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時常以一個忠誠又勤勉的老管家的形象出現,不論是在漫畫、動畫還是遊戲當中,他都是蝙蝠俠生活上最好的助手,也是他最親近的長輩。
但這些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蝙蝠俠是蝙蝠俠,是那種絕大多數讀者認識或聽說過的蝙蝠俠——強大、智慧、無所不能。
蝙蝠俠自己可以處理好幾乎一切事,其實如果他想,他也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哪怕有著不善烹飪的人設,也可以通過發明機器來實現全自動烹飪,其他也是同理。
蝙蝠俠讓阿爾弗雷德照顧自己的生活,更多是表達對於管家的親近和信任,而不是他自己做不到。
1號地球的蝙蝠俠則截然相反,可不是他讓阿爾弗雷德照顧他的生活,而是阿爾弗雷德必須得圍著他轉,時時刻刻地盯著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以防止布魯斯出什麼意外。
這可不是杞人憂天,從阿爾弗雷德認識這個宇宙的布魯斯·韋恩開始,他就是個普通小孩,偏偏身世坎坷,被很多雙眼睛盯著,自身心理也有問題,阿爾弗雷德作為他僅剩的監護人,怎麼能不操心呢?
阿爾弗雷德對布魯斯付出的感情比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多,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止一紙冰冷的監護權文件,他是他的父親、老師、引路人,是他事業上堅強的後盾,生活中貼心的管家。
管的越多,注意力投射的就越多,所積累的感情也就更加豐富,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跨越了職業、僱傭關係疏離的屏障,更像是一對父子。
但既然有父子,那麼就一定會有父權矛盾,在1號地球的故事當中,阿爾弗雷德反對蝙蝠俠冒失的衝進宴會裡大鬧一場,但最終還是開著車接上了受傷不輕的蝙蝠俠,帶他回家休息。
他認為蝙蝠俠始終沒有準備好,事實也的確如此,他曾以各種委婉的方式提醒過布魯斯,布魯斯或許是沒看懂,或許是看懂了也不願意承認。
阿爾弗雷德要對布魯斯的人身安全負責,所以他提醒的越來越直接,到最後甚至強硬地表達了態度,所以他與布魯斯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化。
布魯斯已經很久沒有向他訴說過自己的某些行動計劃了,或許是覺得他不能理解,或許是覺得他不會支持,他們之間已很久沒有過有效溝通了。
其實只要布魯斯開口,阿爾弗雷德一定會拼盡全力幫他,可布魯斯始終沒說,阿爾弗雷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逞強,還是並不信任他。
「你和你的管家關係很好,對吧?」阿爾弗雷德轉身去拿掃帚,收拾地上的盤子碎片。
讓他感到驚訝的正是面前的布魯斯所做出的類似於推理的行為,先不管他推理的對不對,他竟然會推理。
而且他竟然是站在兇犯的角度進行推理的,聽他訴說那個瘋子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計劃時,帶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暢快。
就好像他與那名兇殘的罪犯密不可分,他們是一體的雙面,因此相互感知,相互理解。
這種莫名的感受是阿爾弗雷德受到震撼的主要原因,他從未想過布魯斯·韋恩可以這樣。
布魯斯又坐回了吧檯之後,用手去掃檯面上剩下的手指餅乾的渣子並說:「是的,他是我最親近的長輩,沒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裡的地位。」
阿爾弗雷德打掃的手一頓,然後他說:「很高興你能這麼想,布魯斯。」
「我們說回正題。」布魯斯用指尖捻著餅乾的碎渣並說:「我沒有見過安德金,但從他可以調查的真實行為來看,他不是個那麼容易被小丑影響的人。」
「當他還是個小記者的時候,他就敢於追查一系列明顯是有大人物操控的連環兇殺案,並真的調查到了某些關鍵性證據,這說明他有勇有謀。」
「在他認為韋恩夫婦可能遭受危險的時候,他也勇敢的去提醒他們,要知道這個時候手握證據卻沒有背景的他可比韋恩夫婦危險的多了,這說明他心存善意,希望儘可能地挽救他人的生命。」
「在韋恩夫婦遇害之後,他沒有把自己調查的證據誇大或偽造之後發布出去來換取名氣,這說明他是個不慕名利的人。」
「他把這些證據以某種方式交給了小布魯斯,是希望小布魯斯能以法律手段審判殺死他父母的兇手,說明他是個認定程序正義和公理的人。」
「這種人通常很難被誤導,因為他們所求的唯有真相與正義而已。」
「所以你認為小丑綁架了安德金,他在給他洗腦但是並不容易成功?」阿爾弗雷德問道,他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那么小丑給安德金安排的位置是什麼?」
「阿爾弗雷德,我從未想過你如此敏銳。」布魯斯由衷的稱讚並說:「當然是向蝙蝠俠復仇的復仇勇士。」
「蝙蝠俠一直想要替他父母復仇,因為有人殺死了他的父母,他希望兇手懺悔並受到法律的審判,那麼當安德金來向蝙蝠俠復仇時,他是不是也應該束手就擒接受審判?」
「如果他不這麼做,那當年殺死他父母的兇手又為什麼不能逃脫制裁逍遙法外?如果他這麼做了,被小丑操縱的安德金又怎麼會給他上法庭的機會?」
阿爾弗雷德聽得冷汗直冒,他突然明白,這是一個針對蝙蝠俠的無解的死局。
父母只能算是親屬,安德金可是親眼目睹了布魯斯殺死了自己,雖然那並不是他,但布魯斯以為是他,但他還是選擇了鬆手。
