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熔爐」的一票人馬往華爾街銅牛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然後又鑽進了一座寫字樓。
等他們所有人都進去後,摩根才敢大聲喘息,他有些後怕地對托莉雅說道:
「幸好沒被他們發現……我反正是動不了了,我看你也快到極限了吧?趁著他們進去了,咱們快走吧。」
「黑方舟」和「基因熔爐」這倆組織以前挺不對付的,這次「神罰」儀式雙方雖然暫時結盟,可畢竟積怨還在,還是躲著點好。
托莉雅抿了抿嘴唇,又看了一眼天上的結界,猶豫了一會兒,搖頭道:
「不行。」
摩根急了,他苦著臉勸道:
「你這孩子……唉,你該不會是累糊塗了,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行俠仗義的超級英雄了吧?
你快清醒一點啊,咱們黑方舟可不是什么正派的組織……
這要是在平時,就算你閒得無聊想要cos個女英雄之類的角色,老頭子我倒也願意陪你鬧,可現在情況不允許啊。
你沒看到那群畸形的傢伙嗎?沒有一個像人的……咱們打不過他們的,算了,走吧!」
托莉雅依然不為所動,而是淡淡地答道:
「哪怕減少1個傷亡也是好的……
每減少1個傷亡,幾天後的大洪水就小一分,那群混蛋『成神』的概率就低一分。
無論我是正派還是反派,都不重要。
不讓他們『成神』,才最重要。」
「可是……你的身體狀態……」摩根還要再勸,突然看到托莉雅獨眼的眼罩動了一下。
他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角,又看了一眼。
沒錯,是動了。
就像一條剛剛甦醒的蝸牛,從蝸殼裡緩緩探出柔軟的腹足,把整個身體伸展開來。
不僅如此,這眼罩緩緩裂開,然後像嘴巴一樣張開,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你你你你……」摩根指著托莉雅的眼罩,吃驚地結巴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儘管他在「黑方舟」組織好多年了,卻從未聽說托莉雅的眼罩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根據他所知道的信息,托莉雅的本命咒物是她手裡的【迷醉酒壺】,根據組織可以公開的資料記載,這件酒壺是一件c級咒物。
資料里說,托莉雅之所以是獨眼,就是因為綁定本命咒物的時候,支付的代價就是——右眼眼球。
難道……資料是錯的?
「你你你你……你什麼你?」眼罩上的嘴巴開口說話了,它沒好氣地模仿著結巴的摩根,繼續道:
「老東西,你的話可真多。」
「它……它居然能說話?!」摩根更加驚駭了。
要知道,擁有自我意識的咒物已經足夠稀有了,擁有自我意識還能流暢地用人類語言跟人交流的咒物,更是鳳毛麟角。
摩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喃喃道:
「這是什麼咒物?是了,你……一直都跟組織隱瞞著這件咒物的存在,這是嚴重違反組織規定的……」
托莉雅沒有理會摩根的驚嘆和感慨,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誰問詢,道:
「以我現在的狀態,能維持解放姿態多久?」
眼罩上的嘴巴答道:
「唉,托莉雅,我的托莉雅~
你怎麼每次都是這樣,非要等力竭了,才想起解放力量?
如果你養成在最佳身體狀態下解放力量的好習慣,一直以來,你都不用受那些傷了~
托莉雅,我的托莉雅~
你每次受傷,我都好心痛~」
托莉雅不耐煩地拉扯了一下眼罩的綁帶,說道:
「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好意思說摩根話多的?你的廢話明明比他還多。」
眼罩嬌滴滴地喊道:
「啊~不要拉那裡,求你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你如果想事後只休息兩三天就能恢復,那最好把解放力量的時間控制在3分鐘以內;
如果你想休養十天半個月,那你可以解放力量不超過15分鐘;
如果你想全身多處骨折、肌肉壞死甚至失血休克,那你可以堅持20分鐘;
但是啊,我的托莉雅,最多20分鐘哦,超過20分鐘,哪怕一秒,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哦~」
托莉雅沉默了。
20分鐘嗎?
20分鐘,足夠解決那麼多人嗎?
