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香江 第002章 亞視起火

    「達強，快醒醒，亞視打電話來，台里起了大火，老爺被氣進醫院了！」邱家別墅，二媽裘錦蘭焦急地拍打邱達強的房門，她不像姐姐裘錦秋，是邱德根事業上的左膀右臂，她只是一個在家專心相夫教子的平常女人。

    突然遇到這樣的大事，裘錦蘭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現在家裡唯一的成年男人——邱達強。

    本來睡得正香的邱達強，也嚇了一跳，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開門出來，「二媽，大哥、二哥、三姐呢？」

    「老大、老二在遠東集團，我已經給他們打電話了，三妹今早飛去新加坡，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

    「那二媽，你先去醫院照顧爸爸，我去亞視看看情況，看火災控制住沒有？」邱達強馬上分派好任務，也來不及洗漱，拿上車鑰匙就出了門。

    開車來到亞視電視台，邱達強卻被門衛攔了下來，「先生，現在這裡戒嚴，你不能進去！」

    「我是邱達強，是你們董事長的四兒子，我為什麼不能進去！」邱達強現在火氣很大，揪住門衛的衣角，怒吼道，平白無故地電視台起火，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快快快，找東西，凡是能夠裝水的都行，澆滅它，一定要澆滅它。」

    亞視大廈一共18層，坐電梯來到著火的那一層樓，邱達強除了看到濃煙滾滾，還聽到此起彼伏的救火聲。

    心裡總算好受一點，這些人沒忙著自己逃生，而是留下來滅火，說明對電視台還是很有感情的。

    「徐叔，李叔，火情如何？」邱達強在人群中找到兩個熟人，每一個領導者來到新公司，都要扶持新的班底。

    邱德根1982年入住麗的電視，並且改組為亞洲電視後，李莊烈和徐小明就一直是實權人物，一個是亞視總監製，一個是節目經理。

    亞視能夠扭虧為贏，兩人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深得邱德根信任。

    「太大了，一時半會兒撲滅不了，只能儘量減少損失，等消防隊來。」徐小明也是從小練功夫，當紅女打星李賽鳳還是他徒弟，所以體質比李莊烈好，跑上跑下忙活半天，氣都不喘一口。

    「這下麻煩了，起火的是新聞錄播室和器材道具室，這裡面的家業可以說是電視台最昂貴的，而且一時半會兒還買不回來，有些甚至要到日本去買。」李莊烈捂住鼻子，和邱達強訴苦。

    邱達強本來是想來興師問罪的，但看到兩個老人家大汗淋漓的狼狽樣，也就打消了這份心思，轉而拍拍李莊烈的肩膀，笑嘻嘻地道，「李叔，看開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你小子，還是這麼沒心沒肺！」兩個老人齊齊對邱達強豎中指，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邱老沒問題吧？」兩人又關心道，邱德根算是兩人的伯樂，感情很深厚。

    邱達強一拍腦門，「既然這裡兩位叔叔處理的這麼好，那我就先去看看老豆。人年紀大了，就容易氣急攻心！」

    看著邱達強急沖沖地背影，李莊烈搖頭，「這小子幾年了都沒怎麼改變，做事情還是這麼火急火燎的。」

    「是啊，邱老一直說要把他安插進亞視，這次看來跑不了咯！」徐小明笑道。

    「唉，當年如果我們聽他的，亞視現在肯定都超過TVB了吧？」李莊烈突然頗為懊惱道。

    當年邱達強頂替他四哥進亞視，就開始對兩人指手畫腳，不過，兩人怎麼可能聽他這個愣頭青的建議，最後更是逼走了邱達強。

    只不過，邱達強預言的事情這幾年都應驗了，兩人心裡沒有悔恨那是假的。

    當然，唯一讓他們欣慰的是，邱達強沒有因此而記恨他們。

    「不過，要是這小子真的進了亞視，我們就有的忙了，這小子，典型的光說不做，懶人一個！」徐小明不無憂鬱地說道。

    「要真的能做出成績，累死我也值！」李莊烈倒是雄心壯志不減當年，一心想著趕超TVB，只是除了79年的《大地恩情》以外，在香江本土，亞視的收視率從來沒有超過過TVB，在東南亞大紅大紫的《霍元甲》《武則天》都不行。

    TVB擁有的慣性收視實在是太可怕了，很多觀眾打開電視就只看TVB，他們完全不關心亞視在放什麼。

    李莊烈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亞視全面趕超TVB，只要在他退休之前，製作一部壓過TVB的電視劇，他就心滿意足了。

    贏一局，可以吹半生。

    ——

    「達強，你過來！」一到醫院，邱達強就看到裘錦蘭眼眶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他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跟著她來到一個離病房稍遠的地方。

    「醫院剛剛給老爺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發現老爺的腎有問題，是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

