些恍惚，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匆匆地向挾搖告辭，抉搖很多事都沒有問他，不過也知道，這不是商隊，而是黎家的馬車，那位老者倒是皇朝的人，不過老者只是路過，碰上好友罷了。

    看著老者匆匆而去，剛才說的話有假有真，配合在城中所做的事，那麼所有的話便全是真話。

    扶搖從懷中掏出二塊魂卡，其中一塊背面雕刻金色太陽，從上面散發著陽光的味道，正面寫著「光臨」二字，其字用得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另一塊背面則是一柄皇冠，皇冠正中心的寶石上有個小小的「古」字，正面是古老的象形字——扶搖。

    魂卡是魂啟成功的身份標誌，而且其還代表人類開發技術的極限水平，在挾搖記憶中，魂卡由獸核製作而成，其中有諸多陣法，並且只有那幾台『天機』可以製作，倒是可以作身份標誌，不過其最大的好處是可以作為一種貨幣交易，在這古域中，也唯有大城才可以使用。

    古域很偏僻，不過也好，至少可以在五年內躲僻光臨的追殺，至於五年後，再說吧！

    「唧吧！」那張正面『光臨』的魂卡斷成了兩截，隨後又有一陣光芒從中閃出，強光讓人睜不開眼，待到暗淡時，魂卡消失不見了，真是愛死這個設計了。接下來他要以全新的身份邁入古域，那麼過去的一切都應該過去，否則身份泄露出去又是一場麻煩。

    扶搖坐在桌上自飲，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茶壺也夠神奇的，裡面的熱水竟沒有少一絲一厘。雖然他曾經貴為光家繼承人，見過大世面，所讀的書也很多，但他唯對那些文字語言略感興趣，所讀之書也多是如此，另外因他特殊情況，倒也極少出去，逃亡期間又無暇顧及這些生活體驗，所以倒也挺『無知』的。

    就像眼前這個茶壺，製作極為精巧，內含兩套魂陣，一套名曰［聚水］，分布在壺的周圍，不斷從天空中吸取水元素，另一套則叫［燃燒］，直接將水作燃，燒開水並且以熱能驅動〔聚水〕運轉，而〔聚水〕又為〔燃燒〕提供水燃。

    不過最令人佩服的是將冷熱完美平衡，不得不為製作這個壺的人心生佩服，這可是阻礙了人族的工技之藝的發展難題之一。

    兩個難題一個是魂陣的平衡之道，另一個則是物質所能承受魂陣的強度。力量與力量之間的排斥性每個人都明白，而物質所能承受的力量多少則有些困難，簡單點就是一個木桶所能承受水的多少的問題。

    也正是這兩個道理，決定了人族的一切。

    首先是修煉，魂啟所覺醒的力量以及後面傳承的力量是人族的身體所承受不起的，人族首先就是修體，該承受力量。其次就是武器，人族要擁有一件完美的武器，首先要使武器承受不斷增加的力量，還要中和力量，所以大部分人終極一生只有一把武器。工技之藝也是如此，至令幾個紀元過去了，才造出四台『天機』。

    沒人能解決這兩個問題，平衡本就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

    『呯呯』，有人敲了敲車壁，是個漢子，道：「小子，快下來吃東西！」

    扶搖隨既放下茶壺，走了出去，只見一輪明月掛在天幕之中，爍爍的月光將一切都蒙上層輕紗，一花一草一木都無比清晰，遠處有幾處篝火，形形散散的人各盡其責。叫他的大漢很是魁梧，足足高了抉搖兩個人頭有餘，身形更是寬了一倍多，黝黑黯淡但不雜亂的頭髮，粗壯的隸字眉，銅鈴般的大眼，大且紅的酒槽鼻頭，厚重的嘴唇，略有些干皮，比劃著與扶搖大腿一般粗的手，嘀咕道：「真他娘的小，跟我閨女一樣。」說完就捏著挾搖的手向火堆大步走去。

    被人用兩根手指拖著走的抉搖，只得望著天，道了一聲：「月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