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望站在原地發了幾秒鐘的愣,接著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裡默默地想:媽的,我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膽小了,這個世界上面哪裡有什麼鬼,一定要鎮靜,要鎮靜。
丁承望感覺自己差不多冷靜了不少,轉過身就走進了衛生間,隨手就將手裡的菸頭給扔在了馬桶里。
「茲茲——」馬桶的水將菸頭給瞬間熄滅了。
丁承望打開了漆黑的衛生間的鏡燈,有扭開了水龍頭,用溫水狠狠地揉搓了幾把臉。
可是就在他抬起頭來的一瞬間,一股無名的恐懼再次席捲了他的內心,因為在這一剎那,他似乎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有什麼古怪!
丁承望皺了皺眉,因為被水沾濕了的緣故,眉毛和眼睫毛上都還泛著水滴,他盯著乳白色的洗臉瓷盆整個人忽然開始有些顫抖。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內心開始恐懼了……因為一個陌生人此刻就站在鏡子裡死死地盯著他看。
丁承望猛地回過頭,可是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丁承望再次鼓起勇氣轉過身,直面這鏡子,鏡子裡面除了一臉憔悴的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丁承望解脫般地嘆了口氣,接著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接著隨手將浴室的噴頭給打開,他真的是太累了,洗個澡能夠讓他舒服一些。
丁承望洗澡的時候他一直都很警覺,眼睛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瞄著鏡子,這個男人心裡突然開始有些鄙視自己,想著堂堂的大老爺們,怎麼緊張的跟個女人似得。
好在洗完澡也沒有什麼怪事再發生,丁承望裹著浴袍走出衛生間,從旅行箱裡掏出了刮鬍刀和泡沫,又走回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鏡子因為先前洗澡的熱水已經被水霧給遮滿了。丁承望用衛生紙胡亂地擦了兩道,接著就將泡沫刮膠給擠在了臉上準備開始刮鬍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怪事再次發生了——丁承望竟然發現那個鏡子中的自己有點怪怪的。
天啊。鏡子裡的丁承望好像不是他本人一般!
這種怪異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因為,丁承望發現,這個在鏡子裡的人像不會動或者說。不會跟隨自己的動作行動!
這是何其荒誕的事情!鏡子裡的人像自從臉上被擠滿了泡沫後就靜止了,甚至連表情都不再有!
丁承望驚訝的整個人都僵直了,接著他忙打開水龍頭,然後用手捧著水潑了鏡子幾下,希望將那些覆蓋在鏡子上的霧氣給統統全部洗掉。
可是。鏡子裡面的人根本還是靜止不動,也沒有跟隨丁承望的動作有所行動,僅僅只是痴痴地望著他,那種眼神讓丁承望毛骨悚然!
丁承望不由地退後了幾步,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鏡子上水珠的關係,他似乎看見了這個鏡子裡的自己開始流淚,而且眼淚越流越多……
丁承望不敢再呆哪怕一秒鐘,他迅速轉身走出了衛生間,毫不猶豫地開始收拾行李。
可是就在他收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並且自顧自的開始傻笑,繼而又自言自語起來:「丁承望啊丁承望,你說你是怎麼了,不是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接著,他又想——我又沒有做什麼……誒……雖說出軌了對不起老婆,但也沒有謀誰的財害誰的命,我怕什麼……難道我真的是出現幻覺了嗎……難道我真的就像個神經病一樣,才住進來就要出去了嗎?況且……我都不知道我住進這房間來究竟是為何要住進來……現在錢都付了。難道我就一走了之嗎……看來我真的是累了,都出現幻覺了
想到這,丁承望嘆了口氣將收好的東西又從包里拿了出來,接著打開床上的被子就鑽了進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睡上一覺再說。
昨夜熬了一個通宵的丁承望的確是累壞了,再也無心多想昨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和老婆隱瞞他的秘密,倒在床上不到五分鐘就陷入了深深的睡夢中。
在這個沉沉的夢中,丁承望仿佛置身在一出異常狹窄的空間裡,這個空間非常的沉悶,讓人有要窒息的感覺。而前前後後都是死角,留不得一丁點的餘地。
「救救我,請你救救我。」
一個聲音在丁承望的腦海里翻滾,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淒涼而哀怨,嘶啞而痛苦。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丁承望疑惑地問,可是身體卻被卡在這些莫名的死角之中。
「請你幫我出去……我就在……我就在鏡子裡!」
「鏡子!」丁承望猛地坐起身,清醒了過來。
「已經這麼晚了啊。」此時此刻,窗戶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而在這不知不覺中,丁承望已經昏睡了一整天。
鏡子,鏡子,又是該死的鏡子……丁承望有些苦惱地拄著腦袋,隨機,他就感到了強烈的尿意。
丁承望猶豫了一會,接著慢慢地站起身踩著拖鞋走向了廁所。
不開燈,丁承望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他摸索著走到馬桶邊然後開始小解,可是就在丁承望正尿到一半的時候,廁所的燈卻突然自己打開了。
這一下,丁承望是徹底了解了尿褲子的真實感受,而這泡小便也胡亂地撒了自己一腿。
在鏡子裡的那個丁承望還是默默地站在那裡,表情依舊是如此的淡漠,就連那先前的刮鬍泡沫都還留有一些殘餘,而他的眼角的的確確是在流淚。
人的心理情感往往會延伸,而此時此刻,丁承望的心理就從恐懼延伸出了憤怒,他猛地靠到了鏡子前,憤憤死說:「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邪門玩意,是不是有人在耍我!」
