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安娜依舊沒有說話。
油畫美人不以為意,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捋著安娜的長髮,輕聲自語道:「你和媽媽真的很像,都是那麼的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而忽略真實世界的精彩,除了數學,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和事,能夠真正走進她的內心,連繼承了她的血脈和天賦的我們都不行,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一直擔心有一天你會和媽媽一樣,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說道這裡,她看向了中央屏幕上一個正襟危坐手不釋卷的身影,快意的笑了:「但誰能想到除了我,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你在乎的人呢。
你知道嗎?
當那天你第一次主動聯繫我,開口讓我召回狙擊手,我是多麼的驚奇和開心嗎?
想當初,我要殺死外面那個一直陪著你的生父,你也沒有和我開口請求過。
而現在離現實越來越遠的你,竟然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男人開口了。
說實話,我都有點嫉妒這個男人了!」
說道這裡,她走到白衣少女安娜的身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妹妹的眉眼,喃喃道:「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選他當做你的眼?
我哪點比他差了?
論關係,我們是親姐妹,雖然異父,但我們都知道和母親的基因血脈相比,父親們都只是血脈傳承的必要工具罷了,不管是罪犯還是神經學博士,亦或者其他,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論能力,我化身莫里亞蒂,一手創建和掌管著世界上最大的犯罪集團,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幅蜘蛛織網圖嗎?世界上重大犯罪有任何風吹草動通過這些蛛絲,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根據我的喜好,選擇主導、參與還是旁觀。
讓我做你鏈接現實的眼,這難道不比他的視界精彩?
論相處時間,為了你的安全,我的確無法做到像尋常姐妹那樣和你時常見面,但每當你生日,我都會提前過來為你慶生。
他也不過如此,還是被你那個生父設計的。
同為阿斯伯格綜合症,難道僅僅因為他和你都有嚴重身體缺陷,而我沒有,所以你就更願意親近他選擇他?」
白衣少女安娜始終面無表情,眼神放空。
「好吧,還有你們都喜歡數學。」
油畫美人起身回視中央屏幕上的查克:「希望他如你說的那樣,能夠像媽媽那樣,解出同級別的數學難題p=np,配合你的編程,讓我擁有可以破解任何密碼的萬能鑰匙。」
說道這裡,她側身看向白衣少女安娜,打量著妹妹放空的眼睛,嘴角一翹:「不然的話,就算他是你的眼,我不殺他,以他作死的性格,也早晚會死,偵探可沒有那麼好玩,如果不是我提前下達了不許接關於他的單子的命令,他已經早死了四回了。
而在萬能鑰匙實現前,你就充當這個角色,陪我一起掌控這個犯罪帝國,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從前的你,從來沒有回應過我的邀請。
我不會強迫你。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也強迫不了你……最起碼從前不行。
我一度懷疑我在你心中是不是也不重要……現在我明白了,因為他,你有了奇怪的道德感,不願意幫助犯罪集團平時的犯罪行動,看起來好像你竟然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似的。
可我知道你不在乎!
他們只是一個個落入蛛網無法掙扎的蟲子,是獵物。
你又怎麼可能會在乎他們……這讓我越發嫉妒他了。
不過看在他為我們姐妹真正在一起間接提供了幫助,我會努力保證他的存在的。
畢竟某些時候,他還是很有用處的。
就像這次。
如果不是他出手,找到了神奇艾米,抓住了安迪·沃頓,之後又和你一起動用了大量的散戶資金做空安迪·沃頓的股票,變相掩護了我的行動,並且讓這個行動取得了比預期還好的效果,只怕神奇艾米這顆我培養了多年,非常有用的棋子,會在世人面前展露另外一面,從此讓有心人警惕,部分失去她最有用的迷惑性和突然性。
現在嘛,就讓神奇艾米留在他的身邊,充當我的眼,我們姐妹在一起,我們的眼也在一起才正常,不是嗎?
所以,妹妹,有問題嗎?」
白衣少女安娜面無表情,抖著的手移到了鍵盤上,快速操作了一下。
「就是這樣。」
油畫美人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了,站在白衣少女安娜身側,一手搭著安娜的肩膀,看著牆上密集的電視屏幕,意氣風發:「讓蛛網徹底隱形吧。」
新澤西。
山腰別墅。
書房中,手腕的手錶微不可查的震動了兩下,查克放下手中書,抬頭看了一眼書房一角,那裡是他安裝微型隱蔽攝像頭的位置,隨後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眸,靜坐了一會,起身拔下神奇艾米手機上的優盤,離開書房,回到主臥,見神奇艾米依舊在昏睡,走到她的床前,探手摸了摸她的脖頸,伸出雙臂,穿過她的腰肢,將她平穩的舉起,移到了客房。
然後回到主臥,將事前整齊疊起的衣物也拿去了客房放好,這才回到主臥,開始收拾打掃。
次日。
神奇艾米從酣睡中醒來,先是美美的伸了個懶腰,隨後眼神一呆,閃過一絲驚慌,這是一個控制欲強的人失去控制權後的本能不適。
她什麼時候回的客房?
