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菊花只是一朵花。
東京還不熱,加勒比還只是一片海;
那一年。
黃瓜只是用來吃的。
2B也只是用來畫畫的,牛B也只有公牛才喜歡吹。
而夜子初,也只是一個天真無邪乖巧懂事的普通小男孩。
直到十六歲這一年。
那晚,他從生日宴會回到家後,本來光溜溜的連一顆痔瘡都沒有的屁股上,卻突然長出了一條尾巴。
毛茸茸的小尾巴,黑油油的顏色,像是隔壁家小狗的尾巴,能歡騰地搖擺,甚至還能像貓咪一樣炸毛。
姐姐當場被嚇的月經提前,大出血,進了醫院。
老爸老媽被嚇的癱在地上,大小便失禁,臭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而對他最好的奶奶,則被嚇的雙眼一翻,兩腿一蹬,直接一命歸西。
於是夜子初,就成了千古罪人。
那天,他的父母用驚恐而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他其實是從某個垃圾堆里撿來的棄嬰。
然後,他就被當作妖怪,給驅逐出了家,一個人住進了護城河畔的破舊老屋裡。
十六年的親情和感情,救了他一命。
父母和姐姐都沒有報警,更沒有再對任何人說起。
不過,在夜子初被趕到老屋中居住的那一天,本來已經運到火葬場準備火化的奶奶,卻突然跳了起來,復活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有人富,就有人窮;有人活,就有人死。
奶奶復活了,火葬場的人,卻被當場嚇死了三個。
本來就悲痛無比的父母,更加悲痛欲絕起來。
因為他們從小康之家,轉眼間就變成了窮光蛋。
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賠給了火葬場那三個可憐的工作人員的家屬。
死而復生的奶奶,像是彌勒佛一般,笑的老臉開花,開心至極,嚇壞了她的兒女和親人們。
夜子初的父母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恐懼而慚愧地哀求她,讓她去老屋照顧她的孫兒。
因為沒有人再敢與她住在一起。
於是破舊的老屋中,就多了一對被人嫌棄和恐懼的祖孫。
一個是模樣乖巧卻長著狗尾巴的小妖怪,而另一個,則是在醫院的停屍房中,被凍的硬邦邦的,死了三天卻又突然活過來的老妖婆。
兩人住在一起,誰也不害怕誰。
其實夜子初的那條小尾巴,只是在那晚持續了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這幾日也從未再出現過。
現在看來,他與正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他知道,那晚突然長出來的小尾巴,並不是幻覺,更不是做夢。
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奶奶不睡房間。
小院的角落裡,放著一口年代久遠的棺材,漆黑髮亮,沒有遮掩,卻不落塵埃。
奶奶興高采烈地睡在了裡面,沒有任何被兒女丟棄和厭惡的悲傷。
夜子初並不害怕棺材。
反而,有些親近之感。
從小到大,他就喜歡黑色,莫名的喜歡。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單車,黑色的文具盒,黑色的圓珠筆,黑色的內褲,等等。
當然,除了漫畫。
漫畫的顏色,還是像秋天落葉那樣的顏色,才會比較有趣。
他的頭髮比一般人都要黑,並且生長的很快;眼睛也比一般人都要黑,並且很明亮。
他長的並不醜,更不像妖怪。
但是,爸媽和姐姐,都已經把他當成了妖怪,驚恐而厭惡。
甚至連尖嘴猴腮,笑起來有些猙獰,最像妖怪的奶奶,也坐在棺材上指著他幸災樂禍地道:「嗨,小妖怪,奶奶以後就靠你養了哦。」
夜子初很迷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