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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大師也是我的師父,但他被你殺了。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陳凌緩緩說道。這時候說起這些仇恨來。陳凌同樣很是平靜,似乎再沒有什麼東西讓他內心起波瀾。
但這並不代表陳凌已經忘了仇恨,相反,仇恨在心中已經是根深蒂固。這就像鈍天首領的拳力一樣,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裡面包含的力量不可想像。
要想成大事,得先學會內斂。
當然,這個內斂並不包含全部。如果是碾壓之勢,便以滾滾威壓絕對碾壓。如果是旗鼓相當之勢,不打就雲淡風輕,一打就石破天驚。
沈默然道:「對,是我殺的。從他推我下萬鬼窟那一刻起,他和我的師徒情分就已經沒有了。而你,是他培養起來,來對付我的。事實上,就算沒有張美那件事情,以你的軍方身份。最終,我們還是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自幼就是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裡,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和平。為了爭寵,爭食物,一群小孩幾歲的年齡就得滿腹心計。我在七歲那年,被幾個小孩陷害我偷東西,最後被趕出了孤兒院。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是那年的冬天,那年我記得特別特別的冷。我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外套。我蜷縮在街頭的時候,看著人來人往,看著雪花飄落,我突然就想起了那篇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那小女孩還可以點燃火柴,死在幻想里。而我只能這麼孤零零的凍死。我死後,在這天地之間,不會有一絲痕跡,沒人會記得我。」
沈默然一直在述說,可以想像,這些東西,向來他沈默然是不屑跟任何人說的。只因今天是陳凌,在這樣特殊的環境與特殊的人,所以沈默然方才敞開了心扉。其他的人,也沒什麼資格來聽他沈默然說這些。
「那種冷,是深入骨髓的。你永遠沒有試過,冷到感覺腳和身體不是自己的。如果再有一絲溫暖過來,便要將這皮肉綻破。我試著向過往的路人尋求幫助。我只想要一碗熱飯,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只想要活下去,只想要不那麼的……冷。」沈默然緩緩述說。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我。從那時候起,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這世界上,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干。草木枯榮,都是它的道理,而我,要強大。倒不談什麼報復社會,我只是想要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再不會有。任何人也不能讓我再去體驗那種感覺。」
「後來,我碰到了師父無為大師。無為大師待我很好,傳授我洗髓經,令我強大自身。我曾經對我自己說過,這世間,我可以負天下人,但惟獨不會負我師父。我想過,將來縱使我冠絕天下,我也會像對待父親一樣來服侍師父。當然,我對我父親沒有感情。無為大師才是我真正的父親。那時候,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那家孤兒院被我找去,我將那些小孩,院長,所有的人給殺了。那孤兒院也被我一把火燒了。」沈默然道:「陳凌,你可明白,被你唯一尊重信任的人重新推進那孤獨無助深淵的感覺?」
陳凌知道他是指他被無為大師推下萬鬼窟的事情。
陳凌道:「你若不是去殺了那孤兒院全部的人,師父又如何會起了滅你之心。」
沈默然道:「是非對錯,總該有個論斷。有什麼是天生註定的?我沈默然也不是天生註定就是無情殘暴。若是無為肯將孤兒院的事情明說,並加以教導,我未必就不會聽他的。就算他告訴我,擔心我以後會如何,所以要這般待我,只要他說出來,那萬鬼窟,不用他推,我自己會下去。」
陳凌微微一嘆,道:「但你是天魔星,你的格局已定。師父知道沒有辦法遏制你,你是他一手培養,於是便將你推下了萬鬼窟。」
沈默然蒼涼一笑,道:「什麼狗屁天魔星,天煞皇者。這些命理格局,信則有,不信便是狗屁。只是因為他懂一些易數,便因此定了我的命格,豈不是可笑。」
「他推我入萬鬼窟,便別怪我不再認他做師父。我上來之後,不殺他,是了斷師徒情分。但後來,他千方百計培養你,又與我作對。那便是我的敵人,對於敵人,我沈默然從來沒有手軟的道理。」沈默然說道。
曾經,有人對沈默然說過,他這一生要流三次淚。第一次是進萬鬼窟,第二次是無為大師死的時候。第三次,沈默然這時候想起來不禁好奇,將來還有何事能讓自己流淚呢?
