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諾告訴莊明禹她與雅潔方面已經初步達成協議時,莊明禹大吃一驚。
他並不是驚訝於蘇諾出眾的辦事能力,而是——心裡那個悔啊!自己閒著沒事,好端端地打什麼賭啊?
對於莊明禹來說,想辦法讓林之風如約參加周末的節目,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之所以與蘇諾打下這個賭,更多地是想擺脫她的糾纏,省得她總纏著要來他這一組。
其實,在蘇諾遊說各方的同時,莊明禹也已經打通關節,準備在必要的時候對天星公司高層施壓,屆時不怕林之風不到現場。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蘇諾居然真的說服雅潔,而且還想出了合辦慈善晚會這個好主意。
也就是說,他必須信守諾言,讓這個醜丫頭加入到他這一組來。
蘇諾看著莊明禹的臉色如紅綠燈般變了又變,心裡竊笑,表面上一本正經地問道:「莊導,請問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麼?」
「可以,」莊明禹勉強應了一句。
他瞅著她那副無鹽大嬸的模樣,實在有些心驚肉跳,急忙別過頭去,揮揮手道:「蘇小姐,麻煩你現在就出去,那個,那個,通知全組的人馬上開會。」
十分鐘後,莊明禹手下的十八個人全部到齊,當然,也包括了新人蘇諾。
莊明禹硬著頭皮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新加入我們組的蘇諾小姐,以後將與大家一起工作。」
除了齊大偉之外,所有人都把頭「唰」地一下轉向蘇諾,驚詫、不解、好奇、莫名……目光中包含的諸多情緒十分地耐人尋味。
蘇諾看在眼裡,笑在心裡,若無其事地起身說道:「以後還要請大家多多關照。」
莊明禹擔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狀態,所以一直扭著臉不敢多看蘇諾。他怕手下的一眾人馬再與蘇諾寒暄下去,急忙開始會議內容。
「今天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因為周六的節目將有一些變動。」莊明禹把目光投向坐在蘇諾左側的當期導演露西,「林之風將按原來約定照常參加節目,但我們的節目內容——」
莊明禹的眼光不小心掃到旁邊的蘇諾,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看,她那副要命的黑框大眼鏡,還有她那張塗著大紅色口紅的一字形嘴……莊明禹的心裡一陣翻騰,思路完全被打亂了。
露西正等著聽下文,可莊明禹卻住了口,直愣愣地發呆,她只好問道:「莊導,是節目內容方面要做相應的調整嗎?」
「啊,對,我們的節目要改成慈善晚會的形式,還有,那個,」莊明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亂糟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只好先暫停這部分的討論:「節目的事還來得及,我們稍後再議。」
「哦。」露西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心裡嘀咕著莊大導演今天是怎麼了。
「天娜呢?」莊明禹定了定神,準備另起話題。
「莊導,我在這呢。」天娜嬌聲應著。居然這麼巧,她就坐在蘇諾的右手邊。
莊明禹的目光從露西轉向天娜,中途不可避免地又在蘇諾臉上過了一下,他的心立刻又亂了。這個醜丫頭,她的臉上竟然泛著一絲笑意,似乎在嘲笑他剛剛的失態與無能。
「莊導,請問有何安排?」天娜見莊明禹又直了眼,連忙在一旁提點。
「啊,對,是關於找林之風的事。那個,那個,」莊明禹的余光中,蘇諾唇邊的笑意在不斷地放大,他實在忍無可忍,一拍桌子,指著蘇諾大聲道:「你,坐到我的身後去。」
莊明禹話一出口,立時滿座皆驚。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向他投過去,隨即,想起他一系列大失水準的表現,又都會意地彼此對了個眼神,或有意或無意地再瞟上蘇諾一眼,然後唇邊紛紛泛起極其值得玩味的笑容。
只有大偉,心疼蘇諾面臨的尷尬,憤憤地咳嗽一聲,以此提示莊明禹注意一下他的措辭。
莊明禹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分,神情有些訕訕的。
縱觀全場,倒是蘇諾最為鎮定,她波瀾不驚地說道:「莊導,你這麼說一定是有特別的理由。」
「你說得很對,我這麼安排是因為……」莊明禹當然不方便把真正的理由宣之於口,他腦筋急轉,突然靈光一閃,「我很看重蘇小姐的工作能力,所以決定讓你做我的貼身助理。從現在開始,無論是開會或是外出,你都要跟在我的身後。」
貼身助理,可以隨侍在莊大導演的左右,這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目標,如今居然把機會給了這個醜女。雖然眾人也知道這是莊明禹的託詞,可還是引來女導演、女製片、女劇務、女職員們嫉妒的目光。
「明白了。」蘇諾點點頭,落落大方地起身,竟真的拿了記事本,走到莊明禹身後,搬把椅子坐下來。
蘇諾一走出莊明禹的視線,莊明禹的思路馬上通暢起來,仿佛堵在朐口那塊讓人煩悶的大石突然被人移開,整個人長長舒了口氣。
「天娜,剛剛我們說到找林之風的事。」莊明禹繼續主持會議,「既然雅潔方面已經同意合作,天星方面也沒有理由再拒絕。你一會兒就去跟林之風的經紀人敲定他上節目義演的具體事項,然後重新簽署一份合約。」
「如果他們那邊不能接受義演,又該怎麼辦?」
「這點小事,我們的大美女自然搞得定。」
莊明禹一個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遞過去,天娜如被電流擊中,臉紅心跳,拍著胸口保證:「導演,如果這次再請不來林之風,我也沒臉回來見你,乾脆引咎辭職算了。」
「天娜,你敢這麼說,是算準了莊導捨不得放你走。」負責財務的黛安娜在一旁打趣。
「別說,我還真是捨不得天娜。」莊明禹認真地說:「多虧天娜,我們的節目才能第一期就請來韓國的人氣天王RAIN,來了個爆棚開門紅。還有,後來的情歌小天后波波、超紅組合H4、影視巨星江漁,都是衝著我們天娜的面子才肯壓低身價過來幫忙的。」
莊明禹當著眾人一樁樁地歷數天娜過往的輝煌戰績,說得天娜心裡暖哄哄的,感動得要命,她情意綿綿地看著莊明禹,這一刻,就算讓她為了這個男人拼上性命她也心甘情願。
不過,旁邊可有人不幹了。露西第一個就站了出來,嘟著嘴抗議道:「莊導,這麼說節目做得好,都是天娜的功勞,那你還要我們這班人做什麼?」
手下的得力導演鬧情緒,莊明禹當然要安撫一番,何況對付這種假生氣、真發嗲的醋意,正是他的拿手好戲。莊明禹勾起唇角,一絲魅惑的笑緩緩展開。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低得不能再低的輕笑,這悅耳得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讓他正咧到一半的笑容猛地僵住,半開半闔的一張嘴看上去極為詭異。