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管風行而言,他當然是希望沈重山不要把代理權收回去,因為沈重山既然能收回寧威的代理權,那麼就能收回他管風行的,而沈重山把代理權轉給寧家,對於他而言事實上沒有任何的損失,甚至於還有好處,因為寧家接收代理權回到正軌需要一定的時間,畢竟這條線上的人只認寧威而不認寧家,等寧家重新掌握t藥物的代理權,這個時間差已經足夠管風行把兩者之間的差距拉到短時間內不可能被追上的地步。
管風行的這麼一點小心思,不算是多麼複雜高深的道理,在場的沒有一個笨蛋,全都看的出來,只是沒有人會愚蠢得去揭穿而已。
沈重山不置可否,意味深長地看了寧江山一眼,轉口說:「代理權的事情是小事,既然一時半會談不下來,那麼就不談了,等有了結果我自然會通知你們,就現在而言,我認為當務之急還是抓住殺死寧威的兇手,因為很有可能寧威並不是他最終的目的,不管是你們寧家,還是管瘸子你,你們都有可能成為這個幕後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沈重山看著他們驟然變化的臉色,淡淡地說:「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我奉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我危言聳聽,雖然我現在還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是就目前得到的消息而言,這個人絕對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了的,他最終想要對付的人是我。」
話說完,沈重山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之後淡淡地說:「你們私底下做了什麼事情我固然不可能完全知道,但是我警告你們,寧威的死已經觸犯到了我的底線,這個人能殺死寧威就能殺死更多的人,而我身邊還有很多人對我而言比寧威更加重要,我不會容許這樣一個人躲藏在暗處對我的人懷有歹意,所以我絕對會把這個人找出來弄死,而你們,如果這和你們無關最好,如果有關係的話,你們最好祈禱我什麼都發現不了。」
話說完,沈重山扭頭就走。
等沈重山一走,管風行也失去了留在這裡的興趣,他嘆了一口氣,轉動自己的輪椅換了一個方向朝著門口走去,說:「寧叔,今天你們寧家的表現,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格局太小,太小了。」
這句話伴隨著管風行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門口,而寧江山則始終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
他不動,寧文也不敢動。
而寧湄則是深深地看了寧江山一眼,抬腿要走。
「你去哪裡?」寧江山終於開口,沈重山走之後,他似乎找回了自己身為寧家家主的那份威嚴,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和拒絕的權威感。
寧湄站住了腳步,沒有轉身,她說:「表哥剛死,外面事情還很多,我去外面照看著,叔叔,管風行雖然是我們的對手,但是我覺得他剛說的那句話一點錯都沒有,我們寧家的格局太小,看沈重山的態度,我們想要得到t藥物的代理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叔叔你是家主,關於這件事情你還是早做準備比較好。」
寧湄話說完,也走了。
書房裡面只剩下了寧江山和寧文,莫名的,寧文覺得周圍的空氣壓抑得可怕,好像空氣瞬間就變成了粘稠而幾乎要凝固的水泥,這些水泥擠走了所有的空氣,幾乎要把他死死地固定在原地,連呼吸都無法呼吸。
「阿文,你知道不知道你大哥的死對我們來說代表著什麼?」寧江山緩緩地說。
寧文搖頭,雖然的確是不明白寧江山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下意識的他察覺到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意思和自己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他死死地低下自己的腦袋,深怕引起寧江山的注意。
但是書房裡面只有他和寧江山兩人,他想要不引起寧江山的注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果然,寧江山接著說:「對於寧家而言,我們是失去了t藥物的代理權和下一代的接班人,但是,錢可以再賺,t藥物雖然是暴利,可沒有t藥物其他的行業也還能賺錢,沒有了t藥物我們寧家也不至於餓死,只是情勢危急,而沒有了接班人,我們也還可以再培養,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我還活著,那麼接班人就還有時間來培養,但是對於我們這一脈來說,已經完了,失去了主脈的位置,為了保住主脈的位置,我帶著你來,就是希望一旦留下t藥物的代理權,那麼你就能得到一份功勞,哪怕是我付出一些代價,也要把這份功勞放在你的身上,而這份功勞足以讓你毫無爭議地取代你大哥成為接班人,可是你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t藥物的代理權沒有了,可寧湄的表現卻遠遠地超過了你,事實證明,你的確不適合被作為接班人來培養,你只適合做一個普通人。」
寧武身體一顫,急聲說:「爸…」
他的話還沒說完,寧江山就雙手按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他轉身看著寧文,看著自己兒子臉上那驚慌和失措的模樣,寧江山的心裡越發的失望,他嘆息了一聲,拍了拍寧文的肩膀,說:「也罷也罷,總有些事情強求不來,我現在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了,與其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不如讓你平靜幸福地過完一輩子,我在南海的那個房地產公司,雖然不大,但只要你不亂來的話,足夠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那個公司給你,我再給你準備一些現金,還有在南海的幾處房產也都給你,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價值不少錢,等你大哥的頭七過了,你就去南海吧,你不是看上了那個姓周的女孩?我同意了,你帶著那個女孩去南海結婚吧,好好地過日子,以後沒有別的事情,別回來滬市了,這裡不適合你,如果我對你唯一還有什麼要求,就是生個兒子,給我們這一脈延續下去香火。」
說完這句話,寧江山仿佛蒼老了十多歲,連那寬厚的背脊也彎曲了下去,寧文看著自己父親如此的模樣,張張嘴想要說話,卻哽咽得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