「我們將來,一定會是生死大敵。」陳凌開口。
沈默然道:「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待首領的事情完了之後,每一次見面也許就要分生死,不管什麼卑鄙行徑,我都可以做。」
「我們是對手,是敵人。但是沈默然,若是將來你死了,或則我死在你手上了。我心裡依然會對你保留著一份敬重。」陳凌緩緩說道。
沈默然看向陳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就憑你這句話,你就值得做我的對手。我今天也答應你一件事情,不管將來你我之間誰勝誰敗。我敗後,一切不必多說。你若敗了,你的家人我會給你保護起來。你的子女,我會給她們最好的教育,這是我沈默然對你的承諾。」
陳凌微微一笑,道:「多謝。不過你這些話也並不能讓我泄氣,或則有所鬆懈。為了家人,為了我身邊的人,這一場氣運盛宴,我不會允許自己輸掉。」
沈默然道:「誰都不會允許自己輸,誰輸掉,就是死。」
「我素來,胸無大志!」陳凌忽然低沉下去,道:「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八歲那年,我要努力活下去,還要帶大襁褓中的妹妹。那年被幾個混混逼住,你也不會想到那是什麼感覺,不是因為你對或則錯,就是因為你弱,所以要踐踏你,欺負你。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受一次就夠了。」
「你若不是因為有一個妹妹在,調和了你的煞氣。天煞星未必就會比天魔星好,也許會更甚。」沈默然緩緩說道。
陳凌淡淡一笑,道:「人生沒有如果和假如,所以我不會考慮你說的話。」
只是陳凌和沈默然永遠也想不到,這句話會成為真實的。因為有一個黑暗陳凌的存在,他就等於是真正的天煞星,一個比沈默然還要無情殘忍的男人。
小傾是天煞,所以向來殺人無情。這一點,比沈默然殺人還沒有道理。卻因為她是一顆守護星,因此被陳凌約束住。
這些大人物成長的背後,其實都有一段苦難史。沈出塵從小驚采絕艷,卻遭逢巨變。流紗從小便患重病,朝不保夕。
這一場酒,喝的很奇怪,卻也很酣暢。一直到午夜三點,兩人方才返回松濤山莊。回去的時候,是陳凌開的車。因為沈默然已經醉了。
看著沈默然醉的時候,陳凌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雖然他知道,只要一伸手,這個大仇人就會死。可是他不會動手,這一點,沈默然清楚的知道,所以也才敢醉。
陳凌若是殺他,首領會怪罪。這個怪罪,不是責備兩句的事兒。別看首領現在一團和氣,可首領就是首領。
還有一點,要殺沈默然,絕不是現在。
如果此刻存了偷襲殺他的心思,一瞬間之下,陳凌的格局就會小了太多。
少了那層大氣。
回到松濤山莊後,陳凌便去睡覺。沈默然也被下人扶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陳凌與鈍天首領乘坐麗妃號離去。
這一次,是返回香港。
回到香港時是下午一點。
陽光明媚。
陳凌召集了所有的大將開會,包括了朵拉綺雯,沈出塵,小傾,歸墟道長,凌飛揚,劍皇李暹,軒正浩。李紅淚和海青璇是核心人物,也前來了。地點是在大楚門的總部里。
陳凌說了此次要去血族,剿滅血族。
聽到這個消息時,朵拉綺雯最是激動。她眼中瞬間飽含淚花。血族滅了人狼族,那是她永遠的仇恨。
陳凌決定前去的人選,其中有沈出塵,小傾,歸墟道長,凌飛揚,劍皇李暹。至於軒正浩和李紅淚還有海青璇就鎮守香港總部。
「我希望,去的時候是多少人,回來的時候就是多少人。此去,對方是虎豹豺狼。首領的命令是一個不留,所以諸位,不要有任何仁慈的心思,但凡見到活的,一個不留。也叫西方諸國看看,膽敢犯我中華者,會是什麼下場!」陳凌一字字說道。
「好,痛快!」歸墟道長先拍掌稱讚。陳凌的話里就透出了一股豪氣。
只有在這時候,才會知道,陳凌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婆婆媽媽的人,。他內心的猙獰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仁慈,只對自己人。
對外人,是絕對的寒冬臘月。
中華,中華!