她竟然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鎮定,她連主動配合變態億萬的擄掠囚禁都能安之若素,更何況是和好人查克在一起了。
她最喜歡好人了,因為不管是什麼情況,只要她以不變應萬變,她都是獵人,好人才是獵物。
想通之後,她起身準備起床,然後就是腳下一軟,趕緊扶著床,好笑的想到:「傳說中有輕柔模式,這算什麼?看來那個小傢伙的話,還真的起了一些作用……」
坐在地上靠著床幫緩了許久,神奇艾米這才起身,穿好衣服,慢慢走了出去,就見一個青春靚麗的身影在那打掃衛生,聽到動靜,轉身,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蛋,對著她笑了笑:「你起來了,早餐已經做好了。」
「你是?」
神奇艾米掃視著四周,沒有看見查克的身影。
「我是賈絲汀,查克的同學,兼清潔工。」
賈絲汀笑道:「查克已經走了,等會你想去哪裡,我可以開車送你過去。」
「那就多謝了。」
神奇艾米目光在客廳一角的攝像頭上頓了頓,笑道:「你和錢德勒有點像,都是查克的朋友又為他做兼職。」
賈絲汀笑笑,並不多言,低頭又開始認真打掃起來。
神奇艾米走到餐桌前,打開罩子罩的餐盤,開始享用早餐,她現在感覺真的很餓,一邊吃一邊打量賈絲汀,等到她吃完之後,這才開始找賈絲汀聊天。
可是賈絲汀最多的回應就是笑笑,保密意識根本不是錢德勒能比的,神奇艾米頓時知道除了能力外查克選擇賈絲汀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了,嘴緊!
所以她立刻放棄了從賈絲汀這裡打探查克更多訊息的打算,吃完之後也沒有選擇逗留在這裡,而是直接請賈絲汀送她回去了。
賈絲汀並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將她送到了莫妮卡的樓下,交給了錢德勒。
新罕布希爾州。
避難所。
隱秘的地下停車場。
查克停好車走了下來,白衣少女安娜的生父格林博士驚喜的走過來:「查克,你怎麼過來了?」
「你不知道?」
查克看著他的眼睛。
「呃,知道什麼?」
格林博士愕然,隨後想到什麼,捂著嘴滿眼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狂喜,顫聲道:「難道,難道是,安娜叫你過來的?」
「不是。」
查克搖頭,邁步往安娜的居所走去。
格林博士快步跟上。
查克駐足,轉身看著他。
「好吧,你們聊,你們聊。」
格林博士這才反應過來,安娜和查克的世界中沒有他,有些酸澀但更多的還是歡喜。
這是除了每年安娜生日外,查克第一次主動在其他時間過來,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一直努力想要實現的,太難得了!
查克熟門熟路的走到了裡間的套房,對著牆角的攝像頭看了一眼,門自動開了,入目處,依舊是一床一桌兩椅,美麗的白衣少女坐在那裡,眼神放空的盯著桌上的西洋棋,等到查克邁步進來,房門關上後,少女抬眼望了過來,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安娜。」
查克喚了一聲,卻沒有一如既往的走到白衣少女的對面坐下,而是環視四周,掃過這雪洞一樣的房間,目光落在了蛛網油畫上,再次問出了上次的問題:「誰畫的?」
白衣少女安娜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臂,抖動著費勁的去拿棋盤上的棋子,捻起棋子落棋,然後看著查克。
查克默然,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蛛網油畫,走了過來,看向了棋盤上的棋局,眼神一凝,坐了下來,盯著棋盤,陷入了沉思。
外面,格林博士看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絲毫沒有起來意思的查克,心中很是歡喜。
雖然查克代表著他科研目標的終點,理論上查克能夠克服身體缺陷融入社會融入的越好,他應該越高興,但私心上來說,他寧願查克融入的不那麼好,那樣或許查克就會時常像這樣多陪著自己的女兒了。
兩天後。
查克看了一眼微笑的白衣少女安娜,將棋盤上自己的王放倒,在這場新建的殘局中選擇認輸,對著安娜點點頭,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看著左側牆壁上的蛛網油畫,頓了頓腳步,沒有再問那個安娜一直沒有回答的問題。
問一問二不問三。
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新澤西。
電話就響個不停。
「查克,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去哪裡了?」
錢德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有事?」
