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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的熱浪,讓蕭逸駐足在山腳下。
環顧四周,這一座火山占地面積巨大。要想繞過這一座火山往北,恐怕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而現在蕭逸的父親蕭超然,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時間就是生命,蕭逸這一路而來都是馬不停蹄,片刻停留。
想一想,蕭逸就是否定了繞過這一座大火山。
然後,抬眼看向這一座火山,感受著熱浪像是海浪一樣襲來。蕭逸錯捏了一下手心的汗水,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為了救父,風雨無阻。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蕭逸都是決定一路前行。
現在,這一座火山,蕭逸決定跨步邁了過去。
抬起腳,一腳重重踩在了紅色的土地上。腳掌心的熱浪,瞬間融掉了蕭逸在萬毒之地自己編織的一雙草鞋。
這一下,紅色的土地直接緊貼著蕭逸的腳掌心。
九龍真氣,頓時氣灌雙腳腳掌心。這樣,才是避免了自己的雙腳被紅色滾燙的土地所燙傷。
但即使這樣,山上直往上冒的熱氣,依舊讓蕭逸全身都像是蒸了桑拿一樣。熱氣騰騰,把他籠罩了進來。而蕭逸的九龍真氣,沒有一丁點剩餘,全部流轉全身。從外看上去,蕭逸全身上下,仿佛有著一條龍的光影在盤旋。這樣,才是不至於他的頭髮以及他那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給直接焚燒燃了起來。
草鞋可以不要,壞了再編織一雙。但是頭髮燒了和衣服燒了,這荒山野林的,可是不好辦。
九龍真氣已經施展到了極致,他不敢有絲毫的保留。
這僅僅是第一步,蕭逸都是使出了自己渾身的解數。
上山的路,很高。
蕭逸一腳踏出去之後,另一隻腳緊跟其上。順著山腳,緩緩而下。
在這種火山上,蕭逸不得不使用百分之百的九龍真氣,調養自己的身體,不被腳底下滾燙的紅土燙傷,不被向上直冒的熱氣所燒的皮開肉。所以,蕭逸的步伐很慢很慢。每一步,仿佛都是使用了自己全身的解數。
即使這樣,隨著一路向上。
山上的溫度,自然不是山腳下的溫度可以比擬的,溫度越來越高。滾燙的熱氣,滾燙的紅土,讓蕭逸汗水滴滴落下。全身的衣服,不知不覺已經濕透,然後無數次的被蒸乾。
並且,蕭逸已經看不清前面的路。汗水已經覆蓋了蕭逸的眼臉,像是雨幕一樣遮蓋了下來。
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是不知不覺緊繃了起來。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是酸澀了起來。全身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隨時都要爆炸了下來。
但是,蕭逸咬緊牙關,閉上眼睛一步步向著最高處攀登。
在這山上多呆上一秒鐘,蕭逸就感覺自己全身像是羊肉串一樣,在烤箱上面翻滾。所以,蕭逸想要不顧一切迅速越過這座高山。
要麼,就是迅速退下這一座高山,離開這滾燙的熱氣。
但是,想一想病床上的父親,蕭逸便會再次鼓足勇氣。
向上,再向上……
蕭逸身上的力氣,一點一點消耗。像是一場長久的耐力跑,一點一點蠶食著蕭逸的力氣。
眼睛不知不覺,已經布滿了血絲。腳掌心即使有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蕭逸依舊是悶聲不哼一聲。只是抬頭時,雙眼看向前方……
終於,蕭逸即將登上這一座山頂。
憑著心中一往無前的信念,蕭逸壓榨著自己的身體。火山又如何?只要救得了自己的父親,即使前方有這樣火山十座千座,蕭逸依舊會毫不猶豫勇攀上去。
到了最後,這是一種信念在支持他。
要是放在平時,蕭逸早已經放棄了。
砰……
當蕭逸的腳步,終於落在這一座山頂的時候。
來不及展眉歡笑,這一座火山山頂上的熱氣最為鼎盛。蕭逸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隨時都要點燃了起來。腳下的疲憊,已經全身九龍真氣的匱乏,還有如今大量失水失鹽之後,蕭逸已經腦海中一陣暈眩,仿佛隨時都要倒了下去。
風吹來,夜色有些涼了。
蕭逸的身體,開始劇烈的在山巔上搖擺了起來。眼睛中的血絲,早已經布滿。全身,仿佛都已經虛脫。一眼看去,山下的路,蕭逸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已經感覺到自己堅持不下去了,自己全身已經徹底沒有了力氣。
每一塊肌肉,都開始酸疼。
每一根血管,都已經疲憊。
每一塊骨肉,都已經酥軟。
九龍真氣自發拼命抵抗著山上的高溫,蕭逸張了張嘴。才發現,嘴裡不知道何時同樣已經起泡。乾枯的嘴唇,就像是秋冬季節的樹皮一樣枯燥。
