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午出攤沒多久,查強的麻辣燙攤位前,就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看來,這些人就是昨天打聽自己的那些傢伙。
這幾人身上紋著龍頭、虎臉等各種猛獸的圖案,穿著怪異,耳朵上帶著耳釘,頭髮染成五顏六色,一看就知道是街頭小混混。
其中,一個帶頭大哥模樣,年紀不大的彪悍胖子,一臉囂張地看著查強,耷拉著眼皮,有些不屑的問道:「你就是查強?」
查強抬頭看了幾人一眼,然後低下頭,不緊不慢地翻著熱鍋中的麻辣燙,不問反答道:「昨晚就是你們幾個四處打聽我?」
胖子見查強氣定神閒,完全沒有其他小商販見到他們時的恐慌模樣,心頭稍微有些詫異,心說「難怪能讓馬大少吃癟,這人有兩把刷子」,可嘴上卻冷哼道:「昨晚是哥幾個找你,不過也沒啥要緊事,就是有人托我給你帶句話。」
說著,胖子動手從麻辣燙鍋里撈了幾個肉串出來,很不客氣地大口嚼了起來。
他身後的一幫小弟,見自家老大都動了手,也不客氣,每個人上前都拿了十來串。
「嗯,還不錯。」
胖子點點頭,似乎對查強做的麻辣燙很滿意,「既然有這門手藝,就踏踏實實做點小買賣,然後攢錢娶個媳婦,就不要好高騖遠,瘌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說完,胖子甩出油膩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查強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地長者模樣,「小兄弟,馬大少的話我已經給你帶到了,希望你好自為之,要不然,哼,下次可就不是帶句話這麼簡單了。」
「馬大少?難道是昨晚魅雲的那個同學?」
查強回憶了一下,好像也只有那個姓馬的男生和他有過節。
「走。」
和查強打完招呼,胖子就揮揮手,指揮小弟們浩浩蕩蕩地離開,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懶散的聲音,「等等。」
只見查強臉上帶著憨厚笑容,指著胖子幾人剛剛吃過的麻辣燙竹籤,「感謝幾位光顧我的生意,小本買賣,概不賒賬,所以麻煩幾位還是先把錢付了吧,一共是4797塊5毛錢,念各位第一次來我這光臨,給你們個友情價,打八折,給我3838塊吧。」
3838?
聽到查強這話,附近賣小吃的商販,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查強的眼神不免多了些擔憂。
他們祖輩生活在東海市河西區,對胖子一夥兒人多少有些了解,這胖子是河西區的小霸王,從小就跟著他老爹袁大頭混社會,從來就不是個吃虧的主。
「哈哈哈,小爺我沒聽錯吧,我吃東西還要給錢?」
胖子看著查強仰天大笑,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而跟在他身後的小弟,指著查強,立馬叫囂起來。
「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大是誰?在河西區這一畝三分地上,誰不知道我們老大,我們老大吃哪家的東西,就是給他面子,是他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子,我奉勸你,現在立馬滾過來,給我們老大磕頭認錯,說不定我們老大心情一好就饒了你。」
「……」
「喂,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聽我說兩句。」
用花圍裙擦了擦有些油漬的手掌,又將別在腰間的破舊小喇叭放在推車下面,查強這才朝著胖子和小混混,淡淡的道:「本來呢,這些話是不該我說的,但我想你們這群人,八成是有爹生沒爹養,簡單來說呢,就是沒教養,在外面吃東西要付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就好像找小姐要給錢一樣……」
「我做的麻辣燙童叟無欺,貨真價實,就你們剛才吃的那幾串,你知道那肉是啥肉嗎?」
查強笑道。
「啥肉?不就是豬肉嗎?」
見查強這幅模樣,胖子反而樂了。
他在河西區當了二十多年的二世祖,平日接觸的小商販,哪一個見到他不是點頭哈腰的,愣是沒見到查強這樣的極品,因此對於查強,他倒有些戲虐的心理,想看看這小商販,能耍出啥手段,要真是「人才」,他不介意拋棄前嫌,招查強為小弟。
「你們先說說肉串好不好吃?」
查強搖搖頭,不答反問道。
「這肉串倒是挺有滋味,和一般的尋常麻辣燙不一樣。」
胖子點點頭,老實答道。
他倒不認為一個小小的麻辣燙小商販,能掀起啥大的風浪,純粹是出於一個吃貨的角度,就事論事。
對於自己做的麻辣燙,查強還是很有信心的。
先不說他用的料都是上等的好料,有的甚至是讓國外的那些傢伙採購的,光是這湯汁,就是查強親自設計,經過多次改進,配方完成後又被送到英國,讓國際頂級烹飪美食專家品嘗過。
查強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道:「我這豬肉可不是一般的豬肉,這是從小吃人參喝人奶長大的豬,而且每頭豬還配有專門的營養師,由專人照顧它們,因此這些豬從生下來到死心情都很好,豬肉的味道自然也不一般。」
吃人參喝人奶長大的豬?還有專人照顧?
「噗哧。」
聽到這話,旁邊的老鄭,再也忍不住笑噴了。
查強麻辣燙的豬肉和食材,除了那些神神秘秘的調料,其他的都是老鄭從農貿市場批發來的,豬肉啥樣他再清楚不過了。
「哈哈哈哈……」
仿佛能傳染似的,老鄭的笑聲剛落下,整個小吃一條街立馬沸騰了。
這胖子在河西區是名人,走到哪兒都很吸引眼球,整個小吃一條街的小商販,看似一直在忙自己的生意,可眼睛和耳朵卻沒離開查強的攤位,此時聽到他調戲胖子的話,再也忍不住,一個個肆無忌憚地捧腹大笑。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胖爺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老三,老四,給這小子松松皮骨。」
胖哥怒火中燒,看著查強,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在河西區,從來只有他笑話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竟然被一個賣麻辣燙的小商販嘲笑。
兩個肥頭大耳的小混混,一搖一擺地走向查強,二話不說,笑嘻嘻地掄起大餅似的拳頭砸了過去。
「哎,麻痹的,又要替別人教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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