查克不答反問。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沒有事?」
錢德勒吐槽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玩一夜逃呢。」
「逃什麼?」
查克平靜道。
「……」
錢德勒一滯,自嘲道:「好吧,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還有拔凋無情的可能,對於你來說,就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了,因為沒有拔之前,你就已經無情了。」
「說正事。」
查克提醒。
「也沒什麼,就是艾米打不通你電話,有些傷心。」
錢德勒說道:「你知道的,我作為她的男閨蜜,又是你的朋友和助理,還是莫妮卡的好朋友……」
說道這裡,他再也忍不住吐槽:「我太難了!」
「你戲太多了。」
查克耿直道:「只要你不主動加戲,一切順其自然,就不會有那麼多難事。」
「……」
錢德勒嘴角直抽抽。
你說的輕鬆,被連番騷擾的又不是你。
好嘛,快樂的瞬間你做了,剩餘事後的煩瑣溝通全變成我的了,合著我成情感垃圾桶了。
正在斟酌該怎麼樣吐槽的時候,電話里已經傳來了盲音,錢德勒只能對著自己的電話,自言自語的自嘲道:「不用謝~」
查克掛斷錢德勒的電話,沒一會,神奇艾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聽著她喜悅中透著焦慮惶恐的聲音,查克面無表情的應下晚上見面的請求。
入夜。
查克和神奇艾米見面時,周圍響起了卡察卡察的拍照聲,神奇艾米歉意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還跟著,我知道你不喜歡曝光,我以為已經甩掉他們……」
「沒事。」
查克平靜道:「我能夠忍受,只要你們也能忍受就好。」
神奇艾米一愣,低頭細細咀嚼這句話,總感覺查克話裡有話。
當晚,紐約的最新新聞就爆出來了:「英雄救美永不過時,神奇艾米戀上神探查克!」
莫妮卡的公寓。
「莫妮卡,你沒事吧?」
瑞秋和菲比擔心的望著閨蜜。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莫妮卡強笑道:「我早就有心理預期了。」
看著被莫妮卡死死攥在手心的靠枕,瑞秋和菲比對視一眼,都有些怕怕。
這時電話響起起來。
「一定是查克!」
瑞秋眼神一亮,立刻就去拿。
「不要接!」
莫妮卡尖聲叫道,見瑞秋和菲比都怕怕的望著自己,連忙深呼吸收斂情緒,勉強笑道:「……我是說,我來接。」
瑞秋和菲比都被莫妮卡這個強行轉折給笑的頭皮發麻。
「是佩吉。」
莫妮卡走過去一看,眼神複雜的說了一聲:「好,我馬上過去。」
「佩吉有什麼事?」
瑞秋和菲比鬆了口氣。
「她有些不舒服,需要我。」
莫妮卡振奮了一點精神,艱難的將目光從電視上移開,拿起鑰匙,快步的離開了公寓。
新澤西。
普林斯頓旁的一棟獨棟里,謝麗爾和崔西也在看電視,發生了那麼多事後,就算她們的爸爸願意讓她們都過來上學,但也加強了安保,特意為她們在學校旁邊租了房子,24小時配備了女保鏢。
「她和我一樣……」
崔西苦澀的笑道:「以後這樣的還會有很多,我在他那裡沒有任何特殊的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謝麗爾也很吃醋,但卻只能安慰自己傷心的妹妹:「你看他救了賈絲汀,賈絲汀不就沒愛上他嘛,你別嚇自己,你這麼漂亮……」
「神奇艾米既漂亮又那麼有名。」
崔西搖頭:「我拿什麼和她比?」
謝麗爾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我』字,但到底沒有說出口,只能不斷安慰妹妹。
華盛頓dc。
一處高檔小區內,一個中年白人女性眼神悲傷,不斷按著遙控器,換台,當切換到紐約那邊的電視台播放的時事新聞後,突然叫道:「泰德!泰德!」
「怎麼了?」
一個非裔中年男人從書房走了出來,溫聲說道。
「這裡面說這個神探查克只花了一天不到就將被擄掠囚禁的神奇艾米救了出來,我們應該請他過來幫我們尋找我們的柯麗鷗!」
中年白人婦女指著電視叫道。
「親愛的,這兩年我們已經找了太多的所謂神探……」
非裔中年男人泰德嘆息著要解勸因為女兒失蹤而過度悲傷的妻子,眼神掃過電視,突然一頓,走過去仔細看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是他……」
「你認識他?」
中年白人婦女大喜。
「不認識。」
非裔中年男人說著,目光越過妻子,落在了桌子上,那裡擺放著一張相片,是身穿軍裝的他,摟著妻子和女兒照的全家福:「不過他看起來很可靠,不像是那些打著神探名號卻根本沒什麼本事的偵探,我們可以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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