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貴人同時出手了,竟然都沒抓到他!」
夏御叔坐在桌前,面色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放棄。
「他只是運氣好。」
莫白淡淡的瞥了夏御叔一眼,到如今這地步,她絕不允許他退縮。
富貴紫繡錦長袍逶迤拖地,莫白亭亭玉立站在光影下,神色諱莫如深,等解決掉公子側,她便要歡歡喜喜的離開陳國去楚國找巫臣!
「夫君何不妨再添些人手,也好一鼓作氣拿下公子側!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夫君再是擔驚受怕,怕是……一事無成。」
莫白回頭,逆著光,聲音柔然的說著,語調里卻是透著堅決。
夏御叔一愣,似是沒有見過這樣的莫白。
「然。你好生待在內院,不要生事,今日宴會你妹妹被眾人看到,如此傾國傾城之貌,怕是要生事端。」
夏御叔皺著眉,想起宴會上那一舞驚人的女子。
「事端已經生了,貴人們既然敢埋伏公子側,哪裡不是為了我那姐妹?」
莫白挑著小拇指,看著潔白的指肚按壓出一片片的紅痕,看不出她什麼表情。
「既是如此,你更不要生事。」
夏御叔有些氣惱,她既然看的這樣清楚,竟然還如此不咸不淡,敷衍了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子不是她的雙胞姐妹!
莫白要是知道夏御叔的想法,一定嗤之以鼻,雙胞姐妹……
哼!說是替身還不錯!
「然。」莫白微微躬身,「夫君,妾身先回後院了。」
沒等夏御叔開口,莫白已裊裊婷婷的轉身離開。
夏御叔氣悶,坐在桌前坐了半天。
一轉眼,他開始琢磨對付公子側的事兒。
總不好真像夏姬說的那樣半途而廢,卻讓公子側反過來對付自己的事兒發生。
上回他和孔寧上書陳靈公新兵器的事兒,哪裡想到陳靈公簡直就是個深水潭子,石頭打進去連個水花兒都沒濺起!
可以說是波瀾無驚……
夏御叔有點心涼,他搖了搖頭,這日子還要過下去。
倒不如用那兵器去對付公子側,夏御叔靈光一閃,趕忙起身帶著早上送來的圖紙去找人鍛造。
夏御叔邊走路邊盯著手中的圖紙。
看起來精密無比有些像弓弩一類,但是造型卻比往常的弓箭要大上幾倍。
他搖搖頭,誰知道那墨翟送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看他往常手藝,這武器應該頂得住。
他出府,拐彎跨過三四條街,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親自來做比較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各類各樣的奴隸販賣,夏御叔已經是視若無睹的走過,拐彎走進一家偏僻的店面。
「這圖紙多長時間能打造好?」
「一個月。」
「不行,不行,時間太長!我著急!」
「半個月。」
「三天,一車刀幣!」夏御叔咬牙,透過暗格擋住的小窗向裡面的人說道。
「成交!」那人言簡意賅,再次拍上小窗。
夏御叔肉疼,按壓著快要飛起的鬍鬚,起身離開。
「那人是誰?好生面熟!」列瞧了眼夏御叔,回頭問著老六。
「好像是夏府的夏御叔。」
老六仔細看了眼夏御叔一閃而過的側臉,他上次找夏機的時候撇過他一眼。
「怎的?大哥你要揍這姦夫一頓?!」
老三摩拳擦掌,自從他和老二找了一回十四,沒想到打到那小子悶哼,他也沒說一句話,好一個硬骨頭!
老二拽了拽老三,「那奴隸小子好像就是夏御叔府上的。」
老三想了想,喜形於色,「還真是,那小子可硬氣的很!」
「怎的?」列沒聽明白他倆人說的什麼事,開口問道。
幾人回頭,又看了看依舊在和遊俠遊說討價還價的老五,看來還需要些時間。
老三頓了頓,估計這事大哥也不會怪罪自己。
於是便開口道:「上回大哥咱三個不是去找夏機了嘛,見那奴隸肖想大嫂,我和二哥就削了他一頓,幫大哥你出氣!嘿嘿……」
老二沉默點頭。
誰知列伸手就沖老三的頭上削了過去,看向老二:「你怎麼也跟著胡鬧!」
老三詫異,「大哥,你這……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碰到情敵都要原諒了的?!
列都快被氣笑,說道:「那奴隸是夏機的下屬,你們別瞎整什麼么蛾子!」
「諾!」
老三一聽,直接答應。
看來就是打錯人了唄,不過說實話他對那小子挺有好感的,硬骨頭一個!
老二也尷尬的不行,沒想到感情方面自己出的也是個餿主意。
「老六,夏府地形你熟,這幾天你先盯著他,別給你大嫂添麻煩。」
列趁夏御叔身形還沒消失,囑咐著老六。
「諾。」老六聲音遠遠傳來,已經跳著追了上去。
「這幾天誰注意到你們大嫂的消息了?」
列尋思著,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幾人搖搖頭,老七窩在老三的懷裡吸吮著手指頭,一臉呆萌,也跟著搖了搖頭。
他們跟著老五一直周旋在遊俠身邊擴大著隊伍,也沒聽到點什麼動靜,任由老大追著夏機走,誰知道去了夏府也找不到人。
列點點頭,「既然我們做了遊俠,擴大遊俠隊伍勢在必行,你們陪著老五繼續談,我去打探夏機消息。」
其他幾人猶豫的看了眼蹲在遊俠們面前的老五,又看了看老大,最後還是點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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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竹絲之樂四起,歡鬧之聲不斷。
斷斷續續的傳來幾人的商討聲,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不過一美姬,等公子側厭棄之後也可討來把玩一二嘛。」
儀行夫攬住坐在大腿上的女姬,吃下她遞上的葡萄,口中含糊不清。
「厭棄?!」
孔寧心有不悅,那日在夏府對夏御叔妻子夏姬上心之後便派人查探。
哪裡想到畫中人竟然與今日宴會之上的一舞姬一模一樣,大驚之下看向夏御叔,誰知他竟然毫不慌張。
夏御叔這樣的表現,再加上出現在宴會之上扮作舞姬的夏姬,很難不認為這是夏御叔導演的一場戲。
莫不是他那日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想以這種方式討楚國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