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一個黑色的光罩籠罩住了一座建立在苦寒高山上的廟宇。
這座廟宇同為黑色,看上去只有小小的數間,但是內里的大殿,竟然是十分的廣闊,畫著無數色彩斑斕的佛經的大殿之中,有百名喇嘛閉目而坐,安然誦經。
黑色的光罩上盛開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羅花,每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之中,都顯現出一個佛尊的虛影,散發著大慈悲、大智慧的氣息。
任何外界的天地元氣,一垂落到這黑色光罩之上,就頓時沁入了黑色曼陀羅花之中,被黑色曼陀羅花封印。
而此刻,這個黑色光罩的上方虛空之中,站立著一條不可一世的金色身影。
這條渾身散發著無上的威壓,如同掌控著整個天地一般的身影,正是身穿著鎏金長袍的凰無神。
隨著他的心念所動,一道毀天滅地般的古銅色光柱和一團銀色的光華,不停的朝著黑色的光罩上轟擊。
那道古銅色光華,赫然就是蕩漾著毀滅性氣息的煌天神塔,這尊強大的法寶似乎已經被凰無神煉化,大小由心,不需要進入第九層之中,也可以御使。
而另外一團銀色光華,赫然卻是一顆被凰無神縮小了的銀色星辰。
眼下煌天神塔和這顆銀色星辰不停的轟擊著黑色光罩,發出震動天地的轟鳴聲。
雖然煌天神塔和銀色星辰衝擊下來的威能也全部被黑色光罩上的黑色曼陀羅花全部封印住,但是其中的許多曼陀羅花封印的威能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在凰無神的不停轟擊下,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紋。
「什麼無法攻破的大梵天曼陀羅壁,還不是一樣要被我打碎!」
看著這些黑色曼陀羅花上出現的裂紋,凰無神發出了冷笑。
「貢達上師,你們敕勒宗要不是阻擋我殺洛北,我說不定還能讓你們多活兩天,現在你們這麼做,反而是提醒了我。」
「碧海潮生,緣生緣滅。任何王圖霸業、狼子野心,倒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場空。」敕勒宗的廟宇之中,最當頭的一名老喇嘛淡淡的說道,「天道運轉,無數因果,便是連當日八重天劫的原天衣也只能管中窺豹,根本不能看得透,你現今只不過五重天劫巔峰的修為,就像控制天下萬物,是不是太過狂妄了些?」
「狂妄?只要天地之間再無其它修道者,就算我只是一重天劫修為,也是天下第一,任何人都要按我的意願行事。等我滅了你敕勒宗,突破到第六重天劫、第七重天劫,甚至超越原天衣的第八重天劫修為,也是遲早的事。」
凰無神的冷笑聲中,煌天神塔和那顆銀色星辰更加猛烈的碾壓在黑色光罩上,只見數十朵黑色的曼陀羅花砰然震碎。
黑色廟宇之中的一名喇嘛的身體突然似乎承受不住威能一般,轟的一聲,化成了一團飛灰。
其餘的喇嘛依舊誦經,只是神色更為肅穆莊嚴,而那名老喇嘛的神色卻是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洛北未死,你何來如此的把握?」
「洛北?怎麼,你難道也像風十三一樣,覺得我會敗亡在洛北的手中?」凰無神發出了震動天地的狂笑聲,「就算玄無上不惜隕落,發動術法,將他送入到別的虛空之中,那又如何?他所有的記憶全部已經被我抹殺。而且我還在他的腦海中種下了一段記憶。」
「你在他的腦海中種下了一段記憶?」
「不錯。我的這道術法,萬念俱忘,任何記憶,如同昨日之流水,被抹去之後,就算是八重天劫,九重天劫的修為,也不可能將已經不復存在的東西找回。」凰無神冷笑道:「而且我在他腦海之中種下了一段記憶,讓他怎麼都不可能發現許多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的人其實就封印在他的體內。讓他覺得對他最為重要的人物在這個修道界之中,等著他在百日之內回來相救。就算他得了驚天的機遇,在百日之中,又能突破到什麼樣的修為?如果此刻他被玄無上打入虛空亂流之中未死,以他的心性,百日之期一到,必定會強行橫渡星空,到時候等待他的,必定只有形神俱滅,飛灰湮滅一途。」
「是麼?」
老喇嘛卻是淡然一笑,「凰無神,為何我卻偏偏覺得他屆時能橫渡星空,出現在你的面前?」
「天下靈脈盡歸我手,我可以用這些靈脈中的靈氣,創出無數天劫高手。而且我也完全不用顧忌天下所有靈脈的乾涸,因為我本身不想讓這個世界再多什麼修道者出來。」一點黑光從凰無神的手中飛射而出,卻是蕩漾著濃厚魔氣的滅佛魔刃,「貢達,你們敕勒宗的修為,可是要比那些花教的人高明許多,而且你們敕勒宗中的塔林,還有歷代師長的舍利,這柄滅佛魔刃吸收了你們和舍利中的元氣之後,應該也能進階成一件堪比煌天神塔的法寶吧?」
「更何況,我曾用大華法眼搜過他的元神,他的一切術法,在我面前沒有任何的奧秘。就算他能僥倖橫穿星空而不死,你們以為,他是我的對手?」
老喇嘛淡然一笑,不再言語,一股股真元不停的從他身上震盪而出,灌注進大梵天曼陀羅壁之中。