    「很嚴重嗎？」邱達強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是他這輩子的父親啊！從小就那麼遷就他，遷就他的任性和冥頑不靈。

    「很嚴重，如果病情再嚴重，可能要換腎！」

    「這……」邱達強無語，這比他想像的更加嚴重。

    「老大、老二都被老爺轟回公司了，我嫌達偉他們太吵，叫司機送他們回家了。你進去了，老爺說什麼，你都不要和他頂嘴。醫生說，只有保持好心情，才能防止病情惡化。」

    「知道了！二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些孩子毛手毛腳的，指不定把老豆氣成什麼樣。」邱達強了解地點點頭，他突然發現裘錦蘭現在成為了這個家裡的主心骨，感動道。

    「你這傻孩子，謝我什麼，我們是一家人。」裘錦蘭用手幫邱達強梳理因為早上走的急而沒來及打理的頭髮。

    淡淡的溫馨在兩人身邊涌動。

    邱達強腦子裡想到了五歲以前的畫面，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可比現在親近多了，比親媽還要親。

    只是，歲月是把殺豬刀，很多珍貴的東西都被剁的支離破碎。

    「亞視怎麼樣？」推門進去，躺在病床上輸液的邱德根就連忙問道。

    「放心吧，老豆，電視台的員工齊心協力，已經把火勢控制住了。」

    「阿爸，你現在是病人，注意休息，別想那麼多，還有我們在呢。」邱達強把胸膛拍的碰碰作響，想把自己提升為一個可以為父分憂的男人。

    「你小子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了。想一想，當年你要是晚出來一個月，你媽也就不會死了！」

    「爸，你非要把我說的這麼罪大惡極嗎？」邱達強滿腦黑線，邱德根從小就和他念叨，他媽媽是因為他太急躁而死的，當然，這也是為了改掉邱達強風風火火的壞毛病。

    要是一個真正的小孩肯定就被嚇住了，可是邱達強能嗎？他可是一個活了60年的，現在藏身於一個小孩子身體裡的老妖怪。

    「是啊，老爺，你不能把姐姐的死歸到達強身上啊？當年姐姐還在坐月子，你就狠心讓她去工作。」

    「是啊，我們把工作、把事業看的太重要了，她是為了幫我……」想起亡妻，邱德根總是老淚縱橫。

    「阿爸，媽要是知道你為她傷心了一輩子，她在天上也不會開心的！」

    「臭小子，你很能說會道嘛？」邱德根擦擦眼角，掩飾尷尬道。

    一個商業強人，露出這麼柔弱的一面，確實難為情。

    「爸，從現在開始，你就正式退休了，專心養病，亞視由我接手，我一定幫你把它打造成全亞洲，不，全世界最大的電視台。」

    「你小子不會說人話是吧？吹牛很好玩嗎？」邱德根狠狠地打邱達強的屁股，本來可以很感動的一句話，從邱達強嘴裡說出來，卻讓人忍俊不禁，真的是……

    「記得好好做，別像當年一樣和李莊烈、徐小明鬧的不歡而散，你很聰明，爸知道，但是他們也不差，這些年亞視在他們手上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明證。」

    「嗯，為了避免你像過去一樣目中無人、剛愎自用，你先當個顧問吧？」

    「不是吧，爸？我怎麼說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邱達強叫苦不迭，顧問可是一點實權都沒有的。

    「你不是說只喜歡動嘴，不喜歡動手嗎？那我就給你一份只需要動嘴皮子的工作，不好嗎？」

    邱達強有心拒絕，不過一邊裘錦蘭頻繁給他遞眼色，想到邱德根的病，邱達強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你小子還一副蠻不情願的樣子，當初我和你媽兩人一份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自己給自己打工，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邱德根繼續教訓邱達強，他只能恭恭敬敬地接著。

    ——

    亞視電視台，董事長辦公室，李莊烈、徐小明、邱達強坐在一起。

    「我第一天上班，你們就給我一件這麼光榮的任務，這樣真的好嗎？」邱達強愁眉苦臉道。

    「不是我們為難你，而是這個事情只能你出面去跟邵逸夫先生談，我們地位不夠。」

    現在亞視幾乎癱瘓，新聞節目都錄製不了，更不要說拍電視劇了。

    各種燒毀的器材要買齊，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這十天半個月亞視不可能封台吧？

    這樣就只能去借去租TVB的演播室錄製節目了。

    可亞視和TVB是死對頭好不好，現在送上門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TVB現在估計正在偷著樂呢？這個亞視肯定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才會遭此天譴。

    「不是還有其他的電視台嗎？別去TVB行不行？」邱達強想換條路走。

    「香江只有兩家免費的電視台，就是我們和TVB，而且我們和TVB離得近啊，難道還跑很遠，去收費電視台。」徐小明一攤手，不容置疑道。

    「好吧，算命先生誠不欺我，我這一生不僅命犯桃花，還多災多難。」邱達強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