雖然很想繼續邁步走下去,但是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那濃烈的熱氣,從腳心猛烈灌了進來。像是一條火龍一樣,在蕭逸的全身開始肆虐。
蕭逸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再次搖晃了起來。他搖了搖頭,終於閉上了眼睛。全身上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抬腳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這下山路遙遙無期。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這下山,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容易。要防止腳下打滑,隨時摔倒下去。所以,下山路同樣不好走。
閉上眼睛,汗水從眼瞼滾落下去,雙腳開始發顫起來。
就這樣站著不動,風一吹仿佛就將倒在了山巔上。
「父親,我走不動了,回不來了。」蕭逸心底響起了一句低低的聲音。
隨之,腦海之中,蕭逸想起了自己與父親一幕幕的場景。從醉月茶社的初始相識,慢慢一路追溯回去。終於,蕭逸想起了蝙蝠島上。當自己後頸上有那一隻人蜈蚣的時候,父親是那麼迅速的伸手去一把抓了下來。毫不遲疑。
現在的父親,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倒在了病床上,全身動彈不得。
這最後分別的場景,一次次在蕭逸腦海之中湧現出來。
蕭逸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開口聲嘶力竭的吼叫了起來:「現在,父親在病床上等著我救命。蕭逸,你這個混蛋,你就要放棄了嗎?你有沒有想過,父親這一生多不容易,還沒有聽過你叫一聲爸爸?你忍心讓父親帶著遺憾而離開這個世界嗎?」
吼叫過來,蕭逸全身上下,仿佛忽然來了一股勁。
那是一股不向命運低頭的力量,那是堅定信念激發出來的力量,那是父子之愛噴發出來的蕭逸。
蕭逸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脫胎換骨。身軀陡然一瞬間在山巔上站直了起來,不再搖晃。布滿血絲的雙眼睜開,汗水已經覆蓋住了他的眼睛。
但是,透過汗水,那眸子裡的神色是那般的堅定。
蕭逸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腳,向著山下邁了一步。僅僅就是這一步,牽扯著蕭逸全身每一塊肌肉傳來一陣酸疼。
但是,蕭逸只是咬了咬牙,後腳緊隨其上跟了上來。
下山的路,蕭逸每次邁出一步,就會對著面前的空氣說道:「爸,等著我,我給你拿解藥來了……」
很輕很輕的聲音,迴蕩在這火山上。但是,無數次蕭逸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是這一道聲音,讓蕭逸無數次的堅持了下來,創造了奇蹟。
蕭逸漸漸已經全身麻木,只需要機械性的一步步走下山去。
腳掌心的水泡,已經磨破。全身上下,由於嚴重缺水,已經導致身體隨時都要崩潰下來。眼睛已經看不清前方,血絲和汗水已經覆滿了他的眼眸。
全身上下,剛剛流出來的汗水,濕漉漉一傳遍全身。又是迅速被熱氣,所蒸發。
蕭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下山的,但是最後就靠著一個信念,漸漸的離開了這滾燙的熱氣,紅色的土地。
當腳掌踏在一塊黑色的土地上,有了一點兒冰涼傳來。讓蕭逸全身都是一怔,深吸一口氣。空氣之中,有了些許的涼意。
蕭逸沒有睜開眼睛,憑藉著本能蕭逸知道自己終於下了這一座火山。
「爸,你看我又近了一些。只要我抵達最北邊,就可以拿到藥,給你解毒。」
蕭逸整個人低聲細語喃喃說了一通,然後身體這一瞬間放鬆下來,再也支持不住。全身像是一個南瓜一樣,滾落在這這一塊涼快的黑土地上。
倒在地上,蕭逸全身上下迅速放鬆了下來。再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蕭逸的眼瞼迅速的合上。整個人,就在這一塊黑土地上,睡著了下來。
月色三兩點,初冬的夜風出來。有了幾分涼意,但是睡夢中的蕭逸感覺這一切是這麼的美妙。像是被烈火烘烤過的身體,正是需要這些涼氣的滋潤。
蕭逸自從進入這萬毒之地以來,過夜想來都是小心翼翼,畢竟這兒充滿了未知的兇險。但是,這一次蕭逸睡得格外香,格外熟。
因為,蕭逸實在是沒有力氣,沒有精力,再去操心這些東西。
全身都像是要散架的蕭逸,已經在這黑土地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是他進入萬毒之地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他的確需要這樣一場睡眠了,再苦撐下去。恐怕最先倒下去的不是蕭超然,而是他蕭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