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出鬼了,還是個內鬼,呸!」
章嘉良不知道簡恆說是青玉,以為他說的是張一平呢,望著張一平的方向,鄙視的瞅了一眼並且啐了一口。
接下來的拍賣過程,簡恆都雲裡霧裡的,滿腦子不是想憑空消失的青玉,就是想著張一平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這個問題很好想明白,為了錢唄!
簡恆也知道,張一平這麼在背後來了一刀,讓自己幾年的積累毀於一旦,只要看在拍賣會中,猥瑣的老傢伙頻頻舉牌,每拍下一件就會衝著自己的方向示威一下,簡恆知道自已攢了幾年的客戶名單被張一平這個叛徒完完全全的賣給了猥瑣老頭。要不,原本以前一場下來也就兩三個拍項的,今兒到今天如何一下子這麼多了,還沒有結束就已經五個了。
「怪不得這場咱們只有一個單呢,原來是這叛徒!」羅敏憤憤的低聲說道。
簡恆這時已經調整好的心態,雖說才二十四歲的年紀,但是簡恆已經跨過了一點就著的年紀。
他心裡也清楚,發怒甚至是打人一頓並不能解決問題其,還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人家這是不光要搶自己的生意,還想看自己失態之後的潑婦式表演!
簡恆按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用一個老頭的話提醒自己:一個人通常發怒,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而是因為他無助,除了發怒他無計可施。真正強大的人運用的不是怒火而是微笑,心平氣和帶著迷人的小微笑把刀子捅進對手的心上,順帶著再轉兩下,看著對手倒下的同時,優雅的擦一擦手上的血跡,輕道一聲:i-am-sorry!
整場拍賣會,簡恆大多數時間都在自我調整。
一個多小時之後,拍賣結束了,簡恆帶著羅敏、章嘉良走出了拍賣行,到了門口,來時的大奔已經停在了面前。
就在簡恆彎腰要上車的時候,一個討厭的聲音響了起來。
「簡sir,等一下!」
簡恆一轉頭看到那張讓自己嘔吐的老臉,帶著噁心的笑容向著自己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原來是刁先生,請問有什麼指教?」
老臉湊到了簡恆面前約一米:「簡先生,張先生跳糟到了我這邊,我現在才通知你,我想你不會介意吧,也不會怪張一平先生不辭而別吧?」
簡恆臉上古井不波,一臉佛系笑容讓老傢伙心中暗自不爽。
「哪裡的話,良禽擇木而棲嘛!」
章嘉良實在忍不下去了,衝著跟在老傢伙很身後的張一平懟道:「你特麼的還好意思站在這裡,你忘了你剛來美國的時候恆哥怎麼幫你的?無恥小人!」
張一平聽了章嘉良的話,羞愧的低下了頭。
簡恆伸手拍了一下章嘉良,衝著他微微一笑:「這麼大火氣幹什麼!我這又不是龍潭虎穴,人家來了就不能走了?」
說完衝著張一平輕聲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位,或者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張一平被簡恆問的一愣神,約兩秒之後才說道:「沒有!只是.....」。
簡恆不想聽他解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就好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好涵養!」
老頭這邊有點兒惱了,一直憋著想看戲,難知道簡恆這邊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口出惡言,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二十幾歲的人能不能別這麼有涵養好不好?弄的自己這邊幾個跟班的小弟望向張一平的眼神都有點兒怪怪的了。
簡恆笑道:「談不上,一直學著怎麼做個人罷了!」
這話就有點兒夾槍夾棒的了!意思是你們不會做人唄!