而安德金當年確實提醒了韋恩夫婦,他並不是布魯斯所想的那樣只為熱度、追名逐利的惡劣記者,也就是說布魯斯背叛了安德金兩次,最後一次導致了他的死亡,這復仇的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你打算怎麼做?」阿爾弗雷德的眉頭皺得很緊,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去了。
「小丑雖然不是什麼高尚之人,但他通常不會在這場遊戲裡使用某些下三濫的手段,比如藥物控制或者強制精神操控,所以如果這樣,他之前精心設計的同時擊垮安德金和蝙蝠俠心態的局,就算是整段垮掉了。」
布魯斯從阿爾弗雷德手上接過剛做好的三明治,調整了一下上面牙籤的位置,接著說。
「但安德金又很難被洗腦,對他的操縱一定是不完全的、有機可乘的。」
阿爾弗雷德又給布魯斯遞上一杯熱茶,點了點頭說:「或許我們可以全城搜捕這個瘋子,找到他綁架安德金的地點,把他救出來,時間越短越好,這樣一切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布魯斯卻搖了搖頭說:「如果小丑想把一個人藏起來,那沒人能找得到他,顯然在達到他想要的結果之前,小丑不會輕易放人。」
「那怎麼辦?」
布魯斯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你沒帶給我金並的屍體,所以我不會付錢。」企鵝人市長府邸的辦公室當中,他雙手搭在雨傘上並說:「你可能會說金並被神盾局抓住了,而去神盾局當中營救他不在你的任務範圍內,但我從未聽聞有哪個傭兵因為自己動手不夠快,導致任務難度上升之後還跑來找僱主加價的。」
喪鐘則穩穩地坐在他的對面,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掀開半個面罩抽菸並說:「你得搞懂現在的情況,市長先生,就算我按照原價幫你完成任務,你覺得神盾局會那麼傻嗎?」
「他們會覺得一個僱傭兵會在沒有人指使的情況下強闖神盾局並救出重要罪犯嗎?」
企鵝人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都怪之前的那個市長企鵝人是個蠢貨,在最後關頭竟然和金並勾搭上了,現在他要是還讓喪鐘強闖神盾局,神盾局肯定以為是自己派喪鐘過去救金並的。
天可憐見,他只是想把金並弄死而已,但只要強闖了神盾局,這事可就說不清了。
「偷偷潛入進去。」企鵝人說:「我會搞出點動靜來,吸引那幫特工的注意,你潛入進去把人弄死就行,我不需要任何證據。」
喪鐘微微皺了一下眉,他總是覺得面前的這位市長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惡語相向,甚至被趕出去的準備了。
可惜,這下他不能去神盾局把企鵝人賣了賺雙份錢了。
但喪鐘還是站了起來,沒說什麼就走了,顯然是默認了企鵝人的計劃,可他還沒走多久,另一個不速之客就闖了進來。
「蝙蝠俠?!」企鵝人驚呼。
緊接著他就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面前這個蝙蝠俠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而是這個宇宙剛剛出道沒多久、菜的要命的愣頭青。
「終於想起來戴你的面罩了嗎?菜鳥?」企鵝人冷哼了一聲,轉身向著沙發走去並說:「我看了今天的新聞,你可被小丑折騰的不輕,來我這有何貴幹?」
不是企鵝人和顏悅色,他怕自己和這個蝙蝠俠吵起來之後拉低自己的智商。
「我不知道,他說想和我玩個遊戲什麼的。」蝙蝠俠竟然走到了他對面坐下,企鵝人都驚了,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蝙蝠俠掏出來了一把左輪手槍。
蝙蝠俠身體前傾,把左輪手槍推到了茶几的中央,抬眼看著企鵝人說:「俄羅斯輪盤,誰先開?」
企鵝人一愣,但隨後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眯著眼睛看著蝙蝠俠說:「有人指點你了,對吧?另一個你?還算有點意思。」
「不過想和我賭,總得拿出點像樣的籌碼,你覺得多少籌碼能讓我和你賭命?」
「我所持的韋恩集團的全部股份。」
企鵝人眼球充血。
隨後他閉上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臉皮的抽搐,冷哼了一聲之後說:「別以為能詐到我,小子,你在槍上動了手腳。」
「可以用你的槍。」
企鵝人變得將信將疑,但隨後蝙蝠俠又開口說:「不過我的目的是逮捕你,並讓法律制裁你,所以我們不對準腦袋,而是對準右側胸口,這樣會重傷卻不會致命,」
企鵝人顯然信了他的說辭,因為全天下的蝙蝠俠都一樣,抱有天真的仁慈。
企鵝人揮了揮手,西裝革履的手下立刻送過來了一把更為精美的左輪手槍,企鵝人當著蝙蝠俠的面往裡面填了一顆子彈並飛速的轉動輪盤。
他同樣把槍推到了茶几中間,說道:「向我證明你的勇氣,蝙蝠俠,你先開。」
蝙蝠俠毫不猶豫的拿起手槍對準了自己右側的胸膛,槍口緊緊地貼在緊身衣的表面上。
砰!
血流如注,蝙蝠俠的胸口多了一個大洞。
企鵝人驚呆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衝到了蝙蝠俠的身邊,然後發現那傷口不是偽造的,子彈真正的穿胸而過。
蝙蝠俠倒在了沙發上,身體機能以最快速度下降,死神步履匆匆。
企鵝人驚恐的咆哮迴蕩在市長府邸的上空。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有人碰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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