炎黃之血的人,豈容外族欺辱。
凌飛揚也似乎又重新認識了陳凌,這種果決狠辣,也是他所欣賞的。
結束了會議之後,陳凌單獨跟軒正浩見面。兩人是在陳凌的辦公室里。
軒正浩坐在辦公桌對面。陳凌問道:「你對這次怎麼看?」
軒正浩道:「不怎麼看,沒有什麼可看的。首領親自出手了,血族不夠看。」
「之前首領不也是敗逃了嗎?你這麼有信心。」陳凌問道。事實上,陳凌也很有信心,可是他很奇怪,首領之前為什麼會敗逃。這是一個謎團,但他也沒辦法去跟首領求證。
軒正浩道:「你沒看明白嗎?」
「看明白什麼?」陳凌奇怪的問道。他一跟軒正浩在一起,就顯得智商有點捉急。明明就是一團迷霧,看明白什麼?
軒正浩道:「首領在逆天改命。他沒有先天大氣運,所以他在應劫,他在利用自身的智慧,慢慢的改變這種氣運。人為的給自己製造氣運。」
陳凌不禁大奇,也感到不可思議,道:「氣運也可以人為製造?」
「給你講個小故事。」軒正浩說道。
陳凌道:「你講。」
軒正浩道:「佛家傳說中,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在未證道之前是一個小國家的公主。後來斗黑熊精,做無數善事,做大功德,終於獲得成佛資格。總之,這佛家的故事中,全是這麼一個調調。什麼玉皇大帝飛升仙界之前,要歷經多少劫難云云。」
陳凌道:「但那些應劫的話都不過是傳說而已。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是真的有據可依的?」
軒正浩乾咳一聲,道:「不要發揮你的天才想像力了。我要說的當然不是這個了。」
「那你要說什麼?」陳凌問道。
軒正浩道:「在觀世音成菩薩前,佛祖留有一句話,你淨瓶里的水什麼時候滿了,就是升仙界的時候。於是觀世音便一直苦等,怎麼等也等不到。」這是他話鋒一轉,問道:「結果你道怎麼著了?」
陳凌搖頭,道:「不知道。」說多了傷自尊。
軒正浩也不賣關子,道:「後來觀世音身邊的侍女看不下去了,悄悄給她把淨瓶的水灌滿了。然後觀世音知道了,大吃一驚,還想去跟佛祖懺悔,結果……佛祖說她可以升仙界了。於是她就成了觀世音菩薩。」說完之後,便問陳凌道:「懂了嗎?」
陳凌似懂非懂,道:「你是說人為製造的氣運也算是氣運。只要製造出來了,就是天道。是這個意思嗎?」
軒正浩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我也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首領一定要培養你和沈默然。只是因為你們的命格和氣運在這裡。他是要在大氣運降臨的時候,來一場大的博弈。」頓了頓,道:「說白了,首領如今要成仙,沒有氣運,肯定應付不了雷劫。如果他有了氣運,便有了無數的機會。他是先天條件不行,而你和沈默然在氣運這方面,那就是從出生便是超級富二代。」
陳凌頓時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如果自己是富二代,那麼首領就是絕對的富一代了。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首領藉助你們後,會不會損了你們的氣運?」軒正浩微微皺眉。隨後,又道:「這些現在想來也沒什麼用,首領要做的事情,我再多詭計也是不行,只能順從。」
面臨首領,軒正浩是真的無力。面對小傾,他還可以用陳凌來斡旋。面對首領,那就只有望洋興嘆了。
北冰洋,蜂巢之中。
梵迪修斯遙望東南方,那裡是東方所在。他身邊有二長老隆吉安還有伊芙爾。
隆吉安道:「大哥,您在看什麼?」
梵迪修斯微微一嘆,道:「還有兩天就是十日之後。我在想,鈍天到底會將血族怎麼樣。」
伊芙爾道:「大哥,血族裡高手如雲,弗洛神大陣更是凌厲無比。他們三千血徒,只怕就算是鈍天前去,也難討到好。」
梵迪修斯便又問隆吉安,道:「你覺得呢?」
隆吉安道:「我和三妹的看法是一致的。」