刁家輝這邊一咧嘴,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以後,簡先生想怎麼謀生呢!莫不是回來準備和我打價格戰吧?那我可就有點兒看不起你了,不過說定實話呢我也不怕」。
說到了這兒,刁老頭抬手指了一圈:「我這邊人才濟濟!就怕簡先生使了吃奶的力氣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啊!也沒個對手,我一人獨攬大陸人的生意,這.....」。
聽到老傢伙這麼說,簡恆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附和說道:「這是自然,你身邊的確是人才濟濟,都是聰明人!」
接下來簡恆目光掃了一眼站在刁老頭身後的女人,指桑罵槐的轉頭對著章嘉良笑眯眯的說道:「現在有的姑娘就是聰明,找個年青的沒錢,富二代又靠不住,不如找個爬上床都困難的老傢伙,過幾年兩腿一蹬錢全都進口袋了!」
章嘉良一聽嘿嘿一笑,損道:「說不準不用幾年,晚上回去多刮幾次,明早某人就出殯了!嫁我們這樣二十幾的,可不得折騰死嘛,好幾十年對著一張臉,誰不想吐啊!哎,二十來歲,年輕真是讓人愁啊!」
「你!......」
這話像是戳中了刁老頭的逆鱗,讓老傢伙臉色一下子像是死了親爹似的,那叫一個難看啊。
「刁先生這是想練一場?」簡恆笑盈盈的望著刁家輝。
刁家輝一聽仰頭望著一米八七的簡恆,恨恨的說道:「但願你以後還笑的出來!」
說完一招手,帶著女人還有張一平和兩個小弟從簡恆仨人的身邊走過,上了自己加長版卡迪拉克揚長而去。
簡恆三人上了車之後,章嘉良立馬問道:「恆哥,咱們怎麼辦?」
無論是章嘉良還是羅敏都明白,失了這門營生,自己以後的生活估計有點兒難了,這一次張一平是抄了大家的老底了,可以說是一下回到了解放前,家底朝天了。
「容我想想!」簡恆說了一句之後就閉上了眼,靠在了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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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車子將駛入大道的時候,拍賣行四樓辦公室窗口,一老一少兩個白人正望著緩緩而出的奔馳車。
「父親,我們為什麼要和那個滑頭合作?」年青人轉著手中的酒杯問道。
一頭斑白頭髮的白人老者反問道:「為什麼不?」
「他的手段太下作了!而且這麼讓利,他自己估計也賺不了多少!您不是一直說,做生意自己和夥伴都要有合適的利潤這生意才能長久下去嘛?為什麼這一次你選擇了滑頭,而不是信譽很好的簡?」
「吉姆,我的孩子,有的事情不能用一個模式套,就算是那個老滑頭不做了,還會有別人和我們合作的,對於我們來說重要的是中國市場,而不是某個人!誰能給我們帶來生意我們就和他是朋友」老頭輕輕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
老頭是拍賣行的老闆,弗蘭克-摩根。他對於自己的兒子很自豪,年青又聰明,但是現在還有點兒稚嫩,帶著一點兒理想主義色彩,喜歡看到happy-end式的喜劇結尾,想好人有好報,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的確是個好品質,但是對於生意人來說就不行了,現實有的時候不是二選一,更不是非黑既白的。
但是老頭也明白,沒有人是生下來什麼都行的,年輕人缺乏的是經驗,是歷練。
弗蘭克知道,那個叫簡恆的年青人為人不錯,性格大方,有擔當,也有闖勁,膽子也不小!老頭內心也明白,這次事情對於僅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也是一場心靈的歷練,跨過去了心理上就更強大一分,跨不過去就會像有些人一樣整日裡怨天由人,不停的把時間花在抱怨上天的不公,然後就這麼在歲月中蹉跎下去。
「你很欣賞他?」老弗蘭克微笑的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
吉姆點了點頭:「嗯,我欣賞他的性格!」
「那你可以把這一萬塊還給他!」說完,老弗蘭克從自己辦公桌上拿起了支票本,刷刷幾筆寫上了一個數字,遞到了兒子面前。
弗蘭克開的很痛快,他也明白那個叫簡的年青人是不會收的,如果真的那位年青人收下的話,老頭覺得算是給了自己一個新教訓。
對於老頭來說這點兒錢不算什麼,寶貴的是花了這錢能不能換來人生的經驗。
「父親!」吉姆有點兒不理解,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把錢交給他,可以和他做個朋友看看!」弗蘭克說道。
弗蘭克也欣賞簡恆這個年輕人,因為簡恆的性格在當今時代,很可貴。但是老頭做為拍行的老闆,他不會對於送人門來的利益拒之門外。老頭這麼做是想讓兒子從簡恆的身上學一學,如何成長成為一個小團體的核心,如何把人團結到自己的身邊。雖說簡恆正經歷著背叛,但是賣主求榮的戲碼,對於幾十歲的弗蘭克都看的想吐了,哪個做了幾十年生意的人沒有經歷過呢?