對方那個人形的隊長,看上去很強的樣子。
摩根心裡老八卦了,他正聽到關鍵處呢,那眼罩突然停了下來,撩撥得他心裡痒痒的。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追問道:
「如果超過20分鐘,到底會怎麼樣啊?」
「如果超過20分鐘,她就徹底回不來了。」眼罩答道,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悲傷。
摩根眨了眨眼睛,這啥呀?我更聽不懂了好嗎?
他不甘心地問道:「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啊?她要去哪兒?剛才聽她的意思,不是要衝進去和那些怪物打架嗎?又不去了?」
眼罩咧開嘴角,發出了難聽的笑聲:「嘻嘻嘻~你想知道啊?靠近一點,我告訴你。」
摩根掙扎了兩下,勉強抓著小推車的推桿,努力靠近了托莉雅一點。
那眼罩咧著嘴,低聲道:
「關~你~屁~事?」
短短的4個字,傷害卻那麼大。
摩根差點沒把心臟病氣出來。
「行了,別逗他了。」托莉雅深吸一口氣,快速把小推車推進了一百多米開外的一棟大廈里,轉身就走。
「嘿,等一下。」坐在小推車上的摩根喊住了托莉雅,收起了一直以來的老頑童神態,認真地說道:
「別太拼了,這不是你的義務,孩子。」
托莉雅聞言,肩膀抖動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
走到剛才「基因熔爐」一行人進入的建築樓下,托莉雅抓住了眼罩,說了一句:
「開始吧!」
眼罩在她的手裡掙紮起來,尖聲道:
「托莉雅~你玩真的啊?
你應該更自愛一點的,你是人類中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總是為這種無所謂的事情消耗自己,不值得!
你是我知道的所有人類中,第四個自行探索出咒物【二次解放】的。
托莉雅~你還是三思而後……」
「嘶啦!」
眼罩被托莉雅一把扯了下來。
在這一瞬間,托莉雅乾癟的右眼窩裡,噴發出了大量的水汽。
不,準確地說,是酒汽。
比之前她咒物酒壺裡散發出來的酒氣,還要濃郁千百倍。
原本乾癟的眼窩,也逐漸鼓脹起來。
僅僅數息過後,她的右眼窩,就變得跟常人一樣的飽滿。
然後,睜開!
她支付給咒物作為代價而失去的眼球,居然又回來了。
不,仔細看的話能看出來,那不是人類的眼球。
那更像是一顆冰清玉潔的水晶寶石,或者一汪倒映著整片天空的鏡湖,綻放著冰藍色的神光。
這一刻,托莉雅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是那個看似脾氣火辣,實際上性格沉穩的女青年,而是面色酡紅、表情癲狂的瘋女人。
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
「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瘋笑著,一邊彎下腰,捏著右眼皮,使勁摳著剛剛「重生」的眼珠子。
直到,從那顆眼珠里,一點一點地,一寸一寸地,拖出了一桿長約2米的冰晶之矛!
這根冰晶之矛上縈繞的酒氣更甚,濃郁到簡直快要固化。
「喂!托莉雅,你想把整條街都炸上天嗎?」被托莉雅丟在地上的眼罩依然在大呼小叫道:
「別用它戰鬥啊,你現在還承受不……」
「啪!」
眼罩還沒說完,就被托莉雅猛地踩在了腳下。
「啊~好舒服~」
在眼罩變態一樣的爽叫聲中,托莉雅如同離弦之箭一樣高高躍起,酡紅的臉蛋上,更是仿佛能滲出血來:
「嘻嘻嘻嘻嘻~」
「呀呀呀呀呀!」
「出來,出來出來出來玩呀!」
「嗡!!!」
托莉雅如同雌豹一般健美柔韌的身體,像被拉滿的彎弓一樣,凌空將手中的長矛,朝著面前的建築投射了出去。
「轟隆隆!」
高一百多米,寬40米的大廈,被這一矛轟出了一個直徑接近5米的貫穿巨洞。
整座大廈的玻璃幕牆,盡皆碎裂,化作齏粉。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