倒不是說隆吉安和伊芙爾就很笨,只不過,聰明人在老大面前,是不用表現的太聰明的。老大有難題,你可以聰明。老大有見解時,你搶台詞就不對了。
梵迪修斯道:「一切的迷霧我都看不清楚。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切的東西,從來沒有偏離過鈍天的計算之中。巫空盛若是有一絲自知之明,就不會去毀造神基地。若是有一絲的自知之明,就該知道,鈍天在受傷的情況下,還可以在這麼多高手包圍下安然離開,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鈍天這個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一不是運氣,二不是靈性,而是他的智慧。這是一個有超級恐怖大智慧的人。所以他能預判一切,看穿一切,從而戰無不勝!」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隨後,梵迪修斯微微一嘆。他心中還有話沒說出,那是幸好鈍天首領對這天下沒有興趣,否則有鈍天在,以他的號召力,那個勢力還能去東方翻起風浪?
「只要天墓的諸位領袖能出來,鈍天又有何足懼!」伊芙爾說道。
隆吉安便也道:「是的,天墓的諸位領袖,哪一位都是不弱鈍天的存在。」
梵迪修斯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冷笑,隨後便也謙和的道:「是啊,我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只要諸位領袖出來,便是光明教廷獨霸天下的時候。到時候,獨占氣運,永世傳教!」
若說揣摩聖意,伊芙爾和隆吉安這兩位手下當真是糟糕極了。
且不說這些,在愛爾蘭的血族總部,也就是伯尼黑市區。
這個島嶼里依然是一片祥和,由血族掌管整個市區。這裡面,百姓安居樂業,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業。上班族上班等待公交車,忙碌中為老闆服務。一些老闆包著小蜜,開著豪車。
就算是伯尼黑市的民眾,也很少有知道血族這個恐怖存在的。
外人到了伯尼黑市區,也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充滿了商業味道,並且很繁華的小城市,大島嶼。
在血族的總部里,巫空盛的威望如日中天。他的威嚴越來越濃,血神再也無人提及。血族上下血徒都是一片興奮,因為東侵之日已經越來越近了。
血族上下已經做好了東侵的準備,他們認為東方是天堂,去了哪裡便可以為所欲為。一切螻蟻都要臣服在他們的腳下。
此刻,巫空盛正在他的辦公室里閉目養神。每一秒,每一刻,他都有種身心舒暢的美妙感覺。便也是在這時,修莫言匆匆進來。「大哥,大事不妙了。」
巫空盛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老二,你怎麼到了現在還學不會一個定性。」
「不是,大哥!」修莫言道:「我收到最新消息,鈍天並沒有死,他去了香港,聯絡了西崑侖和沈門,以及大楚門。看樣子是要對我們展開報復啊!」
巫空盛臉上波瀾不驚,道:「上次鈍天小兒夾著尾巴逃走了,我正愁找不到他。他若敢送上門來,豈不正是遂了我的心意。」頓了頓,又道:「這裡是我們的總部,我們難道還怕了他不成?西崑侖與沈門,大楚門聯合起來,又有多少人手?只要他們敢來,便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說到這兒,巫空盛話鋒一轉,道:「本來我還擔心我們的人去了東方,會因為地勢不利。現在鈍天利用彼岸閣,將這批人送過來。我們占據天時地利,正好來個一網打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