當今社會背叛是常態,忠誠才是稀罕東西,再說了連耶穌身邊都出了個猶大,何況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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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駛出了兩條街之後,簡恆讓司機路邊停了車,自己下來想走一段兒。
摘下了自己的表和戒指放進口袋裡,簡恆弓著腰扶著車頂對章嘉良說道:「先把羅敏送回去,然後把車送車行還了!」
看到章嘉良一臉擔憂的樣子,簡恆笑了笑說道:「我沒事的,只是想安靜的走一走,放心吧,這點兒小波折還打不倒我!」
說完簡恆不等兩人再說什麼,直接關上了車門,然後在車頂拍了兩下示意司機開車,站在路邊望著奔馳車駛進了車流,直到消失不見。
走在路上,簡恆開始反思整個事情中自己做錯的地方,至於張一平錯與對,簡恆沒有心情去評判,因為簡恆覺得這對於自己沒有意義,就算是張一平跪下來抱頭痛哭,以前的客戶也不會回來,除非自己願意給他們一個比姓刁的更低的報價。
可是以簡恆對於老東西這個攪屎棍的了解,自己要是這麼幹,根本就不會有利益了,一個沒有利益的生意,簡恆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去做。
一邊走一邊想,等著到走到了自己租的房間門口,簡恆嘆了一口氣,邊掏鑰匙邊自言自語說道:「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國,古人誠不欺我也!」
簡恆想明白了,自己在美國這邊孤立無親的,於是下意識的把從國內過來,幾乎有著相同經歷的張一平當親人看待,什麼事都沒有隱瞞他,這種無保留的信任才是整個事情的最大隱患。
把自己最重要的生意名單交給了別人,幾乎就等同於給了別人背叛的機會,自己成了那個微不足道的君,失了名單也就失了自己賺錢的小王國,簡恆覺得這個教訓不謂不深刻,幾年的心血毀於一但,這損失有點兒大。
啪的一聲打開了門,簡恆一抬眼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站在屋裡正準備出門。
女人叫周珺,是簡恆名義上的妻子。
這裡面的繞繞也簡單:周珺想拿美國籍,於是中介找上了簡恆,操作方法就是周珺給簡恆一筆錢,簡恆這邊則是通過假結婚讓周珺拿到美國籍。
原本就是金錢上的交往,不過同住一個屋檐下幾個月,一對異國他鄉的男女就滾上了床,以後周珺剩下的錢也就沒付,簡恆自然也就沒再要,兩人搭火過起了小日子。
兩人之間相親相愛談不上,只能說是兩人呆在一起抱團取曖吧。
「你回來啦?」周珺提著自己的行李箱說道。
「嗯!就走啊?」簡恆隨口問了一句。
周珺回道:「就走,等明天我會讓律師過來給你送離婚文件,你簽了就行!」
「沒問題!」
簡恆這邊聳了一下肩說道。
周珺雖說現在還沒有拿到美籍,不過卻找到了一個白人男友,兩人這才一個月就決定結婚,今天看樣子是來搬東西的。原本簡恆還是想勸一勸讓她長個心眼,並不是簡恆貪人家長的漂亮,更不是缺個暖床的,而是周珺這看男人的眼光有問題。
其實簡恆不明白像是周珺這樣的女人,國內工作不錯,家庭也不錯,收入也高,原本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美國來,然後削尖了腦袋嫁個白人為什麼!
以簡恆的閱歷,周珺攀上的白人也就是『洋垃圾』,很多初到美國的姑娘都認為所有的美國人都是有禮貌的好人,但是過久了就認識到作為一個外鄉人,你在美國遇到白垃圾的比率遠遠要比遇到好人的幾率高出幾個數量級來。
「邁克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今天張一平的破事讓簡恆不爽,所以也沒有心情去勸周珺,他也知道自己勸了人家也不會聽,人家來美國幹啥來了?不就是抱著嫁個白人,生個漂亮混血兒來,過上美國的好日子嘛!
「一路好走!」簡恆平淡的說道。
送著周珺出了門,簡恆一關上了門開始脫衣服。
手錶戒指是仿貨,這衣服可不是!全身下來一萬多刀呢,脫下來的衣服也不折,就這麼隨手扔在地上,一點兒也不像是以前,每次脫自己這身行頭時候,就像是清宮戲中奴才伺候主子似的帶著萬分小心。
脫光了自己,站在了淋浴頭下,簡恆任由熱氣騰騰的水直接從頭淋下,閉上眼在水下站了快三分鐘,想把心中的鬱悶拋出去。
而這時,小小的淋浴間之內已經像是神仙洞一樣煙霧繚繞。
睜開了眼,抬手把小排氣機打開,簡恆就這麼光溜溜的站到了鏡子前,伸手在沾了水氣的鏡子上一抹,原本是想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朝笑幾下,誰知道一看到鏡子裡的影像,簡恆不由的愣住了。
正在簡恆胸口的位置,一個刺青圖案顯了出來!
雖然現在刺青很流行,美國這邊更是爛了大街,但是簡恆並不是刺青愛好者,也沒有任何興趣在自己身上搞點兒花樣啥的,可是現在無緣無故出了一個刺青在胸口,這讓簡恆有點蛋兒一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