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惠顧!」
銀色的自行車停在了路邊,把好遠處剛剛發現他們的警察甩到了不清楚多遠的距離,泉祐一倒是無所謂,反而是三井弓子待在路邊不時看看他們來時候的路,生怕看見一個穿著警服的人衝過來要逮捕她。
那副探頭探腦的可愛模樣讓泉祐一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拿著剛剛路邊小店買的關東煮放在她手心裡,「你在看什麼?」
「你說警察會不會來抓我們?」
看了一眼手裡的關東煮,她臉頰鼓起來一點地又看向泉祐一,「我要吃蘿蔔,怎麼全是肉...」
把自己盒子裡的肉丸一類的東西吃了一小個,然後大大方方地將剩下的丸子放到了泉祐一的盒子裡,紅色的長髮的靠近一點地,她要吃蘿蔔。
真是麻煩,不過貌似日本的關東煮最精華的部分就是要嘗嘗湯里煮了很久的蘿蔔來著。泉祐一咬了一口她遞過來的肉串,又進去店裡給她和自己買了兩塊蘿蔔。
出來又看她在看來時的方向,這會泉祐一繃不住地笑起來,看著她解釋道,
「警察不會來的,這點小事情不值得花警力追我們,你安心吃蘿蔔就好,張嘴...」
「嗷嗚。」
像是小貓一樣白了泉祐一一眼,她咬住蘿蔔吃了一口,然後又舔舐了一下嘴巴又伸過頭來吃。
你這傢伙很愜意啊...
泉祐一把蘿蔔塞到她嘴巴里,讓她「嗚嗚」地退開一些距離,沒好氣地只好自己接住小盒子和蘿蔔。
這裡的風景不錯,屬於在東京很難找到的被綠色覆蓋的地方,低低點綴著兩側牆體的好像是某種細小的藤蔓,又在那四處成長的藤蔓處生長出好看的,但不清楚名字的花朵。
於城市房屋低端的陰影之中生長而出的植物,卻沿著那樣的牆面頑強地向著天空爬去,這樣的景色讓三井弓子拿著關東煮站在原地駐足許久沒有挪動。
又吃了好幾口丸子,臉色皺皺巴巴地看了一眼手裡還剩許多的丸子,她悄悄地走到泉祐一面前,把剩下的盒子塞給了泉祐一。
在泉祐一淡淡目光抬起之前,她又做了一個鬼臉跑出去,女子高中生制服飄揚著,即使是那樣討厭的動作配合著她的容顏都讓人生不起埋怨的心思。
這種行為若是到了最後的階段,大概就是「我很可愛,請給我錢」這樣的說法了。
恨恨地咬了一口她吃剩下來的丸子,泉祐一跟著她走。
「你和你司機約好什麼時間了嗎?」
只是想問問什麼時候才能走,她卻一臉不高興地轉過頭來,好像是懷疑泉祐一很希望她走一樣,掃了掃他「無辜」的眼睛,三井弓子哼哼地收回視線。
「安心吧,還有很多時間呢...」
「還有多久?」
「十...十五分鐘吧。」
「.....」
泉祐一把最後的丸子吃完,又和她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之前那家關東煮的店。
主要是外面沒有垃圾桶,要丟只能回去自己處理,所以還不如把吃完的盒子換給店家,讓他們幫忙處理。
這家小店的店主是一個穿著圍裙的老婆婆,一臉和善地看著吃完的盒子,又掃了掃那個待在泉祐一身後用小爪子敲打著他後背的幼稚鬼。
「真是感謝啊,能把做的料理吃完。」
「哪裡,婆婆做的也很好吃。」
「還能吃得下嗎,之前都忘了推薦了,是周圍的年輕情侶喜歡在這裡點的料理來著...」
泉祐一沒什麼反應,回頭去徵詢三井弓子的意見。本來聽見情侶二字臉色微紅的她下意識地看向泉祐一的方向,結果正好撞見回頭的他,讓她馬上縮回一點頭地,待在他背後,
「干...幹嘛,我還能吃的。」
之前那些幫你解決的丸子真是在哭訴啊。
關東煮婆婆一臉調笑地從爐子裡用勺子舀出一個小小的粉卷,大概就是一團粉狀的食物被捆成了一小團,線頭兩端各有一部分,有點類似於情侶可以吃的通心粉。
舀到了泉祐一的盒子裡,她笑著解釋這是送給他們的。
小薔薇是個格外羞澀的人,吃個情侶吃的粉卷都要跑到店鋪的旁邊偷偷地吃掉,本來只是想嘗嘗到底是什麼味道,結果出乎意料的味道不錯,還想吃的同時卻發現那個討厭的泉祐一已經把另外一頭全部吃掉了。
回去的路上竟然還在想這個事情,坐在自行車的後座竟然越想越氣,忍不住用嘴巴咬了咬泉祐一的背,讓他吸了一口氣。
「你是屬小狗的嗎?」
一邊騎,一邊泉祐一評價道。
兩側的風兒拂過一些,遠處大量陰雲遮蔽的夕陽到了西方的盡頭處,終於散發出了耀眼的餘輝。這樣的時光,只是待在泉祐一的後座,只是去吃根本不值多少錢的關東煮都會很高興。
她抱著書包,紅色的長髮飄揚一些,她忽然環抱住了前面泉祐一的腰。
「泉...」
小聲的呼喊和風和薔薇香氣混雜在一起,勾勒出獨屬於三井弓子的味道。
「什麼事情?」
原本想的,隨意的回答都收斂,他嗅到了三井弓子的柔軟,理所應當地認真以待。隨意和淡然被盡數收回地,他如此回答道。
「我...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話,你會不會...會不會帶我一起逃走。」
雙手摟緊了泉祐一的腰,她小小的身體隔著書包有些顫抖,頭也埋在了自己背上,看不清神情,只有那小小的聲音不斷清晰地傳入耳中。
她是這樣說的,
「不管其他人,我姐姐也好,警察也好...不管去什麼地方,日本也好,歐洲、亞洲、美洲也好...帶我一起走...」
「不准變心,不准不喜歡我,不准不屬於我,去到哪裡都要帶上我一起走。」
明明認識的時間這麼短,可只是看見眼前的人,三井弓子心底湧起的高興和信任居然能讓她願意和泉祐一賭一把,把自己交給泉祐一,賭他不會變心,賭他不會丟下她...
到底是賭還是天真地相信和祈願,泉祐一說不明白,一切的話語都像風一樣停駐片刻就會消散,但只有此時此刻她緊緊抱著自己的手不會作假。
沒有回頭地,自行車被他踩得「吱吱」響,泉祐一的目光平淡,眼底深邃卻涌動起來,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會和你一起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