丁承望突然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了那鏡子裡的人像,希望這面鏡子就是一個大大的顯示器,而裡面的人像只是一個惡作劇。
可是,丁承望註定是要失望了,因為鏡子就是鏡子,只不過。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鏡子中的那個兩眼無神如同死人一般的丁承望,他的眼淚突然變成了鮮紅的血液,接著血液開始順著鏡子慢慢地浸了出來,接著染紅了整個乳白色的洗臉盆。
試想一下。如果你站在鏡子前,而鏡子裡的自己沒有了知覺,不再跟隨自己行動,只是用發毛的眼神盯著你看,而且一邊看一邊流淚。接著一邊看一邊流血!這是一種何其恐怖的經歷。
丁承望的底線已經被衝破了,而就在他拿起酒店配備的漱口杯準備砸向鏡子的時候,鏡子裡的人突然消失了。
丁承望愣了幾秒,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鏡子裡突然出現了其他的畫面。
畫面和簡單,一輛大巴車飛快的行駛在下著暴雨的山路上,接著,路對面來了一輛卡車,而大巴車一個躲閃不及,輪胎開始打滑。最終跌落在了山谷之中。最後,在哀聲和驚叫聲中,丁承望看見了那輛大巴車的車牌號-南AW4015。
模糊顫抖的畫面就結束在了這個車牌的畫面,接著,衛生間的燈光突然再次漆黑,丁承望連忙再次打開開關,而先前的那一面鏡子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就連裡面的丁承望已然也便的和他自己同步了。
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丁承望有些苦惱而無奈地撇了撇嘴,接著神情木訥地退出了衛生間。
丁承望安慰自己。一定又是幻覺,一定是自己剛才還半夢半醒,接著,自己又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當第二天清晨的陽關撒進屋裡的時候。丁承望迷迷糊糊地按開手機,發現現在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
丁承望起床後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就去總台去退房。
乘坐出租車去機場的一路上,丁承望都在思考著這幾天的遭遇,他的腦海里不斷設想著葉馨柔再次見到自己時候回發生的情景。
丁承望買了當天的飛機票,三個小時後,他回到了江南市。而就在他轉乘大巴車準備回龍陽的時候,他愣住了!
因為,他看見了那張他即將乘坐的大巴車,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或者說是太熟悉了!沒錯,那張大巴車的車牌正是:南AW4015!
就在丁承望準備上車的前一秒鐘,他停住了腳步,而排在他身後的乘客扛著行李箱頂了頂了他說:「幹什麼呢!快走啊!」
丁承望整個人都僵持住了……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接著如同逃命般的朝人流的相反方向走去。
走出車站後,丁承望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神經質,而昨晚的那一番驚恐的事件是否真的就只是噩夢。
丁承望走出客運站,在大門口換成了一輛私人的小麵包車,也就是所謂的黑車。丁承望沒有和司機還價,就把行李丟在了車背後,接著發了一支煙給司機說:「師傅,等會如果下雨的話,記住了,一定要開慢點!」
司機接過煙後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看了丁承望一眼。
而恐怖的事情的確發生了,而就在丁承望所達成的麵包車開到半路的時候,天空的烏雲越發的聚集,緊接著暴雨來襲,而隨著車流的速度慢慢的停滯,丁承望的心裡開始莫名地緊張起來。
「媽的,前面怎麼堵車了,賭城這死樣子!」麵包車司機不耐煩地抱怨了幾句,接著點了一支煙。
麵包車裡的其他乘客都有些坐不住,開始伸出頭去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丁承望,他一個人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或者說,他已經完全不做所措了。
不一會,秒包車的收音機里就傳來了一條路況信息——在江南通往龍陽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起大巴車側翻掉到了山谷中的重大車禍,此時此刻,救援工作正在各級主管領導的安排下有序進展,請過往的車輛減速慢行……
當丁承望回到龍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他輕輕地打開房門,見妻子葉馨柔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電視裡還在播放高速公路車禍的救援影像。
若是換做是從前,葉馨柔的電話早就打過來了,可是,這一次,葉馨柔偏偏沒有這樣做。
「我回來了……」丁承望一邊拖鞋一邊說,「你知道我遇到什麼事情嗎?」丁承望的心裡多麼希望能夠將自己這幾天的詭異遭遇告訴妻子。
可是葉馨柔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轉身走進了臥室,接著將臥室的門給反鎖了起來。
丁承望知道,自己今晚是只能夠趁著兒子睡著後去羅剎的床上睡了。
丁家的生活似乎是恢復了正常,丁卓航每天早晨還是由葉馨柔送去龍陽一小上學,而丁承望又忙碌在了學校的日常管理工作中,而葉馨柔依舊是為丈夫和兒子料理這家務和一日三餐,每一周都抽出一天的時間去江南市實驗中學看望月姬和羅剎,而對於丈夫外遇被自己捉姦在床一事卻絕口不再提。
風波似乎是過去了,可是風波似乎又沒有過去。
丁承望再也沒有能夠回到他的臥室去睡覺,而葉馨柔好像除了兒子在場的情況下會隨意地附和他幾句,之後夫妻兩便不再有任何的交流。而丁承望的工作往往晚飯都有飯局,回家已經很晚了,再加上葉馨柔有意地躲著他,幾天下來,他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和葉馨柔單獨相處的機會,而更讓他苦惱的是,每天晚上的噩夢。
這個噩夢的內容和那天夜裡丁承望所夢見的內容完全一樣,而且這種令人無比厭惡的噩夢已經每夜地纏上了丁承望,讓他無法喘息!
「救救我……救救我……幫幫我……我已經救了你一命,輪到你救我出去了!」
這個哀怨的聲音至今一直迴旋在丁承望的心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