「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凰無神臉上出現了一絲怒容,也不再說話,煌天神塔和銀色星辰,不停的衝擊在黑色光罩上。
……
天瀾虛空風暴海之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偶爾有修道者憑藉法寶遁入到風暴海之中,湊巧接近天浮山的邊緣,一感覺到數十頭天階妖獸身上散發出的驚天妖氣,便頓時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的掉頭就跑,根本不敢進入到天浮山之中。
而那些個個堪比渡劫期修為,而且各有特殊天賦神通的天階妖獸,卻是也不追趕這些修道者,只是依舊把守在天浮山中有五彩飄帶般星辰元氣籠罩的高峰周圍。
平靜至極的渡過了九十餘日,就在眼見百日的期限將滿的一日,所有的天階妖獸,突然接受到什麼無形的指示一般,紛紛疾速的往風暴海外掠去,而且沿途之中,這些天階的妖獸將風暴海外千里範圍之內所有的低階妖獸和天瀾虛空的修道者,也全部趕了出去。
就在這些妖獸和修道者全部脫離到風暴海外千里之外之後,天浮山中高峰之中,傳出了無比宏大的轟的一聲巨響。
那懸浮在山谷之中的銀色爐鼎的鼎蓋,一下子彈開,兩條人影無數法陣的光影之中,一步跨了出來。
若是有人能夠聽到凰無神和敕勒宗上師的對話的話,此刻就會知道這銀色的爐鼎就是煌天神塔中的造化萬壽鼎,而此刻從中跨出的那名白衣年輕男子,自然就是被凰無神抹滅了記憶的洛北。
另外一道刻在洛北神魂之中的烙印,是玄無上的。
凰無神無色定一切俱忘的術法雖然玄奧無雙,但是玄無上隕落之時,以自身飛灰湮滅為引,在洛北的體內烙下的烙印,卻是也不可消磨。
玄無上早已得知了天浮山之中白骨荒原這樣的存在,只是因為功法和那些無法不破的星辰甲蟲的原因,無法進入獲取妖丹。
玄無上知道,以洛北獨特的功法,應該能夠進入白骨荒原之中,所以依靠留下的心念烙印,洛北才一路到了這個山谷之中。
造化萬壽鼎,一億三千法陣,當日玄無上得到之時,因為星辰紫火和修為不夠,無法逆轉,但是洛北的藍色玄寶,卻是融合了足夠的星辰紫火,逆轉了一億三千法陣。
外面一日,內里一年,此刻九十餘日過去,洛北和林小宛,已經在這造化萬壽鼎之中,修煉了九十餘年!
現在從中一步跨出的洛北,竟然是如同從未修過道的修道者一般,身上沒有任何的光華、法力波動。而林小宛卻是已經顯得成熟,面帶堅毅神色,身上的冰系法力波動卻是十分的強烈,赫然是已經將一門普通的冰系訣法也修到了渡劫後期的修為。
轟!
洛北和林小宛現身在這天浮山上方的虛空之中後,又一道寶光從造化萬壽鼎中衝出,這條散發著萬千祥光的寶光,赫然就是通天妙樹。
這株完全不亞於造化萬壽鼎的異寶,在飛射出來之後,倏的一下,如同一條光符一般映入了洛北的識海之中,並非是煉化,而像是被洛北祭煉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在洛北的識海之中熠熠生輝,散發出的靈氣,直接滾滾的融入到洛北的血脈之中。
「轟!轟!轟!」
之後,不僅是風暴海之外千里之外的修道者,幾乎以風暴海為中心的小半個天瀾虛空的修道者都看到,一條站立在風暴海中央的白色身影,站立在風暴海的中心,身上開始散發出穿越時間和虛空一般的神輝。
所有這些修道者不可置信的看到,各種各樣水桶粗細的雷光、閃電、罡風、烈火、冰風….滾滾傾.瀉而下。光是毀滅性的氣息,就使得距離風暴海邊緣還有千里之遙的一些低階修道者渾身如受重擊,口噴鮮血。
天劫!
有人在風暴海的中央渡劫!
這無數天瀾修士,其中不乏曾經看過有人渡劫的景象,但是卻從未見到過有人渡劫的景象有如此的驚人。
不僅其中每一道落下的天威的威能都是遠遠超出一般修道者渡劫之時,而且此人此刻渡劫時引動的星辰元氣,也是驚人的紛雜,幾乎是各種類別的元氣全部都有,難道說,此人各種類別的功法都會?
而更讓這些見到這樣恐怖景象的天瀾修士驚駭欲絕的是,那條白色的身影身上,竟然是射出了一萬多條金光,每一條金光,竟然都是一個真正的,十分凝聚,渡過了天劫,蘊含無數星辰元氣的元嬰!
這一萬多尊升騰而起的元嬰身周,竟然還都各自纏繞著一條本命劍元!
瞬息之間,這一萬多道本命劍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劍陣,將整個風暴海之中所有的罡風都完全絞碎,不停的抵擋著天空中衝下的無數雷光、閃電、烈火、冰風….。這天空中無數毀滅性的華光,足足傾瀉.了半個多時辰,但是卻全部被這上萬道本命劍元凝成的劍光絞碎,變成了暴散的元氣!
那人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暴散的雲氣全部吸入到了體內,身上流淌出來,令數萬里外的修道者都幾乎無法呼吸的威壓,卻是迅速的消隱了下去,最終隱沒在天地之間,隱沒在風暴海之中。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渡劫成功了?」
所有看到了這個過程的天瀾修道者,此刻完全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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